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笨?他这样对你,你还替他说话?!”于皓心不满的斥骂,“当年你是少女情怀,论年纪,他比你大上一截,就算你有错在先,如果没有他的应允,他的家人可能架着他进礼堂吗?他已经几岁了?”
“他很尊重爷爷。”徐可薇委屈的咬着下唇。
“阳奉阴违吧!否则怎么敢在结婚前夕要求你许下七年的承诺?你想想,他是怎样对你的?你依照承诺提出离婚,他却依照自己的心情反悔,现在是怎样?他说了算吗?他要你的爱情,你就提供,不要时,弃如敝屣,你甘愿吗?”许震洁谆谆善诱。
徐可薇摇头,“不甘愿!曾经有段日子,我每天以泪洗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黑暗已经吞噬我微薄的生存意志,尤其当我父母遽逝……”她泣不成声。
曾经陪着她走过那段岁月的于皓心和许震洁也跟着眼眶泛红,两人面面相觑。当时她们非常担心她会撑不下去,深沉绝望的痛楚牢牢包覆着她。
许震洁还记得,只要和徐可薇讲话,她的表情和语气是正常的,但是透露出来的全是负面的气息,让接近她的人感受到死亡拂面,所以她和于皓心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她,就怕万一。
“那么就不要轻易的放过他,折磨人的方法绝对不只一百种,你就乘这个机会好好的吐口怨气,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同意你提出的离婚要求,你觉得呢?”于皓心再接再厉的劝进。
“好。”徐可薇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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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人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爸拔,妈咪怎么还没有回家?小凑想要睡觉了。”周子凑揉着眼睛,从父亲的怀里抬起头。
“不然爸拔先抱你去睡觉,好不好?等妈咪回来,爸拔再叫你起床。”
“好,爸拔,要叫我喔!”她乖乖的闭上眼睛,不再抗拒周公的召唤。
周雅人把女儿放到床上,走出卧室时,对上从书房里出来的儿子。
周宇扬露出狐疑的表情,尾随在父亲的身后。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卷宗和笔记型电脑,这里根本不舒适,父亲大可以回家里使用大书房,就算要让他们来妈咪家,也可以安排司机接送,以前也是司机送他们上学和放学,就算搭校车,他也不介意,甚至乐得自在。
“你的家庭联络簿要签名?”
“妈咪今天这么晚还没回家,是因为你在的关系吗?”
“妈咪只是和朋友一起聚餐,这是一种正常的社交活动。”周雅人知道儿子有敏锐的观察力,但是不认为什么事都该跟他解释。
“你以前很热衷社交活动,现在为什么不?”
周雅人犹豫了一会儿,“或许爸爸发现你们的成长速度很快,一眨眼就长大了,所以想多留一些时间陪伴你们。”
“不能等我们回信义区的家时再陪吗?”周宇扬似乎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有礼的退出客厅。
所以儿子清楚他拿着他们当借口?当初在信义区的家,他夜不归营时,她也是这么辛苦的应付古灵精怪的儿子?不,儿子太爱他的母亲,几乎以保护者自居,所以他应该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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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人的方法有一百种?徐可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种,原来这种事业需要天分,于是不耻下问。
“当初他怎么对你,你现在就怎么对他。”许震洁这么说。
就从夜不归营开始。当晚她住进于皓心的高级公寓,虽然有打电话告诉儿子,交代去向,但是放着儿女在家,她还是有罪恶感。
所以天一亮,她就忍不住偷偷摸摸的离开于皓心家,蹑手蹑脚的打开自家大门,害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儿女,她不会承认是怕吵醒在客厅沙发上的大坏蛋。
咦?客厅空无一人,沙发上空荡荡的,所以他昨天没有睡在这里?难道后来他把儿女都带回信义区的家?
徐可薇一惊,连忙走进儿女的卧室,被窝中,他们的睡颜就像天使。
松了一口气,她放心的走出房间,半晌才惊觉,他居然把孩子们丢在家里?如果半夜出事,怎么办?
当初她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可是通知过保全人员要注意,还把手机交给儿子,千交代、万叮咛,如果周雅人真的没有回家,就要在第一时间通知她。结果呢?他这个当父亲的人居然这么不负责任。
徐可薇气冲冲的进入自己的卧室,没有察觉到床上有人,迳自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后,才开始宽衣解带,动作依然隐含着怒气,干脆跨进莲蓬头下,任由热水从头顶流过全身,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情绪。
做个深呼吸,她离开莲蓬头,缓缓的睁开眼睛。
喝!印入眼帘的人让她倒抽一口气。
周雅人!
“你……”
不让她说下去,周雅人攫住她的红唇,让彼此之间完全没有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雅人彻底的做了晨起运动后,觉得精神饱满,反观徐可薇,已经体力不支的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他们以前不曾如此疯狂,看见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呈现的红痕可以想见床战的激烈,虽然他事后有帮她沐浴,泡过热水澡,但是相信这些欢爱的痕迹短时间内依然会留在她身上。
“夜不归营,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热气吹拂着她。
徐可薇嘤咛一声,表达抗议后,翻身找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觉。
“今天你在家里好好的休息,等我晚上回来再谈。”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周雅人起身梳洗。
换上衣服时,他才想起来,儿子怎么没有来敲门说要上课?
糟糕!
他快步走出房间,发现屋子异常安静,孩子们已经不在房间,再转往客厅,在桌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王叔叔送我们去上学了。
司机老王怎么会到这里来接孩子们?他昨晚明明没有交代,除非是儿子……是啊!除了鬼灵精似的周宇扬,谁会这样安排?
既然这样,周雅人今天索性放自己一天假,打电话给特助,交代自己今天不进办公室后,才悠闲的煮咖啡。
他又绝佳的味蕾可以评判食材的优劣,却不是一个完善的掌厨者,这事实他早就承认,所以尽管咖啡的味道太浓,他也好心情的全部喝下肚。
铃铃铃……
沙发上的白色手提包里传来阵阵闷响,应该是她的手机。
八成是她没有进医院,所以医院的人员打来的吧!
周雅人拿出手机,顺手帮她接了起来。
“可薇,我是陈靖豪。你今天身体不适吗?花店的人说你今天没有进医院,虽然花束已经由你的同事代收,但我还是打通电话来询问……喂,可薇?”奇怪,怎么没人回话?
“薇薇很累,所以还在睡觉。请问陈靖豪先生是?”周雅人冷冽的开口。
“你又是谁?怎么会接可薇的手机?”
“我是徐可薇的丈夫,周雅人。请问你又是哪位?送花给我老婆是什么意思?”
“你老婆?怎么可能?可……徐小姐明明来参加联谊,我是听说她离婚了。”
“那么你获得的消息应该是旧的,徐可薇小姐已经重新嫁给我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她,否则我会对你采取法律行动,我相信周氏的法务部门不会是虚设的。”
周氏?周雅人?难道是那个跨国的财阀?陈靖豪一惊,只要有看财经产业报导的人都听过周氏,更别提他们这种在外资圈混的资深投资经理。
“很抱歉,打扰了。”
该死!居然追他老婆追上门,什么东西?!不对,这种不知名的追求者还有多少个?
他偷偷摸摸的检视徐可薇的通联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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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唷!徐可薇一觉醒来,发现居然已经十二点,肚子咕噜的抗议声是把她扰醒的主要凶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捂着红透的双颊,命令自己不准回忆。
这次她甚至不敢透过镜子检视自己的身体,匆匆梳洗后,换上宽松的休闲服。
糟糕!她居然睡到中午才起来,那么今天早上的门诊呢?
徐可薇冲出房间,想找出手机,打电话到医院。
“你醒啦!先吃午餐吧!”周雅人将白色餐盘推到她的面前。
“你怎么……我的手机怎么会这样?你弄的?”她的眼睛瞟到桌上熟悉的白色机壳,怎么解体了?
“早上你的手机响个不停,我担心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所以帮你接,顺便向医院请假。”
“你接我的电话?那他们有问你是谁吗?”
“有唷!我是你丈夫。”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天唷!你怎么可以随便接我的电话?我的手机怎么会变成这样?”连电路板都脱离了,他是接电话还是毁电话?
“你的手机刚好没电,我担心会漏接重要电话,所以想帮你接电池,没想到手一滑就变成这样了。我已经请Orville送支新手机过来。”
“这不是换新手机的问题,你知道我的手机里有联络簿,没了联络簿,我根本就记不得那么多电话号码。”不知道sim卡有没有备份?
“如果是记不得的号码,就表示这个人不重要、不常联络,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周雅人好整以暇的回答。
“不是你的手机,你当然说得轻松,不然你把你的手机交出来啊!”徐可薇伸出白嫩的柔荑。
周雅人无所谓的拿出手机,就这么巧,交到她手中时,手机铃声正好响起。
她俐落的缩回手,反射动作的按下接听键。
“雅人,你今天怎么没有进办公室?我听Orville说,你今天都不进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说话?”是陈绍琪。
徐可薇清了清喉咙,故意娇柔的说:“雅人在沐浴,等会儿他还要带我去用餐,至于没有进公司这件事,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询问的?我记得周夫人好像还是我的头衔。”
“徐可薇,周雅人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笑话!我是他老婆,他的手机不在我这里,难道应该在你那里?”
“徐可薇,你马上把手机交给周雅人,我要和他说话。”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坐在沙发上的周雅人已经被徐可薇砍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耶!手机收讯好差……喂?喂?”她用力将手机砸向墙壁,手机霎时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周雅人蹙起眉头,看着徐可薇。
“我手滑,跟你一样。”她耸耸肩,毫无歉意的转身离开。
周雅人,发飙啊!我等你发飙,就把你扫出门,让你知道这里是谁当家。
“提醒我,以后要多准备几支手机,幸好我们集团有投资手机制造公司,或许我应该建议生产比较耐摔的手机。”他语带调侃的说,“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甜美的公主派掌门人也有进化。”
“我不是永远都只会抱着泰迪熊,无知的傻笑。”
她简单的话语隐含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沉重,他的心一颤,心情也跟着向下沉,再多的抱歉都无法弥补过去七年对她造成的伤害,连他都不敢想自己居然这么愚蠢,难道真的是失去才知道珍惜?
“说到泰迪熊,以前我送你的那些呢?我以为你会送给小凑完,没想到小凑说你不准她玩那些玩偶。”乍然听到小凑可怜兮兮的说法时,不讳言的,他有些骄傲,那些小熊当初可是他花费好一番心血才弄到手,能获得收礼者的无比重视,就是对送礼者最好的赞美。
“我一直以为那些泰迪熊代表幸福,也诉说着你对我的珍视,结果不是,它们是不祥的存在,所以我不愿意给小凑玩。”徐可薇没有忘记过去的执迷不悟,那些泰迪熊是那段愚蠢岁月的见证。“早在我发疯似的丢砸物品时,那些泰迪熊就被我用剪刀剪烂了。”
她的眼眶泛红,还记得棉絮、木屑齐飞时,满地的熊毛和残缺的衣裳布料,奇异的代替她被撕裂的心肠,她居然完全不觉得痛,或许应该是麻痹了。
当时的她只觉得痛快,仿佛挣脱他设下的多年迷障,天晓得以这几次她快速在床上沦陷的情形看来,当时完全是错觉吧!
徐可薇,其实你还深陷在名为周雅人的风暴中……她心中一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