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麦琪儿泡在冷水浴缸里,头上夹著鲨鱼夹,上半身趴在外缘,手指敲著笔电键盘,看公司今天的获利情况。
她一直无法专心,心里占满了墨凯森的影子,她很想向他道歉,始终觉得对他有亏欠,可是他的态度说明了,她的一句道歉对他已不具任何意义。
是宿命的安排吧!他想娶她时,她不能嫁,如今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他,他早就不要她,更不会原谅她!
叮当叮当叮当……
饭店顶级套房的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她没理会,这时间并没有人跟她预约要见面,很可能是按错门铃的。
叮当叮当叮当……
门铃垵得很急,催命似的。
“会是谁?”她不得已从浴缸里起身,把身子擦干,套上浴袍到厅堂去,笔电的保护程式启动,画面出现她抱著小海的合照,及小海学走路时的可爱模样,还有一系列她和乔伊教授、师母、小海四个人的居家动画,不停转换……
她走出去,从猫眼看看是谁?外头没人,她悄悄地开门看是哪个冒失鬼,竟看见一旁倚著墙而立的英挺身影,她怔住了。
“是你?!”
“很失望吗?不是你正等著的男人。”墨凯森立直了身子,走到她的门口。
“别……打扰我,我现在很忙……”她脸火红,身上还只穿著浴袍,他要是想跑来臭骂她一顿也得等她洗完澡。
他简直怒火攻心,不再轻易饶过她,一脚踹开她的门,奋力甩上,摘下她的金边眼镜,扔到脚下踩扁,拿下她头上的夹子,让她的发恣意披泻,要她用熟悉的样子来面对他。
“你把我的眼镜……踩烂了,我看不清楚了!”她惊喘,被他野蛮的行为吓坏。
“全世界你都可以看不清楚,就是不能看不清楚我!”他双手扣著她的肩,吼出心头的闷气。
她紧揪著衣襟,浴袍快被他摇得散开了。“别这样……我男朋友就要来了,请你快走吧!”其实根本没人要来,是她怕见他,心中对他有愧疚。
墨凯森一愕,轻蔑地问:“你不是订婚了,怎还会有男朋友?”
订婚?她并没有订婚,她是自我保护,才对所有追求她的人那么说,他一定是听过这风声了。
“是……啊!我男朋友多到数不清,我常都还要编号才记得……”她咬著干涩的唇,心想不该再胡说的,瞧他骇然的目光像恨不得要杀了她。
“这真的是你的真面目?”他痛苦万分,自问,为何事实摆在眼前,他仍不相信?
“我这么坏是……天生的……”她其实很想求他原谅,考虑著要把四年前的事说清楚,但他气焰凌人的态势,硬是教她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你来替我消消火,反正不差我一个!”他眼中绽著冷火,揪著她进怀里,钳住她。
“不要!”她瑟缩,想躲避他坚实的拥抱,她一定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她根本抗拒不了他的诱惑,她一直都还爱著他……
激狂之后,他们缠抱了许久,忘了要放开对方。
许久之后,她说:“让我去穿上衣服。”
他不情愿地放了她,拾来她的浴袍替她穿上。
“你是跟谁订婚?”他咬牙问了。
他的问话让她怔了一下,刚才美好的缠绵像一场梦,狠狠被他敲碎!她已经说她没有订婚也没男朋友了,他竟然完全不信任她?
“我真的没有。”她试著想求得他的信任。
“你不要再骗我,很多人都知道你订婚了。”
“那不是真的,我是因为──”她本来想说是为了自我保护,却被他打断。
“我不管你跟谁订婚,你退掉这个婚约,我要你。”他懒得听她强辩,他不管她有多少男人,从现在起,她只能是他的人。
麦琪儿恍然地瞅著他,他先声夺人的霸气一点也没变!她居然忘了他有不可理喻的一面了,她本想好好跟他说清楚的,他却听不进她的话,在他的主观意识里根本是不信任她的,她说什么也没用了。人和人之间失去了信任,就不会有爱的存在,而他说的“要她”,并不是爱她。
就算她对他有亏欠,但她绝不要他没有爱的约束。“不,我不要你,你这个自大狂,你没资格这么命令我,我不是当年的小妹了。”
她……不要他!这句话尖锐地刺进他的心里。“你不要我,干么还跟我上床?”
“是你自己……要来的,我是成熟的女人,总有……生理需求。”她疯了,她怎能这么说?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要他是因为……爱他啊!
他妒怒攻心地扬起手,想甩她一个耳光。
她仰著脸,痛苦地希望他能给她一巴掌,她不该冲动地忤逆他的……
他颤抖地收起张扬的五指,紧握成拳,颓然地放下了,他爱她爱到根本无法伤她,他只有走人,离她远远的……他走进她的房里找浴室,嫌恶地急欲洗去抚过她的双手。
进了浴室,他意外地看见浴缸外的笔电里不停转换的照片和动画,倾身一看,画面里居然是乔伊夫妇和麦琪儿,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漂亮小男孩,是谁的小孩?乔伊他老婆流产后并没有再怀孕。
麦琪儿一时想到浴室里笔电还开著,匆匆追进去,但来不及了,他倾身站在笔电前看到小海了!她把他挤开,合上笔电,紧张到无法转身去面对他。
“这小孩是谁的?”他质问。
“我的。”她嗫嚅地说。
“你有小孩?你不是才要订婚……小孩的爸爸是谁?”他站在她身后万分诧异地问。
她心碎裂般的痛,开不了口告诉他,小海是他的孩子啊!只怕她说了他仍不相信,她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的质疑,那令她痛苦得快死掉。
“他是编号第几号的情人,你甘愿替他生孩子?”墨凯森烈火焚身般的难受,乔伊那家伙既然知道她有孩子,怎么暑假回纽约都从没对他提过?
“我的事,你管不著,你快点走,不送了。”她始终没有转身,抱起笔电,跑出浴室,到另一间房,将自己锁在房里,伤心地哭肿了眼,他们之间变得完全无法沟通,他不相信她,她再多作解释也是枉然,她真的好悲哀啊!
墨凯森僵直地立在原地,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可笑,这种女人哪值得他蹉跎四年的时间?
她不仅不忠,更令他失望至极,责怪自己不该来找她的。
他不该对她抱著虚无的幻想,不该再让她牵绊著他的心。
他在彻底绝望下,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