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维没想到吃个饭会被吓个半死。
为了感谢秘书之前的协助,他作东请晓琳吃饭,想不到饭菜还没上桌,餐厅入口走进来一对相拥的爱侣,就让他吃不下饭,火气全部爆了开来。
曲希岑偎在如玺的怀里,挤出巧笑倩兮的甜美模样。本来有些怀疑如玺能不能骗到童大维,但看了他的表情,的确完全印证如玉的话,他只顾着生气,压根儿没想到年纪搭不搭的问题。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曲希岑简直如虎添翼,她决定卯起来和如玺谈恋爱,好好宣泄这一星期所受的闷气。
餐厅服务生安排的座位“正好”在童大维的右前方,两桌遥遥相对,四个人的动作彼此都看得到。
如玺体贴地服侍新女友入座。
“是前面那个男的吗?”他笑,挤出深情款款的凝视。
“是啊,你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是他呢?”她笑,挤出温顺柔美的凝视。
“哼哼哼,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谁都嘛猜得到!”
“凶神恶煞?嗯,真是贴切的形容词。”如玺说得一点都不夸张,童大维的模样的确像是要拿把刀砍过来一样。
“没什么啦,只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时注意一切就知道了啦!”如玺最喜欢被人家夸谟。
见到某人气到七窍生烟,曲希岑是心花朵朵开,连笑容都显得更加甜蜜。“如玺弟弟,你真是个聪明的劈腿男呢!”
如玺抗议,不忘展露深情的凝视。“呿,什么劈腿男,我可是你的新男朋友,希岑姊姊应该要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叫我一声‘玺’才对。”
曲希岑的甜笑差点卡在脸上。“喂,你最好别太恶心,如玺弟弟,否则希岑姊姊会演不下去。”
他们点了餐。既然是希岑姊姊请客,如玺完全不客气,店内最贵的菜全都送上桌!
如玺深情握住新女友的小手。“这家的‘蒜香虾’超有名的,我光想就流口水了。”
曲希岑漾起甜笑。“你握我的手是在表达对我的感谢吗?”
“呵,没错没错,因为希岑姊姊请吃饭啊,小弟当然要马力全开好好演,我老姊说一定要愈恩爱愈好,才有说服力。”
曲希岑倾身向他,轻声细语地回应:“嗯,没错,如玉考虑得真的太周全了,你要多少盘的‘蒜香虾’,别客气,尽管叫喔~~”
这厢努力拚命演恩爱,那厢愤怒的火山就快要爆发啦!
晓琳好奇地张望,老板请吃饭,又可看好戏,真是超级过瘾。
“那是曲处经理的新男朋友吗?他好帅喔!不过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耶。”
童大维管他是不是学生,他全身僵硬,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之火,什么都看不到,理智的判断也没了。
他竟敢握她的手?
她居然让人家握她的手?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以让人家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他不是希岑的男朋友!”
童大维简直快气炸了,就算他和女秘书演了一星期的戏,但他们再怎么演也只是状似恩爱,绝对没有肢体上的碰触。可是,希岑和那个毛头小子完全不一样。她居然让别的男人握住她的手?!
是真是假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算这是希岑特意安排的反击,他还是无法沉住气,他能做的只有压下自己的冲动,不要冲上去海扁毛头小子一顿!
所以,如果真的只有牵牵小手,火山只是蠢蠢欲动,童大维还不至于有什么“暴走”的动作,但是当如玺的手爬到曲希岑的脸庞时,不只曲希岑自己吓一跳,童大维更是完全无法忍受。
他起身,怒气冲冲地冲上前——
“放开你的手!”童大维怒吼,捉住如玺搁在曲希岑脸上的手。“你居然敢碰她?!”
耶!好戏上场,女秘书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观看。
眼见童大维拳头就要挥上去,曲希岑一惊。她吓坏了,压根儿没想到童大维的反应会这么激动。她上前捉住童大维的手臂。这个护卫的动作绝对不是演戏,如玺是他们家的宝贝儿子,要是有个闪失、少根头发,她铁定被如玉骂到臭头!
“住手,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童大维揪着如玺的衣领,整个人像着了火似的。“你看不出来我想海扁他一顿吗?”
两人身高相当,但童大维较精壮的身材和成熟男人的气势,显得如玺在他手中只是只小鸡。
“放手!”曲希岑扯着童大维的手臂。“你怎么可以打他?你怎么这么野蛮啊?!”
童大维怒不可遏,他低吼:“我野蛮?!你居然这么护着他?!怎样,我打他你很心疼是不是?”
曲希岑的怒气和他不相上下,她的本意只是想让他气到内伤,这种肉碰肉的冲突,不是她想看到的。
“是又怎么样?!你凭什么打他?我们好端端坐在这里吃饭有碍到你吗?”
童大维指着如玺。“他是你的新男朋友?我们分手才多久,你就已经交男朋友了?!”
“你还敢指责我?!”曲希岑杏眼圆瞪地指着一旁看戏的女秘书,“她不是也是你的女朋友吗?童大维,你想比看看谁比较快有新的恋情吗?告诉你,我还比不上你!”
童大维气到无法冷静。“我怀疑你这么爽快同意分手是为了他!”
曲希岑拚命深呼吸。这种“牵拖”他也说得出口?!
“哼,我还想怀疑你这么狠心提分手是因为她!”
双方愤怒地相互指责,到这个时候,两人之前所玩的小游戏已经很难收尾——
“你不要一直复制我的问题回问我!”
“我干么复制你的问题,难道你问过的问题就不准别人问吗?”
“当然。吵架各凭创意,你这样一直复制我的问题还有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的心声,为什么我不能问?!”
“我说过,因为那是我的问题!”
“哼,你太莫名其妙、太自以为是了,连别人的问题都有意见!”
“我莫名其妙?我哪里莫名其妙了?!”
“你莫名其妙提分手,这还不叫莫名其妙还能叫什么?!”
“我莫名其妙提分手?你为什么不检讨是不是你自己太莫名其妙,一味地只怕公开我们的关系,会有闲言冷语,告诉你,没有人会这么无聊,你说你是不是才是莫名其妙的人!”
“厚!不公开交往就叫莫名其妙?我保护这段感情不受外人打扰还叫莫名其妙?!”
“对,没错,就是!”
“你……你这个男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两人莫名其妙吵成一团,左一句莫名其妙,右一句莫名其妙,然后像“歹戏拖棚”一样,愈吵愈没个逻辑,甚至有些无趣,连在一旁的观众都开始呵欠连连。
这场架要吵到何时?
看来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知道。
*
两个人的争吵余波荡漾地持续着——
当然小把戏就没再上演过了,女秘书没有再和总经理走在一起,小毛头没有再握曲希岑的手,没再摸她的脸,他们独来独往行动,真的不小心在公司碰面,往往就是曲希岑甩头走人,童大维的脸色就像踩到狗屎一样难看。
关系愈来愈恶劣,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曲希岑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要提前离职回台南修身养性,否则不只她会气个半死,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受到影响,胎教真的很重要,她不想生个爱吵架的宝宝。
曲希岑拟好辞职信,随着崇德营业处的业绩报告送到总经理室。
“一定要辞职吗?”
“难不成要等肚子大了,当场被他活逮?”
“可以试试看啊,我弟说童大维生气的模样很好笑,很像一只喷火的暴龙。”
“最好不要,我不想再跟他起争执,吵架不仅对胎教不好,我一吵架头就痛,所以千万别再来了。”
“你认为老板会同意你的辞呈吗?”
“我们在吵架,希望他会意气用事,很快就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