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将首饰收起,忽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回过头,周教杰已经站在门口。
“教杰。”她绽开笑颜,起身相迎。
可当她要靠近拥抱他时,他却一脸冷漠的以手制止了她的靠近。
她一愣,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现在可以出门吗?”他问。
“可以啊。”她说。
出门?去哪里呢?他是不是要给她什么惊喜啊?故意这么冷漠,是想让她有洗三温暖的感觉吗?
“那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周教杰说完,旋身便走。
她疑惑又充满期待的尾随在他身后,走出门口,她发现没有轿子候着,又问:“去哪?”
“跟着来便是。”他说。
她有点怏怏不乐,不管要她去哪儿,总得弄顶轿子还是马车给她坐吧?要她走路?也不知道是多远的地方……
罢了,看在他即将给她惊喜的分上,她就当运动吧。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间铺子前,当她看见门口挂着“饮食人生一馆”的招牌时,她愣了一下。
秦又冬出走后,不就住在这儿吗?他带她来这儿,莫非就是要跟秦又冬说清楚讲明白?她忍不住暗喜,却硬是憋住了笑意。
“教杰,这儿不是……”她故作忧虑。
“进来吧。”他说:“就等着你了。”说罢,他先行进入店里。
她随后步进店里,今天正是休息日,店里没有客人,理当除了秦又冬,没有其他人了,可当她走进店内,却发现店里除了秦又冬,还有她最讨厌的花嬷嬷,以及一名她从未见过的男子。
她一愣,而看见她的秦又冬也一愣。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又冬很疑惑。
一大早,花嬷嬷就一脸高兴地来到店里,问她怎么了,她也一脸神秘,还说晚一点便见分晓。
到了中午,方世琮也来了。
问他来做什么,他说是看戏。看什么戏呢?
她搬到一馆来也快两个月了,除了没跟周教杰见面外,其它的事都照旧。她依然每天忙着店里的工作,就像从前一样。
当然,她心里也不是不呕。
想到周教杰居然答应李氏纳了夏舞琴为妾,她真的心很痛也很恨。可是,她又不忍心怪周教杰,他是古代人,脑子可古板了,知道她跟贾永道从前曾是论及婚嫁的一对,他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虽说现在的她也不完全是从前的她,但男人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她真的猜不到。
在他决定纳夏舞琴的那一天,他问她信他吗,她望着他的眼睛,想也不想地说她信。可她为什么信他呢?他都要纳妾了,她为什么还信他?
想来,应是因为她太爱他了吧?
近两个月来他都不曾来看过她、问候过她,她以为他已经跟夏舞琴过上快活的日子,把她忘了,怎么突然间……先是花嬷嬷来,然后是方世琮,再来是他跟夏舞琴也来了,这是演哪出?
“又冬,你好像又瘦了。”周教杰说:“你只吃两餐,不好吧?”
她一怔。他怎么知道她一天只吃两餐?谁告诉他的?
见她一脸诧异,周教杰一笑,“我好几次来,看你中午都没吃。”
她陡然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几次?为什么她没发现?他穿了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吗?
“什么时候,说了你也不知道,就别问了。”周教杰笑视着她,眼底有着情意。
迎上他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见鬼了,他纳夏舞琴为妾后就不曾来找过她,她还以为他已经有了新人忘旧人,怎么他现在看着她时,又一副“旧情也绵绵”的表情,那眼神深情得快溺死人。
听见他说的话,夏舞琴一震,疑惑的看着他,“教杰,你说你好几次来看她?你……”
“夏舞琴,”周教杰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高深的笑意,“首先我要感谢你,谢谢你出卖了贾永道跟我养母。”
夏舞琴愣了下,“我是你的人,当然心是向着你,何必言谢?”
“你何时是我的人了?”周教杰浓眉一皱。
她微顿,“我、我们那天……那天不是已经……”
“那天?你是说我给你首饰的那天?”周教杰一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那天出卖了贾永道。”
夏舞琴已经察觉到有异,她警觉地问:“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今天你带我来,不是要给我惊喜吗?”
“抱歉,”他挑挑眉,“恐怕只有惊,没有喜。”
“什么意思?”夏舞琴狐疑追问。
“夏舞琴,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背弃又冬?”周教杰脸一沉,冷冷地开口,“在我知道你跟贾永道曾经对她做了什么之后,我只想好好的教训你们,替又冬争一个公道。”
闻言,夏舞琴一震,秦又冬也愣住。
周教杰要帮她讨公道?他要教训贾永道跟夏舞琴?秦又冬整个人呆住,霎时回不过神。
“周教杰,你到底在说什么?”夏舞琴的声音隐隐的颤抖着。
“在你不是夏舞琴的时候,你曾是又冬最好的姊妹,可你对她做了什么?”周教杰沉声问。
闻言,夏舞琴惊愕的瞪大眼睛。周教杰指的是“那件事”吧?他怎么会知道?是秦又冬告诉他的?所以……秦又冬已经知道她跟贾永道的身分了?
她惊疑的看着秦又冬,“你知道我是谁?”
秦又冬秀眉一敛,“你都能认出我来,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跟他?我们曾是那么多年的好姊妹,我对你能不熟吗?”
这时,秦又冬已经知道周教杰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原来他并没有气她跟贾永道曾经是一对,他是气,但不是气她,而是气贾永道跟夏舞琴曾经谋财害命,如今又想对她不利。
他假意接受李氏的安排将夏舞琴娶进门,又在她面前做了一场戏,让她以为他只爱新欢不爱旧爱,为的是取得夏舞琴的信任,让夏舞琴以为自己成功的攫住了他的心,然后松懈心防的供出贾永道跟李氏……
想不到他看似寡情薄幸的作为,全是为了这一切。
真相大白,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夏舞琴,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跟贾永道,打从一开始,我就在陪你们作戏。”他说。
一旁的方世琮搭腔,“没错,贾永道骗了李氏的事,教杰早早就拜托我去查证,你跟贾永道居心不良,教杰他老早就知道。”
夏舞琴震惊,“周教杰,想不到你城府如此之深?!”
“我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冷然一笑,“比起你们对又冬做的事,我这点心眼算得了什么?”
夏舞琴眼见大势不妙,立刻以退为进,行哀兵之计。
“教杰,你误会了,我是被贾永道逼迫,不得不听他的话……”她抓着他的衣服,眼睛水汪汪的,“我是真的倾慕你才愿意做你的妾,你看,我不是为了帮你,把贾永道跟李氏的计谋都说给你听吗?”
周教杰拿开她的手,冷然一笑,“你只是不甘成为他们的棋子才会出卖他们,你以为套到了我这只肥羊,就能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高枕无忧,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我……”
“夏舞琴。”他打断了她,神情决绝,“又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当你是亲姊妹般对待,甚至将事业都交到你手中,可你却妒忌她,不只夺她所爱、谋她的财,最后东窗事发竟还害死了她,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不是的……”夏舞琴倒抽了一口气,惊惶地猛摇头想否认。
“你以为我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他直视着她,“我假意爱你,不过是为了替又冬报仇。”
“不!”夏舞琴心有不甘的大叫,“你那天明明跟我恩爱了!”
听见她说两人恩爱的事,秦又冬心头一紧,立刻看着周教杰。
周教杰温柔笑视了她一记,像是在说没事。
接着,他看着花嬷嬷,“奶娘,你告诉她吧。”
花嬷嬷点头一笑,得意的看着夏舞琴,“夏舞琴,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你喝了下药的酒,根本不省人事,哪还记得些什么?”
闻言,夏舞琴陡然一震,“你是说……”
“你衣衫不整,是老太婆我替你脱的,少爷他从头到尾没看你一眼,没碰你一下。”花嬷嬷说。
夏舞琴又惊又怒,全身发抖。她恨恨的瞪着周教杰,咬牙切齿,“你阴我?”
“彼此彼此。”周教杰撇唇一笑。
夏舞琴气疯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打他,他攫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一拽,恼恨的看着她。
“夏舞琴,”他眼底迸出骇人的锐芒,“如果你想想你对又冬做的事,就会知道我对你有多仁慈。”
“你!”夏舞琴气愤不已,“你说我的身分将大大的改变,你、你……”
“没错,你的身分从今天起将大大的改变。”周教杰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从今天起,你将搬到周府成为李氏的贴身奴婢。”
夏舞琴陡然一震,倏地腿软。
“你说……说什、什么?”
“我说,你从今天起不再是我的妾,而是我养母跟前的侍婢。”说着,他冷然一笑,“我想,我养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夏舞琴两脚一软,瘫在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出卖了李氏,如今却成了李氏的侍婢,可以想见往后过的会是什么地狱般的生活。
她绝望的跪地痛哭,不断咒骂周教杰及秦又冬。
周教杰不以为意,拜托方世琮替他把夏舞琴押到周府交给李氏看管,方世琮十分乐意,立即押着夏舞琴走了。
花嬷嬷见事情已了便识趣的先行离去,留下周教杰跟秦又冬两人独处。
她想,他们两人分开近两个月,一定有许多悄悄话要说。
花嬷嬷走后,秦又冬静静的坐了下来,她还没过神,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又冬,”周教杰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搭着她的肩,温柔又深情的看着她,“我好想你。”
说着,他低下头想一亲芳泽,但她狠狠的推开他的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她气恼的瞪着他,“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搞我?你知不知道我快伤心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用工作麻痹自己?你知不知道……”
话未竟,她已潸然泪下。
周教杰心疼的将她一把捞进怀中,紧紧抱着。
她不断挣扎,槌打着他,哭骂着,“你真的好坏!你怎么忍心看我难过?你、你太……”
他没让她把话说完,忽地捧住她的脸,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唔!”她惊羞的瞪大眼睛。
她的嘴唇发烫,脑子发麻,几乎快不能呼吸及思考。
她本想推开他,可她动不了也不想动。多么热情的吻,这是他从来不曾给她的。
从这个吻的深度及热度,她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想念及渴望,她相信他是真的想她。
他的手移到她背后不断的揉着她,像是要将她捏软了,揉成一团,然后塞进自己胸口般。
她的身体发烫,胸口像是有什么要爆开了似的,好不容易找回仅剩的一点理智,她总算推开了他,娇喘的瞪着他。
“你干么?”她羞恼的瞪着他,“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周教杰听着,二话不说竟跪在她跟前。
她吓了一跳,“你做什么?起来!”
她伸手拉他,可他却抓住她的手,两只眼睛炽热而深情的凝视着她。“又冬,听我说……”
迎上他率直热烈的目光,她心头一颤。
“我周教杰今后除了你,再无别的选择。”他说。
她一悸,脸儿羞红发热,“什么啊?你快起来啦!”
“你先听我说……”他续道:“当我知道你的过去时,我确实曾经觉得吃味,虽然你跟贾永道已是过去的事了,我心里还是颇不是滋味。”
她眉心一拧,怯怯地问:“你是介意我跟他……”
“不,不是那个。”他蹙眉苦笑,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气的是你曾经爱过他,而他却辜负了你,可后来想想,我也感谢他。”
她微顿,不解地看着他。
“要不是他背叛你,害了你,你也不会来到我的生命里。这一点,我得感谢他。”
“不,你得感谢老天。”她轻叹一声,“是祂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让你我相遇。”
他一笑,“也是。”
“教杰,你真信我说的事?”她问。
他沉默了几秒,“一开始确实很难相信,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后来从贾永道跟夏舞琴的反应,我更确定了你所说之事确实存在。”
她点点头,安心的一笑。
“你起来吧。”她拉了他一把,“男儿膝下有黄金。”
“你原谅我了?”他问。
“我怎能怪你?”她无奈一叹。
“可你刚才生气了。”
“那是因为这两个月我一直很难过,我以为你真的有了新欢忘旧爱。”她幽怨地道。
周教杰温柔一笑,轻抚着她的脸庞,“旧爱还是最美。”
她微顿,故作失落,“是吗?那么,你的旧爱应该是方兰儿吧?”
“又冬啊,”周教杰苦恼又无奈,“你怎么……”
她笑了起来,“闹你的,就你能欺负我,我不能欺负你?”
周教杰笑睇着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坐在她身边,“行行行,就只有你秦又冬能欺负我周教杰。”
秦又冬将头靠在他肩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像在作梦……”她说。
“不是梦。”周教杰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1记,“真真切切。”
她的心窝一暖,紧紧的勾着他的手臂,将脸往他胸口钻。
“是啊,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