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交织着酒味与甜味,冰冷与火热。
原来,他的唇是这样的滋味,温温凉凉地,极不情愿要让她吻,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他的臂膀很有力,宽大的胸膛很温暖,在她几乎感觉到他似乎有点反客为主的挑开她的贝齿时,他狠狠地把她给推开了。
骆席安倏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好半天才确定自己是在家里,而且是在作梦……她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唇。
她吻了他?她竟然吻了南东爵?
就算是梦,可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吧?他那冷冷的眼神、冷冷的嘴唇、冷冷的态度……骆席安捂住脸苦笑,也在同时,她感觉到头部传来阵阵的刺痛感,这就是喝太多酒的代价。
然后,她开始回想昨晚的一切,却愈想愈头痛,记忆一片混乱。在那场公司举办的庆功party上,她看见一堆女人在和南东爵敬酒,不管是演艺圈的大明星、模特儿圈的世界名模,还是时尚圈的名媛淑女,总之一个比一个漂亮、时尚又美丽,不只全包围着他,有的甚至亲密地勾着他的手,恬不知耻的笑着笑着,便偎进他怀里……
喔,该死!头又痛了……
她想起她偷偷地逃离会场,一个人跑到附近的酒吧喝酒,然后呢?然后呢?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啊……她是怎么离开酒吧,又是怎么回到家的?她低头看着身上依然穿着昨天晚上的礼服,又看见摆在角落沙发上的那个皮包,竟是什么也没遗漏的平安到家?一个人?她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好像看见南东爵……
骆席安甩甩头再甩甩头,是梦、是梦、是梦吧,梦里她还吻了他手机铃声此时骤响,骆席安愣了一下才爬下床去拿起包包里的手机,途中还被地上的拖鞋给绊了一下,差点滑倒——“喂,我是席安。”接起手机时,她气喘吁吁,连是谁打来的都没看。
“是我。清醒了吗?”
骆席安愣了一下,听出这男人的嗓音是南东爵,可是对于他问这句“清醒了吗?”却有听没有懂。或者是,不想听懂?
心不争气的评跳,打从她意识到光听见这男人的声音、光看见这男人的脸都可以让她心跳加速后,她便知道自己对这男人产生了不该产生的爱意。
“总监……我刚睡醒……”因为不明白状况,她挑了一句最安全的回答。
可惜,高贵的南东爵先生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是刚醉醒吧?”他冷冷地道。
嗄?骆席安紧紧抓住手机,指尖泛白,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大声了。
“不要以为现在的你已经成功了,骆席安。未来的路还很长,站得愈高风愈大,摔下来的机率也比别人高,你必须更努力,而不是放松懈怠,如果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做好风险管理,别人怎么放心把公司的未来交给你?”一大早的,又是训话……
骆席安头疼欲裂,第一次有摔这男人电话的冲动。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一点都不想接手别人公司的未来;她更想告诉他,她累了,很累很累呢,这条神经绷得太紧了,紧到随时都要断了似的。
“你在听吗?骆席安?”这嗓音,温柔淡定。
她想对他吼都师出无名。
“嗯,我在听。”她揉着太阳穴,走回床边趴上了床。
床很软很舒服,羽绒被铺在上头,就像把脸埋进云里。今天的她什么都不想做也不能做,她头痛得只想睡觉,决定等会儿就把手机关掉,痛痛快快的睡一场。
“换好衣服,等会儿带你去吃饭。”
“嗯……什么?”骆席安从床上弹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刚刚是幻听吗?
那一头的南东爵好笑的勾唇。“我说等会儿接你去吃饭。”
“为……为什么要接我去吃饭?”骆席安的脑子很努力地运转着,关于今天是否有和南总监约好去见客户什么的……完全没有啊!而且今天是假日耶!她为什么要跟他去吃饭?
“和我吃饭还需要问为什么吗?”他淡淡地说着。
当然要啊,而且她今天压根儿不想出门啊!
“总监,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我想……是不是可以约改天?”
“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二十分钟后到。”
“什么?你……可是我……”这男人会不会太霸道了,这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嘛,连让她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他又打断她。
“不能……上班再说吗?”
“不行。不要迟到了,待会儿门口见,骆席安。”说完,南东爵切断电话。骆席安愣了好一会儿才皎牙起床,冲进浴室快速的梳洗一番,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内她要洗澡、洗头、搽乳液、吹头发、化妆、换衣服……
该死的南东爵!他一定要在她宿醉的隔天这么折磨她吗?
还有,这男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偶尔因为加班太晚他会开车送她回来外,从来就没专程开车来她家接她去吃饭过,这顿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难道和昨天晚上她完全记不起来的那段有关?
骆席安边洗澡边想,边吹头发边想,想到头都快爆掉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放弃了,事实上是她根本没时间再胡思乱想,当她把头发吹得七成干,随便套件宽大宝蓝色针织毛衣及水洗白的牛仔七分裤,踩着一双很舒服的平底鞋冲出大门时,刚刚好二十分钟整。
高大英俊的南东爵先生正优雅的靠在车门边等着她。
他看着她,眸光闪了闪,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见她把头发放下来,长长微鬈的发在日光下看起来柔软动人,一身随兴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像是还在念书的大学生,气质清新脱俗还带着一丝丝腼腆及羞涩。
骆席安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安。“我这样……太随便了吗?我记得今天没有要见客户,也没有要参加宴会什么的……如果不行,我现在进去换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这样可以了,走吧。”他替她开车门。
骆席安乖乖地坐上他的车。那是一辆白色法拉利,坐起来很舒服,跑得也很快,尤其是上山下海时,它的优越性能更是令人竖起大拇指。
南东爵真的是带她去吃饭的。
餐厅隐在半山腰,四周都是木框窗户内嵌着绿色强化玻璃,窗外绿意盎然,有现场钢琴弹奏,坐在位子上就可以俯瞰大台北的美丽夜景,只可惜现在是中午不是晚上。
感觉,像在约会。
这非但没让她觉得惊喜,反而如坐针毡。
她当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和他面对面吃饭,可是每一次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必要及顺便,而他们谈论的也总是公事,但现在……这男人的目光却一直在研究她、打量她、审视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女人,害她吃下肚的每一口食物都尝不出它的味道。
真是糟蹋了这里的美好。美好的音乐、、美好的餐点、美好的景色……还有,她的头还是很痛!
“总监。”
“嗯?”
“你有话就直说吧。”
南东爵勾勾唇,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等你吃饱了再说。”
“我吃饱了。”她放下刀叉,擦了嘴,眸光清浅的落在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
“你很浪费食物。”他看了她动没几下的餐点一眼。“这里的东西不合你胃口吗?”
“等总监把话都说完了,也许我就有胃口了。”
“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应该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他温柔地一笑。“所以,听话,把它吃完了再听我说。”
这男人……是存心折磨她来着。听他这样说,她哪还吞得下一口饭呢?
就在骆席安哀怨地看着眼前这温柔淡定的男人,为他那唇角的微笑心思浮动着怦然与不安的同时,她却听见一句足以吓死她半条命的话——“听说你爱我。”南东爵直言不讳地道。
骆席安瞪大了眼,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想说话,却像是找不到舌头般。
“怎么,敢爱却不敢承认吗?有胆子爱我,却没胆子说吗?”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柔,可是温柔却不及眼底。
“骆席安,我在给你机会跟我告白,这次你若不承认,以后就不要再说你爱我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骆席安的心提到喉咙,两手死命绞着,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因为被他发现她的秘密而颤抖。
“喝水。”南东爵把水杯推到她面前。虽然她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看得出她吓坏了,整个人抖得不象话。
骆席安乖乖听话,想把水杯拿起来喝,可是杯子到她手里却怎么也握不住,杯中的水泼洒出来溅到她的衣服不说,杯子还从她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摔落到地上——玻璃碎片弹上她的脚,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有点疼又不是太疼,可还是让她微微皱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间。
骆席安愣了一下随即要蹲下身去,南东爵蓦地起身走到另一头拉起她。“别碰——小心伤了手!”餐厅里的服务生闻声也快快赶到,忙着收拾摔落一地的碎片,店长则殷勤的过来说要将他们两人安排到另一桌去。
“不必了,买单结账吧。”南东爵拉着她的手走到柜台前,递给店长一张信用卡结账,却没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