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冥原在书房内,听到声响后立即步出,就看到那些潜进来的不明黑衣人有部分往假山群掠去,黑眸立即变得阴狠,他亦以轻功飞掠过去,与那些黑衣人大打出手。
突兀的打斗声让原本守在其他院落的侍从几乎全数往影苑这里奔来,双方一见面便交战,顿时,刀光剑影不绝。
黑衣人怎会这么多?没有内应是不可能如此的,阎冥边出掌边思考,目光更为凌厉,在见到不少黑衣人已奔进假山峙,他狂怒咆哮,“守住入口!”
虽然贸然进到假山群里,就像进到迷宫,但是,那里面有太多珍贵的丹药,他不能冒险!
而经他这一吼,守卫炼丹室的黑衣侍卫瞬间倾巢而出,一时之间杀气腾腾,血流满地。
蓦地,有人喊了一句,“擒贼先擒王!”便有数条人影同时掠向阎冥。
该是寡不敌众的,因黑衣人个个武艺不凡,但阎冥不仅医毒了得,武功更是惊人,双拳猛砸狂打,身形快如鬼魅,黑衣人一一被钳制住。
然而就在此时,另有几条身影快如闪电的往另一方面飞掠而去,那个方向正是侍妾楼!
秦乐!阎冥黑眸一眯,腾身而起,迅速追了过去。
此刻,自晴楼的灯火下已有多名侍卫倒地,两名黑衣人正飞窜入秦乐的寝房。
秦乐早就听到外头的刀剑交锋声,她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缝,想看看外面的情形,没想到,她身后突然传出声音,她一回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已经被一名黑衣人点了哑穴,而他大手一抄,将她扛在肩头后就要逃离。
不要!她不想走!
但在见到侍从都倒地身亡,她慌了。怎么办?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尤其是阎冥,他现在肯定守在炼丹室,那里有他最在乎的丹药……
“放下她!”
才刚想着,阎冥的声音乍现,眨眼间,他就像闪电般落下,挡住该名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僵住脚步,另两名黑衣人见苗头不对,立即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该名黑衣人闻言,一掌扬起就要击向秦乐,但阎冥形若鬼魅,诡谲欺近,比黑衣人动作更快地击出一掌,黑衣人就扛着秦乐一同跌落门坎处,她翻滚落地,黑衣人则倒地吐血。
见状,另两名黑衣人迅速向前,扬掌还想解决她,但再次被阎冥掠身欺近,这一次,他就站在她身前,阴鸷黑眸怒瞪,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两名黑衣人右手举得高高的,却只是吞咽一口口水,不敢击出。
虽然他们很想逃,但他们更知道没完成任务也是死路一条!
两人只得硬起头皮上前攻击,没想到阎冥不动,双手却精准的扣住两人的脖项,只听得“卡、卡”两声,两名黑衣人即被他扼断咽喉,见阎王去了。
她倒抽了口凉气,怔怔的看着两人气绝倒地,而他则一脸暴戾的瞪着另一名也倒地死亡的黑衣人。
“爷,没事吧?”索先、郑尹率着多名侍从急急赶过来。
他摇摇头,蹲下身子看着她,黑眸顿时被浓浓的关心取代,“你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仍沉溺在黑眸里难得出现的温柔。
“肯定有,瞧你脸色发白。”
在他扶她起来时听她唉叫一声,他立即将她揽腰抱起,可动作能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这让刚经过一场浴血打斗的众人看到目瞪口呆。
她倒是困窘的羞红脸,“我没事,只是倒地时扭到脚踝罢了,快放我下来。”
但他只是看了她的脚一眼,即看向索先,“炼丹房那里呢?”
“没事,入庄的黑衣人全解决了,来不及逃的己服毒自尽,没留下半个活口。晋婆婆没事,侍妾楼也只有秦姑娘住的自晴楼有黑衣人潜入。”索先连忙回答。
阎冥抿紧了嘴,“把这些人拖去埋了,四处搜寻,还有岗哨也去查一下,稍后在议事堂报告。”
“是!”他们个个神色严谨。这么大批的黑衣人竟能通过岗哨,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山庄,实在太匪夷所思!
暗冥立即抱着秦乐进到寝房,将她放到床上,一脱下她的绣鞋,她就倒抽了口气。
“我自己来。”这不该是他做的事!
他没说什么,径自又脱掉她的袜子,见她左脚扭伤,他走出门外唤来丫鬟交代了下,不一会儿,丫鬟便端了盆温水,再拿了医药箱进来后退出房外。
见他静静的为她擦拭脚踝再为她涂上药,她的心里是暖烘烘的,她相信她是惟一一个能让他如此温柔对待的女人。只是,有另一件事她想问清楚--
“你……没有一直守在宝药库外?”
“没有。”事实上,见到那几名黑衣人往这个方向飞掠而来时,他也不确定他们要找的是她,只是,心非常的不安,没多想就追了过来。
她好感动,如此说来,她在他心里的分量高于那些他耗费时日炼制的丹药!
“怕吗?觉得我的手段太过残侵?”为何他竟然很在乎她的想法?
“不,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许早已没命了。”
但她看来一点也不害怕,美眸里除了感激外,还有动人的温柔笑意,甚至有一抹他不敢也不想确定的情憬。无法再对视下去,他猛地起身,“你好好休息。”
她一楞,“那爷呢?”
“我得先去了解一些事。”
见他匆匆离开,她真的为他感到心疼。
他的武功出神入化,医术和炼制丹药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自语正派的人、三教九流、甚至皇族高官,有很多人都想笼络他、巴结他,但有更多人想教了他,就算躲到他的羽翼下寻求保护的,也多半心有所图。
所以,他才把自己的七情六欲藏得更深、更深……
而由于他被这么多人关注着,即使已将自己困居在天堂山上,仍不得安宁,不知他可曾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可有好好吃过一顿有滋味的饭菜、又可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她替他感到难过,希望能多多看到他的笑容……原来,要偷取一个男人的心如此困难,难怪组织要她三思,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了,就怕自己根本抽不了身。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没有近他的身,永远也没有机会看清这个男人。为达成目的,她不该比他沦陷得更深,必须清楚自己的立场,可此刻她却动摇,她的心正在往他靠拢,她虽不想背叛组织,但更不想主宰他的喜乐,她只要他是个平凡、快乐的男人……
议事堂里,阎冥坐在首位,两旁站着索先、郑尹及多名负责山庄安全的侍卫,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那些刺客死得太干净了,且进来时无声无息,还熟悉山庄的各个位置,可见庄里一定有内奸!”索先说得气愤。
“爷,我派人走了,各处岗哨,他们--根本没被惊动。”郑尹的口气却是沮丧的。
“把话说清楚。”阎冥眼神倏地一沉。
“恐怕潜伏在山庄里的有两派人,一派进来是为了秦姑娘跟丹药,而另一派倒是善意的,因为岗峭的人没被惊动,没人去点燃讯号弹,所以应是那善意派的人点燃来,向我们示警的。”
什么?!阎冥神情阴鸷,议室厅内更是一片静悄悄。
面对他那阴沉森冷的俊颜,每个人都是愧疚无比,毕竟自诩为铜墙铁壁的汉阳山庄竟漏洞百出,让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进来,而他们却毫无所觉。
“把他们全撒出来,不管用任何方法!”
阎冥的脸上有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硬,而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被彻彻底底的惹火了!
直到这会儿,倾盆大雨才哗啦啦的落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吼声……
几天后,一只信鸽在绵绵细雨中飞进了位于京城的京亲王府。
总管从信鸽脚上取下信件后,急急的奔向京亲王的书房。
“主子,南城来信。”
两鬓斑白的京亲王姜重弘,眼光精敛,接过展信一看,脸色丕变,怒不可遏的咆哮,“饭桶!全是饭桶!”
“主子,咱们的人没能抓到秦乐吗?”总管小心的问着。
“失败了!该死!”姜重弘咬牙捶桌,“我花了那么多心力跟金钱所做的安排,居然全都白费了!”
“至少,杜森死了,杜丞相在为爱子办完丧事后大病一场,更谢绝外界探访,也许快一命呜呼了。”
“哼,善于尔虞我诈的老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死。”
他与杜恒是目前朝堂上的两大势力,虽各有盘算,但说穿了,目的都很一致!银川王朝看似太平,实则朝政紊乱,再加上皇上天性好色,不只耽于玩乐,为取悦宠爱的槟妃,动辄大兴土木,建造一栋又一栋金碧辉煌的宫殿,如此荒诞行径令朝臣人心背离,他要拉皇上下帝位不难。
但不只他有皇帝梦,杜恒也有坐上龙椅的企图心,只是用的方法不同。
杜恒狗腿的蛊惑皇上从国库拿出外朝进贡的奇珍异草,甚至是数量惊人的灵芝,千里迢迢的送到天堂山请阎冥炼制丹药,说是要让皇帝延年益寿,甚至吹牛说,阎冥有能力做出长生不老药!
胡说八道之言却被那愚笨的皇上采信,因为他夜夜春宵,毫无节制,早该色虚精弱,但杜恒从阎冥那儿重金买来的药丸子却让他天天精气神十足,使得他越发相信杜恒。
除了药丸子,杜恒还到处替皇上寻找美人,笼络皇心,而这一回,他想利用秦乐来迷惑并拉拢皇上,再加上阎冥的不死药,妄想一举让江山变天。
他当然不能让杜恒如愿,于是利用管道,付出大笔金钱雇杀手扩走秦乐,也是要让早干涉朝政大事,也熟知皇宫内幕的杜恒没办法更上一层楼,稳身在皇上背后玩弄权术、掌握实权!
至于阎冥,也太笨,明知他跟杜恒都在极力拉拢他,他却谁也不得罪,谁给钱他就给药,既然不能当自己的心腹,也不选边站,他姜重弘就要毁掉他!
这一连串的计策,就是要借刀杀人,引阎冥相信放消息的是杜恒,再加上杜森被暗杀、龙王角失窃,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居冥,杜恒那老家伙还不向他报杀子之仇?
想到这里,姜重弘的目光落到成排的书柜上,但他其实看得是书柜后方的暗室,里面放有一套他差人做的九龙黄袍。也许再过不久,就能派上用场了。
“呃,主子那下一步呢?”总管看他沉思良久,忍不住拱手,小心翼翼的问。
“掳秦乐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阎冥成功炼成不死丹药的消息已扩散出来,我就等着看阎冥动手解决老夫的眼中钉!”他冷笑,黑眸中闪动着奸佞之光。
秦乐会是内应?!
影苑内,阎冥双手环胸的站在亭边,深远黑眸闪过一道凝重。
她实在不可能当内应,毕竟要将占地宽广的汉阳山庄的地图送出去并不容易,且她一天进出哪里他都一清二楚,与她接触的也全是山庄的人……可偏偏只有她能在山庄里自由走动!
但黑衣人什么都没拿,先是要活擒她,后来却要让她魂飞魄散,已有侍卫猜测,这可能只是一个让她卸责的苦肉计,她因此不会被当成嫌疑犯,还有机会继续当内应。
这一切的一切的确在他为她破例后,一件一件的发生,令他不得不去思考。
但这些都是猜测,再怎么缜密的查缉也只落得一个僵局收场,毫无所获。到底是他太窝囊,还是那两方卧底太厉害?
他从来没有如此深的无力感,迫得他不得不背信一封,向自己惟一的友人欧辰威求助,藉由书信往返,合该再过一个月他应该就能抵达汉阳山庄。
轻叹一声,他明白庄里人的想法,查黑衣人的事一日没有突破,他们对秦乐的怀疑就愈大,而这也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但这股怒气的发泄对象是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这个山庄、没有保护好秦乐,才让她成了被质疑的对象,虽然命令任何人不得前去骚扰她,但众人希望她离开的眼神他看得很清楚。
他不愿意也不想她离开,任何人更别妄想制止或支配他,即使是在担心他安危的前提下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