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滨镇”是一座通往南方的大城镇,正逢岁末,车道上充满往返办年货的车辆。
举目望去皆是闹烘烘的人潮,每个人一进入酒馆、客栈内,喝上暖酒热茶,原被霜意染上的眉目都瞬间舒展开来般,舒适快活的享受这片刻的暖意。
每家客栈、酒馆、饭馆前全是招揽生意的伙计们,好几名跑堂、伙计们全楼上、楼下跑的招呼着住宿、用餐的客人。
“公子爷,欢迎,打尖或住宿?”一见走进店内的客人,掌柜马上遇上。
只见一名英挺男子,面庞俊雅,气态不俗,横抱着一名覆着毛裘的女子,女子靠在他颈侧,面容被拉高的毛裘遮住,看不真切。
“掌柜,我的夫人日前染上风寒,脚又不慎弄伤,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们用餐,再来一间上房。”
“行,敝店二楼的后园小厢,是专给喜爱安静的客倌。”一见来人出众的样貌与谈吐,还有一身名贵的毛裘,见惯各路人马的掌柜,心知对方必定出身不凡,马上握手热切推荐。“虽然要额外付些银两,但保证清幽雅静。”
“就那间小厢。”
“没问题,公子,等您用完餐后,保证上房就会打点好,房内暖被、暖火地候着,敝店可是‘吉滨镇’上属一、属二的大客栈,一切包准让公子您满意。”
遇上有身价的贵客,掌柜马上吩咐伙计去备好上房,再亲自带路前往用餐的后园小厢。
此时男子怀中的女子动了动身躯,嘟喽的在他耳畔边低语。
“既然一切听我的,就别想着四处走,安静在房内,有我陪你就够了。”他朝颈侧边的人低哄又警告。“夫人,别忘了,你现在‘虚弱’到连吃饭都得靠我撑着,对你形影不离的照顾是必要的。”话中,有话的提醒她的处境。
男子此话一出,只看到女子的身形一颤,语意不清地似飘出抱怨。
“瞧你脸色惨白成这样,哪能放你一人,为夫会担心的。”男子唇角征扬,笑得别具深意。
“公子、夫人,请。”掌柜领着他们来到后园,一问垂着竹帘的小厢,候在小厢前的伙计马上奉茶
“听公子方才的话,尊夫人看起来病得不轻呀!”看男子抱着夫人落座也没放手,可见虚弱到没办法自行饮食,掌柜热心地道:“需要代公子请个大夫吗?咱们这镇上有位大夫医术有口碑的,扎个几针、吃个几帖药,保证什么病都跑了,真是——”
“掌柜的!”忽来一叱的女子声,吓了掌柜一跳。
只见女子挣扎地似要在男子怀中转身,男子只是轻拍她的背,淡淡一句:“娘子,你是病人。”
“呃……”怀中人的躁动瞬间归于平静。
“不好意思,掌柜的,其实我这身体虚弱得……只有眨眼的力气所以趁有力气时……得喊大声点。”靠在男子怀中,背对掌柜的女子,以像是勉强挤出的声音道。
“没关系,没关系,夫人有力气是好事。”生意人哪能计较。
“感谢掌柜你的好意,只是这一路上……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目前这病,扎针、吃药都不重要,此刻最重要的是……食物。”她好饿,却还是演着虚弱病妇该有的“模样”。
“说的是,夫人,大夫说得真是对极了,生病的人,食物很重要,吃得正确、吃得好,对身体才真是有益。”掌柜马上热烈再推荐。“既然夫人身体微恙,毕店有套菜单,专为犯了病邪的客人所安排,清淡、开胃又可口,最适合养病的人吃。”
“清、淡——”又是一声忽然拔高的尖声,不待掌柜回神中气十足的女声已直接啪啦一串飙出。“把你们店内的招牌菜,大鱼大肉上一桌,辣炒卤等的口味都不忌,再来两壶烧刀酒,大夫说,我的病和清淡犯冲,口味越重越养身,听清楚后,马上上菜!”她懒得再装弱。
“是、是、是,马上来、马上来!”对这气都不喘一下的点菜悍劲,掌柜吓得几乎是滚出竹帘,下去命人准备。
待小厢内剩他们两人时,袁小倪斜眼着始终安静看戏似的任灿玥。
对扮这种“柔弱病妇”,已让袁小倪内心快抓狂。这一路上,他们扮成一对身家不差,要回乡过节的夫妻,妻子病体虚弱又半路遇匪,弄伤了脚以致不便行走,处处得依赖丈夫照料,借此回避那些要捉跛脚盗药贼的盘查。
“怎么样,想说什么话就说吧!”
“别喝太醉,我怕你对我酒后乱性。”一说完,任灿玥的衣襟马上被怀中人揪住!
“老兄,这话该我对你说吧!动不动摧残我rou体的人是谁呀!”
这一路上,他夜夜逞尽淫威,第二天,他总是容光焕发地上路,她则精神委靡的让他赶进马车内昏睡。
她叮咛他别让她睡太久,却每次醒来都已快近傍晚,入夜后再继续受他欲望摧残。
这种模式固定上演,袁小倪渐渐怀疑他是故意用这种方法,让她彻底乖乖待在马车内。
“我已经——”话还没说完,他忽啄吻的掠过她的红唇。
“你、你——”袁小倪捂着唇四处张望,深恐被竹帘外的人瞧见,这小厢可不是很隐密,只用几片竹廉区隔而已。“不要只是看着我笑不说话,可恶!”
“我正享受着你本性毕露的模样。”看来只要一被激到,可恶就是她的口头禅。
看着她一身端庄、安静的少妇扮相虽有趣,但总少了她活跃的朝气,更重要的是,不再对他带着距离和防备。
“警告你,我们不可以太引人注目,就算扮演夫妻,你也不可以……一想到就对我动手动脚。”
他的外表已经够招人了,如果不是寒冬,众人都裹着厚厚衣物,赶路几乎都将脸半遮起御寒,挡住他过于俊雅又独特气质的面庞,她可不觉得这一路能这么顺利。
“我们就是夫妻不需要扮演。”任灿玥严色纠正。“如果你容易忘记这个身分,为夫不介意随时用行动提醒。”
她缩了一下。“算了,不和你说了,反正不要再不分场合就把你的嘴和手往我身上来。”
“你要原谅一个在记忆缺憾下,只能凭本能行动的人。”这是他每次犯了之后,必端出的借口。
“老兄,失忆不影响你的常识,记住,大庭广众绝对别乱来!”她怀疑,他根本是在报复她之前常欺他没记忆,恶意整他的手段。
眼前的人却只是笑望凝视她,被他望到有些心慌意乱的袁小倪,想离开他膝怀,偏偏他的胸膛和桌子,还有他环来的双臂,将她困得死死的。
“你刚才已经证明扮演处处得依赖丈夫照料的‘病妻’有多失败,从现在开始,彻底学习这个角色,以免一路上出错。”
“上菜了——公子、夫人,这些全都是敝店招牌!”
悍然拔起身要对他发作的袁小倪,在竹帘一掀下,瞬间缩回他的怀中成小小一球,乖乖扮演不好见人的伤病妻。
她很喜欢“灿玥哥哥”偶然绽出的笑声,但此时,她真讨厌听到他忍不住大笑的声。
“‘小皮’,我总觉得失忆的城主比没失忆的他……狡猾。”
“吉滨镇”内最大的马车场,在凛冽的寒冬中,个个裹着一身厚衣,围遮得几乎只剩双眼,团团烟雾在每个人呼吸谈话中缭绕。
广场内一座长长的遮棚,袁小倪站在棚下,看着前方人群中正与人交涉新马车的任灿玥,她抚着缩在温暖楼内的小猫道。
在这座辽阔的车场内,汇集了来自各方的马车,有的停驻在此短暂休息,有的在此进行马车交易,为避免太固定的马车样式被人追踪上,他们决定在这座城镇更换马车。
“不过,失亿后的城主比我想象的……能干,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一开始不觉得向来高高在上的他,能打点太多生活琐事,没想到他打点得超乎她的预期。
“个性也非想象中那般难钟,看起来好像泠酷寡言,但只要有理,也非顽固得只会坚持己见之人。”
年幼与“灿玥哥哥”相处的时间太短,小孩子自然喜欢对自己好的人,后来兰姊姊的事发生了,面对他那已经扭曲的心性,她只能想办法在这样残酷的心性下求生。
“不过,惹到他的禁忌,大概也是什么‘理’都摆一边,先处置人再说。”这点和“城主”一样,她始终认为失忆前后的他,性格相似,心性不同。
此时一阵辗辗震响的车队声传来,一片雪寒的碎霜中,清脆的皮鞭伴着沉重的车轮,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进驻。
当袁小倪看到从马车内陆续出来的人,全部一式整齐且熟悉的衣物,她瞠目。
“月泉门?!”
更让袁小倪骇然僵住的是,门人候在一辆被居中保护的马车前,恭迎一道逸挺的身形步下马车,一身独特的俊采已引得四问人侧目,正是“月泉门”少门主沈云希!
袁小倪内心震惊,因为对方一行人正朝这边的遮棚走来,她一旦走动,残疾的一足会被发现,只好佯装逗弄怀中小猫,背对的站在原地。
看着前方广场内的车阵和人潮,只希望灿玥哥哥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回来。
“少门主,刚收到周护院传来的消息,‘小边镇’发现盗药贼的行踪。”一名赶来会合的门人上前道。
“‘小边镇’……就在邻镇。”沈云希和一群手下走进遮棚内。
“还有一事,周护院发现此名盗药贼身边跟着一名男子,可能是‘斜阳古城’城主任灿玥!”属下低声禀告。
“人果真在东方地界内。”沈云希沉思,从江湖谣传古城城主出事,再加上心层武护数次临近东方边界,他就猜测此事。“‘三门邪教’气数已衰,剩下的‘门毒’、‘门奇’,要小心他们绝地反扑的力道,通知各地的人多加防范。”
“此地地方官询问,少门主若着急,他们可对盗药贼用‘千蜂弹’,足以重伤盗药贼而不取其性命。”“千蜂弹”是街门用来对付山贼海盗,也是“月泉门”研发制造后,提供给官府。
沈云希双目掠怒,凛声道:“上文总衙门,我门己说过生擒盗药贼,不可伤之;任何地方官只要敢对盗药贼打一颗‘千蜂弹’,‘月泉门’必用百颗‘千蜂弹’打穿出手的人,本门要盗药贼无伤、无损的擒下。”
此话一传,总衙门自会行文地方官警告;朝廷倚赖“月泉门”炼药和机关设计的能力甚深,总衙门对“月泉门”的任何要求不敢不买帐。
“老门主被擒,对老夫人打击甚大,现在唯有擒到盗药贼,才可宽慰老夫人的心。”沈云希强调。
“门奇”虽放出消息,却行踪难觅,难以掌握情况,盗药贼的下落,反而是最清楚的自标。
“跛足、擅使长刀、还有任灿玥……看来盗药者的身分已明。”对这呼之欲出的答案,沈云希内心是更多的复杂。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人会在“斜阳古城”?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只字片语?
几辆快速奔过遮棚的马车,地上车轮压碎的残霜潜飞起,棚内的人连忙一阵混乱的遮挡!
“‘小皮’!”被忽扫来的霜雪吓得跳出怀中的小猫,袁小倪忙转身要抓住它,刚回头,视线便对上同时望来的沈云希?!
她慌忙垂首,不敢走动暴露跛足的她,毛斗蓬下的双手更因紧张而绞紧,纵然气候严寒,冷汗却快要从她额边滑落。
“姑娘,这是你的猫吗?”沈云希温和的声响起,伸出的掌上正是被吓到紧攀着的猫咪“小皮”。
云希哥哥!面对几步之外的他,袁小倪的心跳几乎停住!
“姑娘?”见眼前的人没有动静,沈云希再唤了一声。
“是……是的,那是我的猫,谢谢你。”他就站在几步之外,袁小倪僵直了身躯,双目低垂,她不能走动,否则一脚残疾会被发现。
袁小倪很清楚,“月泉门”很早就已经是沈云希在主事,他的能力和无论任何情况都能冷静断事的个性,备受江湖看老“睿深老人”的赞赏;此时,她绝不能露出异状,否则一个“月泉门”老护院都能拆穿她的身分,更何况是负责领导他们的少门主!
只要一步,她就会被拆穿,更叫她难受的是,她……无法抬头面对他!面对这令她思思念念,从小呵护、疼爱她的兄长!
此时此刻,真正面对这触手可及的亲人,袁小倪生怕只要看上一眼,她便再也没有任何勇气撑住自己,她的承诺……还未完成呀!
“姑娘,你没事吧?”见她垂首,始终不动不抬头,沈云希皱眉。
“我……”
沈云希走向她,对方缓缓抬头,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眸子,镇在一张苍白、清秀的面容上,仅一瞬的交视,对方马上低头,甚至抬手捂唇。
“姑娘!”只见对方身形一晃,沈云希忙上前,但另一个男子声传来,更快的伸臂扶住女子不稳的身形。
“娘子,你的病体还没好,不能久站。”
被厚裘兜进坚实胸怀的袁小倪,抬头只看到围遮得仅露出一双眼的任灿玥。
“这是内人的小宠物,谢谢援手。”任灿玥接过对方手中的“小皮”,交给怀中的人。
“阁下是生意人?”马车场内有许多往来的商旅,但对方的气质看来不像商人。
“是,内人身体不好,刚才失礼了。”任灿玥简洁而客气地回应。
面对眼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沈云希蹙眉。天寒地冻,许多人掩得密不透风不奇怪,但男子那双轩昂的眉目中,露出少见的精芒,这绝不是一般商人的眼神。
“禀少门主,已有教毒展岳的行踪。”此时门下匆匆来禀。“还有,‘门奇’再传来老门主的消息。”
爹的行踪!在任灿玥怀中的袁小倪心思一紧。
沈云希面色一沉,和眼前的人礼貌颔首后,与属下们匆匆离去。
当一行人离开遮棚,车队浩荡的要驶出车场,袁小倪忽从任灿玥怀中挣脱出。
“小倪!”
只见她朝已远去的“月泉门”车队奔去,奔没几步便又停住,随即张口欲喊,却又咬紧了唇,伸出的手,对着那尘烟中的残影,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不能碰触也不能抓住,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能做呀!
半空的手被紧紧握住,袁小倪看着眼前的人。
“走吧!这里不能久待。”
“灿玥哥哥!”她靠在他怀中,任他抱起走向马车。
任灿玥并不觉得自己瞒过刚才的人,他看得出对方眼中疑虑己生,若非对方另有要事,只怕一战难免。
离开马车车场的沈云希,坐在马车内,一掌轻握成拳,指背关节轻刮着眉心,双目敛闭,他对方才那匆匆对视的女子眼神,心头有一股郁抑与莫名的困惑。
看向马车的木窗框外,在疾驰中,景色浮掠飞逝、雪花飞泼,他寻思着心中一抹不解的沉郁,望着远方雾洒苍茫,蒙蒙烟丽,像一层难以掀开的面纱。
雾?!沈云希双目顿眯起,轻握的掌也开始收紧!疾驰的车队要然停下!
“少门主?”
“掉头,回刚才的车场。”
在沈云希一声喝令中,车队掉头转奔!
“霓霓,再次避开,你到底是为什么?”想到妹妹已近到自己伸手可及,却就这么再次错身,他扼腕至极。
沈云希的内心,怒气与忧心同时交道,不惜动用官府力量封锁整个东方境内,又深恐她在追捕中受到伤害,为平安寻回她,可说费尽心神。
而令,人就在眼前,竟是她有心的回避!沈云希虽怒,却又担心,到底什么事逼得她这么做?
“你认识刚才的人?”马车停在野林内,任灿玥看着靠坐木箱前的袁小倪。
她抱着屈起的双膝,眉目悠藐的抿着唇,有些茫然与失落;这样的她,任灿玥见过,每当她独处时,望向远方定然会有的神态,仿佛正独饮哀伤。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他蹲到她眼前,轻抚她的头。
“他……是‘月泉门’少门主,沈云希。”袁小倪知道他的疑惑,毕竟自己失常的太明显。“‘月泉门’与‘斜阳古城’有宿仇,这里毕竟还是属于‘月泉门’的势力,我怕你的身分被发现……”
“小倪,我们约定好了,就算不想说的事,也不对我说谎。”他抚着她的面颊,神态关切而认真。
“我……不想骗你,对沈云希我确实关心,却绝不是男女之情。”袁小倪深吸口气,看着他道。
“我相信,你看他和看我的神态很像,但眼神不一样,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很痛苦。”他执起她的手,轻吻她的指。“若是痛苦的事,就别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沉重刻上你的双眸,在我心中,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面玄。”
袁小倪动容地抱住他,面容紧紧埋在他心口上,汲取他所带来的安定与温暖力量。
“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这一生让我想爱上的只有‘你’……”
她爱上这个照顾她、呵护她、会认真看她、真心听她说话的人;她更爱他被小孩拉着嬉闹、被小猫跳到身上乱攀,都耐心的包容。虽不苟言笑,却让人温暖得想接近。
纵然,她与他的一切注定短暂,却已是她这辈子最难以磨灭与忘怀的回忆。
“每当你说这些话时,总是不唤我‘城主’也不叫我‘灿玥哥哥’,好像你喜欢的只是现在的我,难道回‘斜阳古城’,你就不喜欢我了?”
“如果是呢?”袁小倪抬头,有些俏皮地问:“或许你解了毒后,会发现我爱上的是另一个人。”
在她心中,城主和灿玥哥哥根本是两个人。
“我不喜欢这种话,更不允许这种事!”他沉皱着眉,对她的玩笑不欣赏。
“无论我是谁,你的心只能是我的,否则……”
他的话未说完,她已主动吻上他,吻断他那些怒意发狠的话。
“如果我真另有所爱,你要杀了对方,是吗?.”她抚着他的唇,一副无奈耸肩。“好吧!为了不要让你造太多杀孽,我尽量只爱你一个就是,这是看在你长得英俊、体格好,我才愿意专情一点。”很义气地拍拍他的肩。
看到她眼中闪动的恶作剧笑意,任灿玥扬眉,抚上她的腰。
“我该用什么回报你的专情,是吻到你这张小嘴说不出话来,还是抚摸这具折磨人的身躯到不停颤抖。”
“听起来是你喜欢的,不如听听我喜欢的。”她非常期待的,双手搁上他的双肩,一脸兴致高昂。“今晚让我剥光你,把你绑起来,让你没办法出手,接着……呵呵呵……”光想就很激动,先擦过嘴边的垂诞,再一脸诡笑的逼近他,手开始从他颈边摸起,随着她的话一路摸下。
“你的外表、身材、体格,真是让人感叹上天对你的厚待,每次都是你恶整我,我也好想无忧无虑的摧残……不,赏玩你的身躯,呵呵,我想从你的颈、胸、腰、小腹,还有……你这个最会欺负我的地方!”
小手来到他腰腹,对着他身下那可恶之处,数落的指着道:“我一定要特别整它,故意把它啃到不能用,光想你那一脸折磨的表情——太刺激了!”总之,她一定要把他对她做的,换她全部奉还,她报复地想。
韩水被“一夜七郎”摧残的表情,她忽然很想在他脸上看到,谁叫他腿间的凶器最近对她行凶过度。但她不敢对他下“一夜七郎”,光看他严肃的神情,袁小倪很怕万一没下药成功,她会得到更可怕的下场。
只见任灿玥呼吸微乱起,一脸紧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虽不是纯情小姑娘,更见过江湖世面,但对这些事、这些话的杀伤力,显然总是状况外,满脑只想回敬他。
“干么,不习惯光天化日被调戏呀!”也不想想他常对她这么做,她不过学他四处摸摸。
话未说完,她的唇被猛地搂住,他甚至有些粗暴的扑倒她,大掌狂乱的揉着她的身躯,急切的唇舌炽烈交缠,深深吸取她红唇中的气息。
须臾任灿玥抬头看着她,双方视线交视,她的双臂环上他的颈项,四唇转为浓密的缠吭,直至她在他唇中轻喘。
“好主意,今晚就咬遍你全身上下,让你每一处都留下我的痕迹。”当任灿玥起身拉起她时,再吻过她楞张的唇,沙哑道。
“不对吧?这明明是我要做的。”见他放开她,自己下马车,袁小倪不平地大喊。
“我驾车就好,你待在马车内,乖乖听话。”任灿玥阻止要跟着下来的袁小倪,他替她系好围在身上的厚披风。“别受寒病倒了,否则今晚剥光你,咬遍你全身,你会趁机指责我欺负病人。”
“听好,我有不可小觑的实力,你还是小心别被我撂倒,换你被咬得全身都是疤,苦求本姑娘放过你。”哼。每个小看她的人,都一定会尝到苦果,明天一早,看是谁得意吧!
“那真是期待了。”任灿玥拍拍她的头,要转身往前方驾车座时,马车上的袁小倪却抱住他。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马车内,我想在你身边。”
一旦到“云里镇”,“瞬失”之毒尽解,他们之间就结束了,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她想尽量与他在一起。
任灿玥神色一柔,一扬厚外壁。“那就乖乖地待在我的外竖内。”
“这一路上,我保证就只待这里。”她环抱住他的腰,下额抵在他胸口上,笑道。
“你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他捏捏她的鼻子。
“向来尊贵、威风的古城城主落难成这副模样,还有闲情和手下搞在一起,该说你任灿玥真是好兴致!”
忽来的声,打断浓情中的两人,只见一旁林中,走出一个望似三十多上下的男子,无瑕邪俊的面容迷人,双臂各呈不同模样,一臂洁白修长、另一臂粗糙厚实,粗糙的掌上,其中两指,指甲像鹰爪般,根根尖锐如钩。
展岳!袁小倪心中暗惊,随即四周无数的“门毒”人冒出,个个横刀架箭,全都锁定眼前两人。
“没想到霜冷风寒的,教毒还这么有闲情在‘月泉门’的势力上游走,教毒才真是好雅兴呀!”纵知情势不妙,袁小倪脸上依然一派从容、悠定。
袁小倪拿起车内长刀,跃下马车,一旁任灿玥要拉住她,她却先行退了一步敛首,以下属之态,暗示他眼前形势。
“城主,对这位暗算你的教毒展岳,由属下来便行,岂需城主纡尊降贵。”她借此告诉他来者的身分。
展岳一身异毒,举手言谈都可能下毒手,对付此人,除了能力和江湖经验之外,更要摸透此人的阴残,她不能让身中“瞬失”,江湖经验和记忆都不存的任灿玥,对上展岳。
灿玥哥哥虽恢复了快七成的功力,却因“瞬失”余毒未尽除,再加上这段时间不停替她疗伤,余毒已提早反噬,她知道,他的功力开始在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