程沛霓将手机还给他,“看你这个表情,该不会是定情物吧。”
“不是,我们刚认识不久后她送我的,当时只是普通朋友,道早说好,根本还没交往。”
“可是她已经喜欢你了呢。”
虽然多年前沛霓曾跟他坦白,第一眼就喜欢他,但他还是诧异现在的沛霓会这样讲,“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吗?这串雕的是桃花,花语是‘我对你深深爱慕’。”朱克非怔住了——沛霓的小名就是小桃,她将桃花送给自己,表达我对你深深爱慕。
他从来不知道,从来就不知道。
原来那是桃花,原来,那有表达情意的意思,原来,在他鼓起勇气的时候,沛霓早给他这样大的暗示。
有些辛酸,但又有些甜蜜。
“看样子你不知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很棒的秘密。”
惊讶过度,朱克非的嗓子有点干涩,“我现在只庆幸当时鼓起勇气采取了行动,不然现在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让我惊讶又内疚。”
程沛霓不喜欢他那种有点自责又感慨万千的样子,因此佯作生气的戳了下他,“你可以惊讶与内疚,但是不要太惊讶与内疚,因为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我,在我面前这样,你就不怕我吃醋吗?”
“你吃醋了吗?”吃自己的醋?
“有一点。”
“一点?”
“一点点。”
看她坦然承认,朱克非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有一点温暖——他与这个沛霓认识的时间尚短,她对自己还有一些些保留,即使只是一秒间的犹豫,他也看得出来,他们短时间还无法像以前那样老夫老妻,她想维持某些形象,她希望能展现自己成熟的一面,诸如此类。
现在她愿意承认自己在吃醋,对两人的关系是一种进步。
这是好事。
将来,她累的时候可以不用卸妆,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摔他枕头,他也不介意她翻看手机,至于吃醋,当然是她的权利。
因为他们是相爱的两个人,她自然可以因为他心中有前女友而不高兴,朱克非想,等以后她恢复记忆,他绝对要拿这个来取笑她。
自己吃自己的醋。
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爱你。”
程沛霓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呆了一下,就那个瞬间,朱克非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但是我要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任何人面前,我都可以说我爱你。”
表情认真,语气真诚。
她看他心情不似刚才那样低落,稍稍放了心——比起前女友,她反而还比较介意他明显受到影响的情绪。
“如果有前生今世,我们上辈子应该是夫妻吧。”“一定是的。”
“其实你亲我额头时,我都会觉得很高兴。”“我了解。”
她就喜欢人家亲她额头,只是这件事情没有猜得到,但朱克非好像会读心术似的,永远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用一种很舒服得方式接近她。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其实你不喜欢做生意,我知道比起办公室,你比较想当温室农夫,我知道你喜欢自然,喜欢简单。”
“你还真的会读心术啊。”
对于他百分之百的命中,她已经习惯了,笑,“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很着迷开心农场。”
“你怎么会知道?”程沛霓大叫——那时她的秘密啊,只有能进出私人办公室的人才知道……不对,他也进出过她的办公室。
仿佛为了回答她似的,他点了点头,“我看到了。”呃……
“我也有玩,不过我的是英文版。”
咦?同,同好吗?
“顺便跟你说一声,上星期在中文版家你的那个纽约人士我。”嗷……难怪,一天到晚送桃花给她,她还想说这个新朋友怎么这么好,每次都送可以增加魅力的植物……
至于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用奇怪的了,既然知道她在玩,名字搜寻一下,拼音搜寻一下,自然就会出现,就算名字一样也不用担心,因为她有挂照片,大脸就在上面,总不可能会认错。
“你当时怎么会开始玩的?”
“我以前就有农夫梦,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在三十六岁之前我不会离开贺氏,当然也就没有时间跟经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就当电子农夫,在屏幕上中樱桃,养鸡养猪,聊胜于无。”
“我也是。”
又一个相同的兴趣,“真想在山上有一栋房子,一片地,自己种温室植物,然后网路行销,这样就可以有很多时间跟家人相处。”
朱克非笑了。“家人”,好可爱的两个字。
这个女人还不知道他就是她的家人,但是不要紧,失而复得,他很感谢上天,“沛霓,嫁给我好不好?”
程沛霓呆住——虽然喜欢他,也觉得他是真命天子,但没想到他会这样快跟自己求婚。
“你刚刚……”
“跟你求婚。”
“你是说……”
“我们结婚吧。”
“你不觉得……”
“完全不觉得。”
朱克非说:“人生苦短,世事难料,以前我觉得人生很长,所以把一切的计划都放在以后,可是一个意外,我最重要的人离开了,当时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把握当下……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不想再浪费任何时间,我要跟你结婚,三个人一起生活。”
她润润唇,还没回答,门铃响了。
aaaaa
经过长途的飞行,贺亚韶现在正在丽宝饭店,按着朱克非的门铃。
那天他挂了她的电话后,她再打电话过去,就已经不通了,她留了语音,传了简讯,都没回音,她想了想,决定亲自来一趟。
这么多年来,他无视她的一切,也不跟任何女人来往,没想到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别人……她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她要看看齐恩淑的女儿长什么样子,跟她面对面说清楚。
来的太匆忙,知道落地,她才想起不知道朱克非下榻的饭店。
他拒接她的来电,大了几次给周姿娴,收讯极差,完全无法通话,台北上百家饭店,她根本不知道朱克非下榻的在哪,想问,也不知道订房用的是中文名字,罗马拼音,还是英文名字。
想起机票跟饭店都是公司卡刷的,因此她立刻打电话回纽约找会计,要她问发卡银行支付到了哪里。
那个在贺氏服务三十几年的会计跟她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情请在上班日的早上九点再打电话到办公室。”
贺亚韶气极,威胁开出对方依然不愿意。
“我从事的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得接电话的工作,如果你因为我不愿在下班时间帮你处理私事儿开除我,我会请律师寄信给你。”
五十几岁的会计说,然后挂了她的电话。
随便找了一间饭店入住后,要了电话簿,想从五星级饭店开始打,没想到第一家就碰钉子,对方委婉表示,不方便透露住宿客人资料,贺亚韶随便编了个因为有急件信函要送,但收件信封沾水模糊的理由,希望对方配合,但是饭店却表示,若收件地址无法辨识,您可以根据电脑记录找出寄件者,确定收件地址,如果确定是本饭店,我们很乐于代收。
公主气得摔电话,但又无计可施,等等等,等到中午过后,周姿娴总算下山了,问清楚饭店名字与房号,梳洗过后,叫了车直接奔到丽宝。
理由她都想好了——因为他暂时不打算回去,爷爷又太紧张那份合约,所以让她自己来取。
没想到房里除了他,居然还有另一个女人,待看清楚面孔后,贺亚韶忍不住惊叫出声,“是你!”
虽然是很久前的事,但是她认得出来,是程沛霓。
贺亚韶完全说不出话来,内心的冲击远远大过于愤怒。她不是早死了吗?怎么会……
不对,应该只是长得很像的人。
周姿娴说了,朱克非在追求的是齐氏生技实验室的千金,这女人姓齐,她不是程沛霓,只是……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对,只是长得像罢了。
程沛霓早就不在了,不用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