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克,你觉得要怎么做?”
容父的询问让柏慕克回到现实,“明天进办公室后,我先找银行团的人谈谈,负债的部分必须先处理,至于经营……这倒不难,找对专业的经营团队,旅馆要转亏为盈是迟早的事情。明天一和银行团谈过,我会马上请金秘书跟您报告结果,您不用担心。”
“不是我老王卖瓜,慕克这孩子办事,你绝对可以信任他。”柏老爷子笑说。
“那是,亲家老爷子一手调敦的继承人我信得过。慕克,那就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关于下个礼拜的婚礼,还有些小细节我想跟以恩确认,你们继续聊,我过去找一下以恩。”
“嗯,去吧。”柏老爷子挥挥手。
得到爷爷首肯的柏慕克起身离开客厅,转往女眷聚集的偏厅走去,人还没到,远远的就听见容以恩后妈的嗓门。那声音还真是一枝独秀,他嘲弄的撇撇嘴。
“咦,慕克,你怎么来了?你看看,奶奶送以恩的这件旗袍是不是很漂亮?”
柏老夫人笑问着站在入口处的宝贝孙子。
“很漂亮。不如婚礼那天送客,就穿奶奶送的这件旗袍。”
“欸,你这孩子,哪有你自己决定的道理,要穿什么礼服送客当然要问问新娘子的意见才对。”柏老夫人笑着轻斥爱孙的霸道。
“我也觉得穿奶奶送的旗袍好,我也很喜欢。”容以恩顺从说。
“老夫人,你看,这不就是人家说的夫唱妇随嘛。”容以恩的后妈戏剧化的扯着嗓门嚷嚷,活似发现新大陆。
喔,真是服了她了,这也能扯到夫唱妇随!柏慕克冷笑。
“这样好,夫妻就是应该这样。”柏老夫人开心得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以恩,麻烦你过来一下,刚刚婚顾公司的人打电话来问了几个细节,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怎么了?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柏母问见子。
“没什么,就几个小细节罢了。”
“快去快去,就算是小细节也不能疏忽,下个礼拜天的婚礼一定要尽善尽美才行。”柏老夫人如是说。
“是,奶奶。”
一前一后的走出偏厅,沿着长廊,柏慕克领着她走出大宅,来到屋外欧式喷泉花园的一隅,那儿够僻静,也够隐密。
柏慕克转身面对她——
不疑有他的容以恩仰着脸庞,目光澄澈的望着他问:“什么事情要跟我讨论?是宾客的桌次安排吗?还是……”
“没有。”
“啥?”愣了一下。
“婚礼没什么问题,那些细节婚顾公司自然会安排妥当。”说话的同时,深远的黑眸眨也不眨的锁定她。
被他这样不发一语的严肃看着,容以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嚅嗫的问:“那你为什么说……”
没等她说完,柏慕克跨步走向她,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他更走向她,她便又更往后退,一路退到角落的凉亭,背脊抵到凉亭的柱子,他才开口——
“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我?”
什么意思?不正是因为答应了他的求婚,才会有下个礼拜的婚礼不是吗?似是没料到柏慕克会这样问,容以恩眼睛瞪得老大,眸里写满不解。
“……你、你不想娶我了吗?”怯怯的问,表情,有点受伤。
“回答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我?”男人霸道的问。
正要开口,他却又伸手压住她的唇,制止她的回答。
“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原则很简单,既然结婚就是永远的夫妻,我是绝对不接受离婚的。”
他,柏慕克,全面,禁、止、退、货!
容以恩抓下他的手,眨着大眼睛不假思索的认真说:“我也是,不离婚的。”
“真的?”心中微喜。
“真的。”她沉默须与又说:“刚刚,谢谢你……”
不管是他说的以后要常牵手,还是他为她拨走了麻辣鸡丁、舀来了红烧狮子头,都让她觉得很开心。
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和勇气,她踮起脚尖,冷不防的就往他嘴角落下轻吻。
柏慕克挑高黑眉,抿唇无言的瞅着她——
刹那间,蒸腾的赧意伴随着心虚一并涌上心头,容以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柏慕克,转身决定逃跑。
才刚跨了一步,大掌便抓住她,柏慕克将她的手反扣在腰后,接着轻轻使力一带,她便整个人困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拜托,放、放开我……”她无助的求饶。
“这样的谢谢很没诚意,真正有诚意的谢谢,应该是这样——”
低头烂住粉嫩的小嘴,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墉截她所有的气息。
他的呼吸里,充斥着属于她的味道、她的气息,柔软而不张扬,轻轻一嗅,原本的焦躁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唉,真是个楞头楞脑的小傻瓜,居然连接吻都不会,像根木头瞪大眼睛,牙关咬得死紧,他也不想太欺负她,免得吓坏了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他耐着她的小嘴轻轻啃咬几口便放开了。
“今天饶过你,以后我会慢慢的教你。”低哑说话的同时,也松开对她的箍制。
只见她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接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双手捧住快要冒烟的红脸蛋,脚跟一旋,害羞不己的一路狂奔回柏家大宅。
跑回大宅的门口,好半晌,容以恩仍这样捂着嘴巴,心卜通卜通的跳着,整个人恍惚得厉害……
这厢,花园的凉亭前,柏慕克静静的思考着——
她不是被迫的,她心里是真的愿意嫁他的,只是,令他不懂的是,为什么才过了两年,她就想要离婚了?究竟是婚后的他不够好,还是因为有另一个男人出现?
看来,要找出问题的症结,只有再走一趟婚姻,慢慢从生活里抽丝剥茧了。
可——距离婚礼举行的日子还有……一个礼拜?!
这让向来讲求效率的柏慕克很无力,懊恼的用手撑了撑额头……
以前出差分开个十来天也是常有的,当时一点都不觉得难挨,可也不知怎么的,现在想到婚礼之前他们还得各自生活七天,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就无端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想,她呢,每次他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守在家里的她是否也曾觉得等待难熬?
吃药会有副作用,但柏慕克不知道,看自己的新娘居然也会有副作用。
每看一眼,他就要恍惚一回,胸口忍不住隐隐悸动。
令他困惑不解的是,这个可人的新娘真的是容以恩吗?他怎么好像不曾见过这样的她,感觉好陌生,他们明明就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当然,是在另一个时空。
正因为如此,柏慕克越想越觉得汗颜——
已经结过一次婚的他,居然对两年前的那场婚礼压根儿没什么印象,就连容以恩穿着婚纱的模样,现在回想来都很模糊。
更别说那令多少新人脸红心跳、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因为他醉得太厉害,他和她好像是莫名其妙的草草了事,虚应故事的含混度过,以至于无论他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有什么特别动人的画面,脑子里完全是迷雾一团。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最自豪自己对这段婚姻事事用心、力求完美吗,怎么会对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的人生大事如此轻忽随便?
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最后,他和容以恩之间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若不是老天让他重新来过,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混蛋,亏他还自诩完美,没想到打从一开始就有个大纰漏,柏慕克冒了一身冷汗之余,不是不想一把拍死自己的。
“总经理?”担任伴郎的金秘书对于上司突如其来的大皱眉头感到不解。
“没事。”柏慕克告诉自己,别慌,现在不是指死自己的时候,他是曾经搞砸了一回,可他和容以恩的婚礼不又在进行了吗?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不会了。“还有多久开始?”
“十分钟。”
“我过去休息室一下。”
“是。”
脚跟一旋,正要走向新娘休息室,柏慕克远远就看见一群人紧在休息室外的走道上,有人往休息室里走,有人则是刚从休息室里出来,每个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兴奋的讨论什么。
“休息室外面是怎么回事?”他头也不回的问着金秘书。
“那些人都在排队跟容小姐拍照,有高中同学、大学系上的同学、还有社团的同学。”金秘书也看了看,非常详尽的解释。
“是柏太太。”想也不想的纠正金秘书的称呼。
挑眉冷哼,她同学来得还真踊跃。令柏慕克不悦的是,这群和她交情要好的同学里,男生居然比女生还多。
潜意识里的危机感陡升——
容以恩不是一个贪玩的女孩,生活又单纯,记得婚后,她总是很妥贴的在照料着他这个丈夫,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出现第三者,极有可能就是来自她婚前的社交圈子,也就是说,他的潜在情敌就藏匿在这群男同学里。
想到容以恩可能为了这群家伙里的某一个,而选择背叛他们的婚姻,怒气作祟,柏慕克不自觉的蹙起眉。
“马上让那些人停止拍照,带几个人过去检查他们的相机,只要合照人数没超过两个人,或者肢体动作未保持安全距离的,通通请对方删除。”
“是,总经理。”金秘书马上展开行动。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容以恩和另一个男人同时出现在照片画面的框格里。
没错,就算只是一张照片也不行!
这辈子能够和她单独拍照的男人,从这一秒钟起,就只能是他柏慕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