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融震在原地,待在家里整整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才有勇气过来,以为这时间不会遇到他,但怎么也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甚至还看见他的女人。
这阵子,她不停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未来,想着前任男友所说的那些话——她是个有很多缺点的女人、一个会让男人不耐烦的女人。
果然,即便有人对她好,也是为了利用她,而这段假恋情甚至可悲的维持不到三个月。
为此,她几乎失去求生意志,对人生已没有任何眷恋了。
以为自己已死的心不会再对任何人任何事起反应,可为何在看见他的瞬间,心还是那么的痛!
可融直觉转头要离开,才走几步却突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程斯隽见了心下一惊,立刻上前扶起她,却被她用力甩开——
“你怎么了?”他不放心地问。
“看我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失望了?”她睨着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我只是来收拾东西。”
决定不再逃避,可融直接往公司大楼走去。
一旁的夏匀璨见状,终于明白程斯隽并不是无心,而是心底已被人占据,惊恐之下她立即拉住他,“我饿了,去吃饭吧。”
“不好意思匀璨,你先去吃,我还有点事。”本想就这么离开,但是看见可融那张苍白的脸色,他就无法抛下她。
“你这是做什么?放不下又为何要这么做?”夏匀璨一直知道他的计划。
“因为她是我这个计划中唯一的失误。”丢下这话之后,程斯隽还是去追可融了。
冲进办公室,只见她正在收拾东西,他大步过去阻止她,“你并不需要这么做,你还是可以留在公司上班。”
“这里已不是我所熟悉的佳峒。”她头也不回地说。
“何必这么固执,我知道你喜欢这份工作,也投入很多心力,难道就可以这么不管它了?”说真的,他从没要她离开的意思。
“我当然可以。”才回头,却感到一阵反胃,忍不住捂住唇干呕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拧起眉。
“你不必假惺惺。”抹抹唇,她站了起来,抱着整理好的纸箱走出去。
“你以为你真可以忘记一切?忘记我?”他双手抱胸,在她背后说道。
她定住身,回头瞪着他,“你就这么自大?这到底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
“都算吧!”勾起一抹笑,唇边的弧度刻画着慑人的霸气,就是这分霸气带走了可融的心,如今再次面对,她发现自己依然为他着迷,也更气自己了。
“那我想问你,我呢?我的缺点是什么?”她专注地看着他。
“什么?”
“我是不是一个缺点很多的女人,一个自以为能被疼爱,其实根本不值得被爱的——”
“沈可融!”程斯隽大声一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顿时,她隐忍已久的泪赫然决堤,倾泄在小脸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父亲?”
“别说了。”他不想再看见她的泪水,不希望她在他面前掉泪。以往那个充满朝气、经常面带笑容的沈可融呢?他想见到的是这样的她。
“那我能不能再问一句话?”她发着抖,握紧拳头。
“你问。”
“你……曾经爱过我吗?”破碎走调的嗓音从她口中逸出。
闻言,他脸色一变、呼吸一滞,望着她的泪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看见夏匀璨就站在门外,于是他心一横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回头笑着对可融说:“看看我们,你说呢?”
不敢看她绝望的表情,程斯隽旋即拉着夏匀璨去搭电梯。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喜欢她,干嘛还抓着我?”夏匀璨气恼地说:“我上楼不是想要再争取什么,只是我刚刚不小心把东西留在这里忘了拿。”
“对不起匀璨,不这么做,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沉着声音。
夏匀璨这才发现他眼底浓热的水气,也明白这男人已经深深陷入了。
“你……”
“走吧。”直接走向停车的地方,他回头问:“上车吗?”
“不了,我有开车过来。”夏匀璨凝眸望着他颓丧地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离,心底深深纠结着一股失落的痛,
然而,仍在办公室里的可融,紧紧靠着墙,手里怀抱着纸箱不停的发着抖,就快要抱不住了!
她还以为他之所以这么做全然是对父亲的误解,对她尚带有一丝感情,可没想到他竟然对她如此残酷,连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
果真,和她交往的男人都会后悔。
“呕……”突然,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赶紧将纸箱往地上一搁,冲进了化妆室,呕吐之后,她冲了马桶,倚在门边,脸色除了苍白之外,脸颊还流下两行绝望的泪水。
回到家后,可融虚弱得好几天下不了床,让沈达观担心又焦急。
几次想找医生都被她拒绝,因为她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种憔悴、可悲的模样。
“想开一点,爸还有点钱,你若想学什么或做什么小生意,爸可以帮你,就忘了佳峒、忘了……那个人吧。”沈达观安抚道:“但千万别恨他,毕竟当时他受到的刺激太大,又岂能不恨爸。”
可融只是不语的躺在床上,无神的双眼直视着天花板。
“如果认同爸所说的话,是不是该起来吃点东西?你已经好几天粒米未进了。”沈达观的嗓音都哽咽了。
她的目光转向父亲,发现他的神情疲惫,却还是强颜欢笑地照顾她,作为女儿的她又怎能不振作?于是她点点头,“好,爸,我吃。”
“这才乖。”沈达观请大婶送来一碗汤,“这是鱼汤,用老姜炖的,可以养气。”
可融困难的坐起身,对父亲挤出一抹笑,可是当闻到鱼汤的味道,她就忍不住掩着唇,冲进浴室开始呕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以再任她这么下去了。”沈达观立即交代道:“大婶,去把江医师请来。”
“是的,先生。”大婶下楼打电话。
不一会儿,江医师赶来了。
“可融发生什么事了吗?”江医师是沈家的家庭医师。
“她近来一直吐又没食欲,却不肯看医生,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沈达观望着躺在床上已吐累睡着的可融,心疼地叹了口气。
“好,我看看。”江医师看见她的脸色也吓了一跳,为她做初步的检查后,慎重地说:“我看还是让她去医院做个检查,我想……她是怀孕了。”
“医生,你说什么?我……我女儿怀孕了?”沈达观脑子一眩,无法接受这个讯息,
“可能性极大,不过还是要做筛检才能证实,所以令嫒没有大碍,不过身子太虚,要多补充营养,我先开一些维他命给她,但主要还是得吃东西才行。”江医师交代。
“好的,我知道,谢谢你。”尽管受到打击,但是沈达观还是强打起精神送医生下楼。
此时,可融已张开双眸,傻了似的看着天花板,怎么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当沈达观再次回到房间时,看见她已睁开眼,知道她已经听见医生说的话,“可融,孩子是他的吧?听爸的话,不能要这孩子。”再怎么他也要为女儿的未来着想。
“不要逼我,爸……我现在只剩下这孩子了。”她轻轻抚着肚子。
“可融!”
翻过身,她不想再听任何劝告,虽然对不起爸,但她真的不能这么做,就算程斯隽不爱她、只是利用她,但是她仍爱着他,所以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听爸的劝呢?”
“爸,本来我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可是现在我又有了希望,所以不要劝我,真的不要。”她眼睛含着泪水,哽咽地说。
“但你以后还是要嫁人呀!”
“那就要接受我和孩子。”她很坚决。
“你……唉,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勉强你。”沈达观在意的只是她的幸福,“不过答应爸,江医师刚刚说你现在身子太弱,怕留不住这孩子,既然要留下孩子,就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我知道,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可融闭上眼,心碎的泪就这么沿着眼角滑落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