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康远去而复返,在厅堂门口站定,“禀王爷,秦嬷嬷将人带来了。”
“让她们进来。”
“是。”康远转头看向她们,示意她们进去。
秦嬷嬷此时拚命对着竹南萱使眼色,竹南萱也煞有其事的拚命点头,两人这才跨入门坎,进到厅堂。
康远和张昱对看一眼,神情都颇为古怪,但不仅是他们,就连识人无数的汪大佑、杜嬷嬷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纪小密虽然也才十来岁,但身形并不矮,可是秦嬷嬷带在身旁的小丫头会不会太瘦小了?她有能力当王爷的贴身丫鬟吗?
此刻,灯火通明的厅堂内,秦嬷嬷正向吴皇后、穆敬孝、穆敬禾行礼,她这么做,是要让她身后的竹南萱知道谁是谁,之后再示意她上前行礼。
“奴婢竹南萱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太子殿下、叩见王爷。”竹南萱恭敬的向坐在椅上的三个大主子跪下,再一一磕头。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吴皇后说。
竹南萱很乖的挺腰抬头,她也很努力的让自己看来超级无辜,这一点,对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她一点都不难。
她从小在偏僻乡镇的育幼院长大,因为经费不足,院里的小孩都得帮忙赚钱,可惜食物总是不够,所以她长得干干扁扁的,再加上貌不惊人,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其它小孩老爱跟她抢,导致她常常无饭可吃。
所以,她开始学会躲懒、如何应付人、如何让自己在小而拥挤、食指浩繁的育幼院过得快活一点,至少别饿着肚子上床。
为此,她试过好几种方法,而最好用的就是扮无辜,让人产生不忍。
“长得粉妆玉琢,是个顺眼的丫头,只是会不会太瘦弱了些?”吴皇后开口。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个儿小,但有力气,绝对能伺候好王爷。”
竹南萱看着雍容华贵的吴皇后,语气坚定,但心里可是大大的赞美起这个珠翠环绕的后宫之首,论气质、容貌都是一时之选,不愧是地位最高的女子。
吴皇后见她目光单纯而诚挚,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她以为秦嬷嬷找来的是个沉稳而干练的丫头?
穆敬禾略微蹙眉,并非她过人的容貌,而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居然含笑。
竹南萱是真的很想笑,面对尊贵无比的皇室中人,她的心跳虽然像擂鼓似的敲击胸腔,但还真的不怎么害怕,反而觉得像在演古装大戏,像“武媚娘传奇”、“后宫甄嬛传”之类。
或许是因为她死过一次的关系,她对这第二人生很是珍惜,何况老天爷很厚待她,给了她古典动人的外貌,小小的巴掌脸粉嫩光润,一双明眸璀灿如星,一张丰润的樱桃嘴,肤若凝脂,再加上个儿娇小,骨架纤细、有个小蛮腰,还有波涛汹涌的大奶,这堪称六星级的配备,让她头一回瞪着镜子看自己时都忍不住惊艳,最棒的是,她的年纪才十五,青春无敌!
美,她真的美,穆敬孝看着这张绝尘脱俗的丽颜,眼中有着惊艳。
吴皇后敏锐的瞧见了,伸手轻拍儿子,“这丫头的容貌脱俗不凡,侍奉你皇弟,也算赏心悦目,太子说是不是?”
穆敬孝的神情马上收敛,“母后说的是,但还是要看皇弟喜不喜欢。”
皇室中,只要主子看上眼就能侍寝,进而成为通房,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吴皇后眼眸闪过微怒,但再看向穆敬禾时又充满慈爱,“瞧母后胡涂了,禾儿觉得呢?要是不喜欢她当贴身丫鬟,母后可以从身边的宫女找几个让你挑选。”
穆敬禾从座位起身,走到竹南萱的身前,低头俯视。
哇,好有压迫感!这人会不会太高大了?竹南萱瞪大了眼,目测身高近两百公分,俊美的脸庞,一袭黑缎大袍挺拔摄人,一举手一投足都见尊贵,在现代不知是多少女人的天菜。她在心里暗暗下评论,但眼神绝对是诚挚百分百。
穆敬禾对上她澄澈的明眸,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双很吸引人的眼睛。
“泰嬷嬷的人,儿臣信得过。”他答得淡然,但无所谓喜不喜欢,只因为她是秦嬷嬷的人,倒是对皇兄话里的弦外之音完全没兴趣。
“那好,丫头,你给本宫听好了,好好伺候你家王爷,他可是本宫最在乎的家人,若伺候得不称心,本宫定不饶你。”吴皇后叮嘱。
“奴婢遵命,请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王爷。”竹南萱很认真的再次磕头,这句台词秦嬷嬷早要她默念再三,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果然是个懂事的。”吴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再看向穆敬孝,“本宫累了,太子,咱们走吧。”她随即从椅上起身,穆敬孝也跟着起身。
穆敬禾立即趋前,“我送母后、皇兄。”
吴皇后伸手拍拍他,“止步吧,今晚够折腾了,你早些用膳、早早休息了。”
穆敬禾点头,目送他们与一干奴仆离去。
秦嬷嬷跟竹南萱则是低下头,一点也不敢抬。
一会儿,穆敬禾才淡淡的开了口,“起来吧。”
秦嬷嬷、竹南萱连忙起身。
竹南萱抬头,就见穆敬禾仍看着门外,她不由得打量起他来。人都走远看不见了呀,竹南萱也好奇的看向门外,目光再移到穆敬禾的脸上——
可惜了!他明明比太子挺拔俊美,身上也没有一丝古装电视剧里坏人的模样,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王爷,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秦嬷嬷瞧她竟然直盯着主子不放,连忙扯了她的衣袖一下,再向她使个眼色后,这才走上前,“爷饿了吧?膳食都已备妥。”
穆敬禾收回目光,看向秦嬷嬷,“本王没胃口,伺候沐浴吧。”
“老奴斗胆,爷近日食欲不佳,这样下去实在不好,还是吃一些吧。”她是他的奶娘啊,关注的就是他的食衣住行,就算他成了世人闻之丧胆的恶王爷,她还是无法不关心。
然而穆敬禾只是用深幽的黑眸冷冷睨视,迫使她不得不改口,“是,老奴马上去准备伺候主子沐浴。”
真差劲!秦嬷嬷是关心耶,凶什么凶!竹南萱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没想到,他那双黑眸突然射向她,也捕捉到她的不悦。
她吓了一跳,急忙挤出一张笑咪咪又善良无害的神情,却得到他的一抹冷笑。
完了!他这样就像个如假包换的奸臣啊!竹南萱在心里哀号。
穆敬禾步履优雅的走到她面前,话却是对秦嬷嬷说的,“就让她伺候吧。”
秦嬷嬷才快步往门口走,这一听,连忙回头,“可是……南萱还不曾伺候过爷呢。”
“是呀,是呀。”竹南萱用力点点头,她没打算一上班就看奸臣的裸体,万一太养眼,长针眼怎么办?
但穆敬禾已回到椅子坐下,话也仍是对着秦嬷嬷说,“嬷嬷年纪大了,竹南萱既然取代纪小密,早晚都得上手。”
“是,老奴遵命。”她连忙向主子一福身,再示意竹南萱跟着做,随即拉着她快步往外走去。
竹南萱觉得前途多舛,这个奸王看来很难讨好!
在一阵忙忙碌碌,秦嬷嬷的提醒再提醒下,竹南萱独留在连接寝房后方的大浴池。
这间浴池会不会太奢华了?金碧辉煌、雕龙刻凤的墙上四角镶嵌的是夜明珠吧,不会太大颗吗?她呆呆的看着,就连穆敬禾已走入浴池,她还专注的仰头,张大嘴转起圈圈,连声赞叹天花板上的细致雕刻。
“竹南萱。”
一声冷冷的召唤,让她吓了一大跳,瞪着已经站在浴池前的穆敬禾,她吞了口口水,拍拍胸口,快步上前,“奴婢来了。”
真是的,她知道他是练家子,听说武功还相当高,但走路也别一点声音都没有嘛,又不是阿飘来着。
她心里嘀嘀咕咕,但动作可不敢停,赶紧依秦嬷嬷的交代替他脱衣服。
但她真的太矮了,得努力的踮高脚尖才能勉强碰到他的肩膀,再加上这间浴池因热气烟雾缭绕,她是汗流浃背的才褪去他身上外袍,她看了看,这外袍溅了点血,刚刚秦嬷嬷跟她咬耳朵,说纪小密死了,爷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要她小心再小心的伺候。
那么,这沾染的会不会是纪小密的血?还有,太子的耳朵带伤又是为什么?那伤口颇深,太子却还能安坐说话,看来不是当太子的人要很能忍痛,就是古代的药还挺好用的……
“秦嬷嬷照顾本王二十多年,诚惶诚恐、尽责尽心,她推荐的人应该可以在王府待上几年,怎么本王现在就很想将你这不专心的奴才给扔出去呢?”
冷飕飕的一席话从头顶传来,她倒抽口气,连忙收敛思绪,再装出好愧疚又好抱歉的神情,“请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只是一时失神,绝不再犯。”
他冷冷瞠视,她亦勇敢的直视。
他面无表情的点个头,她眼睛浮现笑意,但又立即变正经,努力的伸手长臂,替他脱下剩余的内衫等衣物,面对重要三点,尤其是胯下那一点,她有点惊愕那个大尺寸,但也仅是惊愕而已,没有其它情绪,就像护校老师说的,那就是个器官而已。
穆敬禾赤身裸体的步入浴池,对一旁美丽年轻的丫鬟没有太多感觉。
事实上,在男女情欲上他向来没有太多的渴求,练武、操兵、战事还有替母后及皇兄铲除异己就耗去他太多的精力,虽然已二十七,但他无妻无妾,连个通房也没有,真有欲望时,郭总管就会安排适宜的青楼女子进府,但无人得以窥伺床笫之事,即使是该名女子。
一切都只会在黑暗的房里完成,结束后,女子得马上着衣,直接送出府。
此时竹南萱已走到他身后,拿了水瓢及毛巾,边淋边替他刷背,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男人的裸体她在医院看了不少,在读护校时也打着研究人体之名,与几名同学看过限制级A片或国内外男明星的清凉写真集,来个超级比一比,这个古人的身材真的很好,结实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跟那些男模有得拚——
“看够了吗?”穆敬禾冷冷声音又起。
“看够……咳咳,没有。”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的胆子不小。”
她皱眉看着他宽厚结实的后背,是指敢看他的裸体?还是看到男人的裸体,她脸不红气不喘?“在前来王府的一路上,带领奴婢的小厮已告知奴婢将做的事,其中一项即为伺候沐浴,遂已做了许多的心理准备,绝不大惊小怪。”
“本王讨厌多话的人。”
那你也早点说啊,她都说完了!竹南萱在心里抱怨,表面上还是应了一声,“是。”唉,他不好相处是预料中的事,但个性会不会太机车?
真是,她穿越重生是好事,但坏在这主子不好,说来,她的运气还是稍稍背了些。
“你真要本王将你扔出去吗?”穆敬禾冷声再起。
“不,不,奴婢专心!”
她急急收敛心绪,庆幸自己是名护士,对男人的裸体不致有太多的幻想,不然,要将他前前后后的这里洗洗、那里搓搓,还真的会羞死人。
尤其胯下那话儿,虽然是隔着细柔的毛巾搓揉,但触感引发想象力,再加上它会自然的反应——妈妈咪呀,她的脑袋还是染黄了,快快转移阵地吧。
于是她又回去搓他的背。
这座人工浴池氤氲着雾气,温度也刚好,像处在三温暖里,让一路奔波又大量劳动的她觉得很舒服,不免昏昏欲睡起来。
对穆敬禾而言也是如此,放松之余,浓浓困意也逐渐袭来,只是他的眉头没多久就拧起来了。身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甚至还刷了他的后脑杓一下,接着,某个东西敲向他的背,顿了一下,离开后,突然又重重的敲了他一下。
他转过头去,没想到这奴才竟然闭着眼在打盹儿,但拿着毛巾的手还是伸过来,往他的脸刷了下去,让他脸色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