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后,耿大狼有点酒意。
岑海岚原以为他会在餐厅多逗留一下,等酒意退去再上路,结果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有点醉了,你去结帐,然后把车子开来门口。”他竟然把车钥匙和黑色短夹交给她,然后他迳自起身,上洗手间去了。
“喂,我不敢开你的车……”价值好几百万的朋驰跑车耶!万一她不小心A到怎么办?她哪赔得起?
黑色身影朝洗手间走去,完全不理会她。
她没辙,只好下楼去柜台结帐。
打开他的皮夹,里头是厚厚一叠大钞,少说也有几万块,她不禁羡慕起来;这男人真是有钱,连晚上出个门也要带这么多现金。
“一共是三千四百八。”老板把结算好的帐单给她看。
她有点负气的直接抽出四张大钞。“不用找了。”反正他有钱嘛,给点小费不痛不痒,谁教他敢命令她负责开车当司机,哼!
“多谢,小姐,你架大方喔。”操著台湾国语的老板乐不可支的收下大钞。“多谢多谢啦。”
面对海产店老板殷勤的道谢,她没什么表情,有些负气的走出餐厅,到旁边的空地把车子开过来。
等了一下子,帅气的耿大狼拎著一手啤酒走出来,坐进驾驶副座里。
“你刚才喝不够吗?还买啤酒上车来喝?”这家伙竟然还外带啤酒?不怕喝太多吐在车上吗?
莫名其妙被推来当司机、负责载送酒鬼回家的她,有些生气地看著他把六罐台湾金牌啤酒放在脚边。
“拜你的大方所赐,老板硬要把啤酒塞给我,不是我买的好吗!”肚子里装太多生啤酒,都快把肚皮撑破了,他哪还喝得下?“不要说喝了,我现在连看见这些啤酒,就很想再去上厕所。”
听他这哀怨的语气,她心虚的抿著嘴撇开脸,突然间很想笑。
“想笑就笑,干嘛憋著?小心会得内伤。”明明很想笑,但看她又压抑著情绪,他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细软的短发。“为了你今晚的幸福,你得平安的把我们两个送回家去,知道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连眼神都是。
霍地转回视线望著他。
这根本不像他!但眼前这个人却真的是耿大狼,如假包换……岑海岚迷惑了,努力甩开迷惘,小心的踩下油门,慢慢的转动方向盘,缓缓的开车上路。
一路上,耿大狼负责指路,她专心开车。
战战兢兢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开车的车速渐渐加快,最后他们终于平安的抵达耿大狼住处的地下停车场。
“我的车很棒吧?”车子停下来,他转头看著她,从她兴奋的表情里,看见了一份自信。“下次还想不想再开开看?”
她散发著光彩的眼眸转过来,对上他深邃如黑潭的眸子。
“要,我还要再试试。”对这部性能超赞的跑车,她是开上瘾了。
“让我亲一个,我的车跟我的身体都让你试,试到你过瘾为止。”
不待她回应,大手伸过去把她拉进怀里,低头朝那微张的粉唇印上一个热情而放肆的吻。
这回的亲亲不只是个吻而已,他的热情从车上延烧到他的屋子里,蔓延到他的床上。
交往之前的那夜亲密经验不算,这是两人交往以来,岑海岚第一次在他的住处过夜,也是第一次用情人的身分在他的床上留宿,在他的怀里热情的回应,直到疲倦的睡去。
***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让这份感情迅速进展到陷入热恋。
行事一向保守、性格冷淡的岑海岚,却一点也不想抗拒这段发展如疾风般的恋情;因为自从她跟耿大狼热恋之后,就再也不会为萧伯森的无情感到哀伤,慢慢找回了女人的自信。
自信,是她最缺乏的,现在却慢慢又累积回来,自然让她觉得很快乐。
然而这个让她快乐的原动力,却在这两天出国去了。
不过她和耿大狼交往的消息,在狼居里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在这里,她自然备受礼遇。
原本她还以为消息公开之后,会让她感到不自在,但奇妙的,她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大家待她很亲切,也不会多问她和耿大狼的感情事,所以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有压力。
这晚,在结束钢琴演奏表演之后,岑海岚在狼居停留了一会儿。
“海岚,计程车来了。”牟志刚从厨房走出来,过来吧台这边叫她。
“拜拜,那我回去了。”她这才拿起包包往后门走,走出巷口搭上计程车返家。
自从发生暗巷里的危险事件之后,每逢她到狼居表演的日子,都是由耿大狼亲自开车接送。
这个星期因为耿大狼不在国内,所以改由特约计程车接送她,这是耿大狼的规定,她原本想拒绝,但不敌耿大狼的坚持,最后只好妥协。
很快回到家里,她洗了澡,整理好明天上课的教材,便上床睡觉。
这几天一个人独眠,她竟然有些不习惯,这全都是耿大狼那家伙害的!因为在他出国前的那几天,他很霸道的每天晚上都占据她的时间,在那几天里,他们形同同居,两人总是一起进出、共眠。
有人陪伴的感觉很好,尤其是像他这样一个霸道但却不失温柔的情人。
他很爱闹她,这让她的个性变得开朗许多,在他的怀里也不再别别扭扭,还会试著把自己热情的一面表现给他看。
而她每次的展现,都会赢得他的惊讶和赞赏,然后那家伙又会藉机乱亲一通。
闭上眼回想著两人私密的回忆,她竟然想著想著就脸红了,自己一个人躲在棉被里脸红心跳。
真是蠢哩!
用力掀开棉被,还给自己通畅的呼吸,她下了床,想去厨房倒杯水喝。
这时,摆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急忙跑回来,抓起手机。“喂……”
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的,除了耿大狼之外,没有别人。
“海岚……”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几乎陌生但却还没彻底遗忘的声音——萧伯森,她的前男友,那个在她回台湾时把她甩掉的无情男人。
“你打错了。”这声音穿透她的心,让她心里一阵茫然和慌乱,随后立刻按下结束键。
两秒钟之后,手机的歌声又再次响起。
她瞪著抓在手上的黑色手机,萤幕上显示的号码又是萧伯森。
分手三个月了,她几乎要将他遗忘掉,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便成功了,为什么他却要在这时候来恶意搞破坏?
手机就仿彿是烫手山芋一样,被她丢到床上。她慌乱无措的站在床边,看著那一直闪烁著冷光的小小萤幕,耳边挥不去手机传出来的歌声。
歌声后来停了,接著又响起,然后一再重复持续著。萧伯森仿彿在跟她作对一样,坚持非要跟她通上话不可。
纤细的身影在床边踱来踱去,表情很是复杂。
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接他的电话也没什么了不起吧?一旦能坦然轻松面对萧伯森,不就代表她已经从过往的情伤走出来了?
犹豫了许久,她终于鼓足勇气,捞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