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意思是肯让我换穿女装,变回女孩子吗?”上官蔻心问,声音因兴奋而有点颤抖。
“你本来就是女孩子。”骆昔浪回答。
“这个我知道,但——真的可以吗?我以为公子讨厌女孩子。”
他对女性的感觉其实不能称之为讨厌,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们相处,只不过这些话骆昔浪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
“你究竟要不要去?”他问。
“去?”
“去逛市集买衣服。”骆昔浪提醒她。
“对了!逛市集买衣服,买姑娘家穿的衣服!”上官蔻心开心得手舞足蹈,在房里跑过来又跑过去,直到她想起脸上的伤,兴奋之情瞬间褪去。
发觉她忽然没了声响,骆昔浪转过头来,见她手抚已里上草药的面颊,神色黯然,挑高了白眉问:
“怎么?已经上了药,还疼吗?”
上官蔻心摇头。
“草药凉凉的,很舒服,伤口已经不觉得疼了。”
“那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忽然间不开心了。”
“喔,我只是想起自己的伤,”她又摸摸脸颊。“这个时候就算是穿上女孩子的衣服,也绝对不会漂亮的吧?”
骆昔浪想翻白眼。女孩子实在是很难理解,他想。先前为了力保宋青天一命,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在她脸上画了这么一刀,此刻却又为了美不美的问题而对这伤口耿耿于怀,真是反复无常。
“走吧!”他说。“逛市集去。”
“可是我的伤——”
“就算有伤,你还是一样漂亮。”
上官蔻心无可避免又脸红了。
“这——公子,你会说出这种话真是叫我讶异。”
经她这么一说,骆昔浪白皙的脸上也出现红霞,为了掩饰,他转身率先朝房门走去。
“快走吧!别管脸上的伤了,一定会完好如初的。”
“公子如何能肯定?”
“那老头子不是这么保证的吗?”
“老头子?”上官蔻心低嚷:“太不敬了,人家是大夫啊!”
“你若如此敬重那老头,何不对他的医术多点信心?”他站在门边等候她。“究竟要不要去?”
“嗯。”上官蔻心点点头,露出笑容跑向骆昔浪,但忽然又啊了声停下来。“不行啊!公子,不能逛市集了。”
“又怎么了?”骆昔浪不耐地闭上眼睛。
“你忘了一件事,公子。”
“是什么?”
“我们没有钱。”
“钱?”骆昔浪扬起眉,接着以冷漠轻蔑的语气道:“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但是——”上官蔻心轻叹。“没有钱的话什么东西都不能买了。”
“我说过了,我买东西用不着给钱。”
“我也说过,公子,不管买什么东西都是要给钱的,这是交易。”
“从来没有人跟我收过钱。”
“那是因为他们怕你,公子。而我要让他们知道根本用不着怕你。”
“何必麻烦?现在这样很好。”骆昔浪冷冷地说。
“这不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你一定也不喜欢人们一看见你就逃得老远,是不是?”
“少自作聪明。”
“而公子你就是冥顽不灵。”
“你——”骆昔浪咬牙,愤怒地撇过头去。“你该死!”
上官蔻心退后一步,怕他真的付诸行动。
“为什么?”
“你总是为了钱的事跟我争执。”
“这样也不至于得死吧?”上官蔻心吶吶道。
骆昔浪花了一些时间平息怒气,再开口时已恢复一贯的冰冷语气。
“现在可以走了吧?”
“去市集“抢”衣服吗?”这回是上官蔻心转过身去。“不,我不去。”
“你——”骆昔浪怒声吼,再次失去冷静。“我从来没抢过东西!”
“你拿了东西却不给钱,这跟抢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我没有动手抢!”
“是他们自个儿把东西送到你面前?”
“没错!”
“若是他们不把你要的东西送上,你会毫不留情杀了他们?”
“我从没那么做过。”骆昔浪咬牙道。
“但是你却让人们这么以为。”上官蔻心转身走向他。“你应该辩解,公子,告诉他们你不懂妖术也不嗜杀,让他们明白你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就像所有的人一样。”
骆昔浪嘲讽地扬起嘴角。
“看了我的模样,谁会相信我是个平凡普通的人?”
“公子指的是你银色的头发吗?人老了都会这样的,就算你的头发在你还没老之前就先变白,那又怎么样?你应该跟他们说清楚,而不是任由他们盲目误解你。”
骆昔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崩解了。这样的几句话,说起来轻描淡写,但为什么竟是出自一个真正认识他不过几天的女孩子?不是他的师父,不是他的兄弟,甚至不是他的父母。
他双拳紧握,思绪飘回遥远的时空里;但此刻在他的脑海中,父母兄弟的影像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就只有眼前的上官蔻心。
他如何能不在乎她?骆昔浪想着。她是除了师父以外,唯一一个不以异样眼光看他的人。
“公子!”上官蔻心拉拉他的衣袖,将他唤回现实,“衣服的事就算了吧!我一直扮成男孩子也无所谓啦!”
“为什么?”骆昔浪还是不懂。轻易就能取得的东西,为什么要为了无聊的理由而放弃。
“因为我们没有钱。”上官蔻心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次。
“那我就去找些钱来。”骆昔浪自以为做了退让,谁知她的眉反倒皱了起来。
“如果你拿了别人的钱,那就真的是“抢”了,绝对不可以。”
骆昔浪盯着她,挫折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们必须想办法赚钱,公子。”
“赚钱?”
“嗯。我们在这儿吃住都得要钱啊!”
骆昔浪想告诉她没必要,但这么一来只会引起另一次争执。
“我们要怎么赚钱?”
上官蔻心蹙眉。
“这个我他不知道——”她说着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可以去问问掌柜的,看有没有什么洗碗打扫的工作……”
骆昔浪两道眉危险地挑起了。
“你要我去洗碗扫地?”
“是我要去洗碗扫地啦!你是公子,怎么能要你去做这种粗活呢?”
骆昔浪看着她,从她脸上找不到一丝嘲讽,显然她是认真的;她深信如果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必须工作赚钱,那么那个人就是她。
“你用不着担心,公子,我会拜托掌柜的让我在客栈帮忙,就当是抵付我们的食宿费用。”她笑容满面的对他说。
“不准你去。”骆昔浪寒声道。
上官蔻心闻言一愣,随即不解地低喊:
“为什么?”
“就是不准你去。”
“总得有个理由啊!”
“你是个女孩子,不该拋头露脸。”
“这——这算什么理由嘛!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在冰雪原我也经常洗碗打扫啊!”
“这不一样。”那时候他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也不——也不像此刻这般在乎她。
“都是工作,有什么不同呢?”上官蔻心要求道:“让我去吧!公子,能在客栈帮忙总好过白吃白住。”
“白吃白住又如何?
“公子!”上官蔻心开始觉得生气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们当然不能在这儿白吃白喝,那是恶棍的行为。”
骆昔浪闻言轻蔑地哼了声。那些人岂止将他视为恶棍,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妖魔鬼怪,她怎么老不明白?
骆昔浪无所谓的态度终于引发上官蔻心的愤怒!他一点也不明白她的苦心,他根本不晓得当人们说他是妖魔时,她心里有多难受!
“喂!你——你哭什么?”
骆昔浪忽然间对她低喊,声音里带着焦虑,还有不知所措!这时候上官蔻心才发觉自己居然哭了,摸摸脸颊上的泪水,她好惊讶。
“你怎么了?”骆昔浪走向她,“怎么忽然就——”
上官蔻心突然开始推他,用尽力气将他推出房外,碰的一声关上房门。
“你好好想想,公子,如果你还是觉得白吃白喝没什么,那么蔻心就自个儿去找大娘的儿子,下再跟着公子了!”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要和他分道扬镖吗?骆昔浪盯着被关上的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是个女孩子,单纯得近乎愚蠢,尤其刚离开冰雪原步入江湖,完全不了解其中的险恶,她以为他会让她自个儿去找大娘那两个见鬼的儿子?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虽然没有大多和女人相处的经验,骆昔浪也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她想在客栈洗碗打扫,而他不肯?
他恼怒地蹙眉,很清楚这一切都导因于钱,她动不动就说他必须拿些银两给那些视他如魔鬼的家伙,他不听,她就不高兴了。
没错,她就是为了这事极端不开心,不要姑娘家的衣服,这会儿又说不和他在一起,要自个儿去找人,她这是做什么?想把他也惹火吗?
他依然盯着紧闭的门,发觉自己感受到的并非愤怒,严格说起来比较像是焦虑不安;如果她是认真的呢?如果她是真的想离开他呢?他又要回到以前,过一个人的日子吗?
早已经习惯的孤独寂寞,此刻想来却格外难以忍受;他并不留恋外头的世界,但当他要回到冰雪原,希望她也能在身边,他真的强烈渴望着。
那就顺着她的意思吧!最后骆昔浪这么想,还为自己的软弱稍稍红了脸。他收了收神,举起手敲门:
“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半晌后,屋里传来上官蔻心的声音。
“你想通了吗?公子。”
“先开门。”
“你先回答我,公子。”
骆昔浪闭了闭眼。
“你根本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又何必喊我公子?”他说。
房里随即传来啪啪的跑步声,然后门就被拉开了,上官蔻心探头就嚷:
“你不要误会!公子!我绝对不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推回房里,一转身,正好对上骆昔浪一双眼睛,里头仿佛有千种含意,但她一个也猜不出来。
“你得跟着我。”他忽然说。
“啊?”
“我说不许你自己去找人。”
“公子要陪着我?”
骆昔浪点点头。
“要一直和蔻心在一起吗?”
“嗯。”
“那么公子已经仔细想过了?”
“嗯。”“没有银两就不拿别人的东西?”
“知道了。”
“公子!”上官蔻心发出喜悦的呼喊,扑进骆昔浪怀里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了解的!”
看着怀里的人儿,骆昔浪内心翻腾不已,忍不住伸手紧紧拥住她。
“不要离开我,”下颚贴着她的头顶,骆昔浪出自内心低喊:“请留在我身边。”
上官蔻心眼眶一热,心也一阵疼,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冷漠不在乎,其实也不过是个惧怕寂寞的平凡人,为什么就没有人了解?
她费力地从他胸前抬起头,挤出笑容道:
“别担心,公子,我会留在你身边的,不管是找人还是上哪儿去,我们都在一起!”
骆昔浪闭上眼睛,紧绷的身躯因为她的一番话而放松了。他搂着她,以很适当的力量,感觉浑身上下流窜着温暖与宁静,是一种他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美好感受。
良久之后,骆昔浪才睁开双眼,他手扶下巴,轻轻抬高她的脸,想要好好地、仔细地看看她,而她迷蒙着双眼,信任地看着他,脸上是甜美的笑。
她好美!真的,即使是脸上的伤也无损于她的丽质天生。
骆昔浪痴了似地看她,看着她白净的脸,看着她煽动的睫毛,看着她灵活的双眼,看着她嫣红的双唇,他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欲望,他想知道像她这样好的女孩子有着什么样的味道。
缓缓的,他低下头,上官蔻心睁大眼睛,但并未闪躲。于是他的唇落在她的额上,带着些微的颤抖,然后他移开,又贴向她的颊、她的鼻尖,他的呼吸则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肌肤贴近而显得急促紊乱。
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让自己离开她,但只成功了那么一下下,一但看见她既错愕也迷乱的神情,他觉得不够,好象怎么样都不够。
深吸了一口气,向自己的理智投降,骆昔浪再次低下头,这回他让他们的唇相触,然后一次比一次贴得更紧。
惊愕已经消失,上官蔻沁缓缓闭上眼睛,逐渐迷失在骆昔浪亲昵的攻击中,虽然她其实并不明白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事实上骆昔浪自己也不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冲动及欲望使然,而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和哪个女孩做这样的碰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骆昔浪终于将唇移开她的,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乱下将怀里的人推开,在她惊呼一声、几乎跌倒时又扶住了她。
骆昔浪一等她站稳就松了手,然后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虽然仍为了方才发生的事心悸不已,情绪中也夹杂着懊悔和不安。
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问题骆昔浪没有答案,但做都做了,总不能就这么背对着她一句话都不说啊!
骆昔浪怎么想着,牙一咬,正想转身,上官蔻心缺早一步拉了他的衣服。
“你怎么了?公子。”她问。
骆昔浪倏地转身,看见她无邪的眼神后更觉惭愧,白皙的脸又微微泛红。
“你——你没事吧?”他问得有些好笑。
“我?”上官蔻心摇摇头。“我很好啊!公子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刚才——”骆昔浪看着她。“刚才——”
“刚才?”上官蔻心也红了脸。“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骆昔浪呻吟一声。
“我就怕你这么问。”
“啊?不能问吗?”
“问了也是白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骆昔浪的脸更红了。
“原来公子也不清楚。”上官蔻心露出了解的神情,点点头不再发问。
骆昔浪叹息,当然他并非完全不清楚,但——这要从何说起?
房内陷入寂静中。骆昔浪站回窗边,上官蔻心坐在椅子上,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方才的种种,他转身,她抬起头,一瞬间,两人的视线相接,随即又慌忙移开。
怎么了?在那之后两个人都怪怪的。上官蔻心这么想,忍不住又偷偷瞄了骆昔浪一眼,而很巧,骆昔浪也在这时候转过身,而且还几个大步朝她走来。
“蔻心!”
“什——什么事?”上官蔻心被他吓了一跳。
“关于刚才我对你做的——”
“啊?”
“你——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上官蔻心眨眨眼睛,有点茫然。
“你讨厌吗?讨厌我那么对你?”
上官蔻心闻言,摇头。
“不,没有这回事,我喜欢公子抱着我,也喜欢——”她羞怯地低下头,低声道:“我全部都喜欢,一点也不讨厌。”
“真的?”这回答在骆昔浪的预期之外,他讶异地盯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骆昔浪松了口气,很想再一次将她紧紧拥住,又怕唐突了她,所以他什么也没做,只以沙哑的声音问:
“那么——以后还可以再做吗?”
“嗯。”上官蔻心允诺,但又有点忧心。“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好?为什么公好象很不开心?”
“我并不是不开心,只是我的感觉很难对你解释。”骆昔浪这么说,突然间有个念头袭上心头。
他不该做这种要求,骆昔浪想。她什么都不懂,对男女之间的了解比他更为缺乏,他这样就像在欺负她,像在抹黑一张白纸。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他一直被视为恶魔,但此刻却是他最瞧不起自己的时候。她自小来到冰雪原就不曾离开过,除非大娘曾经跟她谈过,否则她是绝对不可能了解他的感情,更别提是爱了。
他爱她吗?接着骆昔浪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他对感情的事所如也非常有限,虽然有和她在一超的欲望,时时刻刻都搜寻着她的身影,一有机会就希望能接近她,也很在乎她的喜怒哀乐。但这就是爱吗?不曾爱过的他也无法确定啊!
见骆昔浪沉默不语,上官蔻心闷闷地叹气。
“你在想什么吗?还是又不开心了?”她问。
骆昔浪将注意力拉回来,看着她说:
“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在想我们最好谈一谈。”
“谈一谈?”上官蔻心点点头。“好啊!公子想和我谈什么?”
“谈——”骆昔浪才说了一个字,就听见有人碰碰敲着房门,店小二明显颤抖的声音随即跟着响起:“对不起!大爷,宋捕头来了,说有急事要找您啊!”
“或许他是觉得脖子上的头太重了,想还给我。”骆昔浪咬牙道,但仍转身朝外头走去。
“我也一块儿去,说不定宋捕头已经找到大娘的儿子了!”上官蔻心兴奋地站起来,却接收到骆昔浪不悦的一瞥。
“姓宋的一出现你就特别高兴。”
“他找到大娘的儿子我才会高兴。”上官蔻心告诉他。
这时候店小二又开始敲门。
“您听见了没有?大爷,宋捕头等着您哪!”一边是捕头,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得罪哪边都麻烦,真是叫他为难啊!
“叫那家伙在楼下等着!”骆昔浪朝着门外怒声喊,按着就听见店小二连滚带爬下楼的声音。
他举步要出房门,忽然又转过身子,看着跟在身后的上官蔻心问:
“你——如果那姓宋的碰你呢?”
“碰我?”上官蔻心皱眉低喊。“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刚才对你做的。”
“那怎么行!”她瞪大双眼喊。“我和宋捕头才认识啊!而且他还伤了我的脸。”
骆昔浪一听脸一沉。
“如果你们认识很久了呢?你就会让他碰你?”他寒声问。
上官蔻心瑟缩了一下。
“你为什么忽然生气了呢?我并不想让宋捕头碰我啊!真的,我一点也不想。”
骆昔浪的脸色好看些了,但仍称不上心情好。他仍盯着她看,然后说了句:
“除了我,则让任何人碰你,听见了没有?”
“女的也不行吗?”上官蔻心问。
“最好不要。”骆昔退这么回答,并未察觉自己话里头占有味道有多浓。
之后骆昔浪就走出房间下楼,上官蔻心则跟在后头。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宋青天一见他们下楼立刻站起来,一脸戒慎恐惧地看着骆昔浪。
“你要我找的人已经有消息了。”他说。
上官蔻心在后头发出一声欢呼,惹来骆昔浪一个白眼。
“人呢?”骆昔浪问。
“因为尚不能肯定,我来向你做最后的确认。”宋青天继续往下说:“这对兄弟姓王,叫王大善、王二善,一直住在青梅镇,以耕田维生,我调查过,他们的父亲早逝。妹妹几年前嫁到邻镇,把母亲也一道接走了。”
“这对兄弟平日待人如何?”
“也没什么特别,真要说起来大概就是刻薄小气,怕老婆吧!”
“错不了,一定错不了!”上官蔻心兴奋地喊。“他们一定就是大娘那双不孝儿子!”
宋青天将目光移向上官蔻心,注意到她脸上敷着药布。
“对不起,这位小哥,你脸上的伤应无大碍吧?”
“我说过了,好不了就要你的人头来抵。”骆昔浪冷冷道,把宋青天吓得面无血色。
上官蔻心没有费力去解释自己的性别问题,反正她这身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像个小男孩嘛!
“既然差不多可以确定了,请你带我们去见他们两人好吗?”她说。
“这——”宋青天看向骆昔浪。“我当然可以带你们去找王姓兄弟,只是如果他们真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希望骆公子能答应我一件事。”
骆公子?进了青梅镇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公子耶!上官蔻心很兴奋,频频朝宋青天点头。“有什么事宋捕头尽管说,我家公子一定——”她的话只说到这儿,因为骆昔浪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骆昔浪看着宋青天,把他看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跪下来。
“不,骆公子,我不是跟你谈条件,这只是——只是一个请求!”
“请求?”骆昔浪扯高嘴角。“说来听听。”
“我想——我想请骆公子收我为徒。”
骆昔浪闻言一愣,但随即恢复了原有的嘲讽表情。
“收你为徒?宋捕头想要我教你什么?”
“当然是武功,小弟希望有幸能学骆公子的绝世武学。”
“原来是想要我教你武功。”骆昔浪盯着宋青天,嘴角上扬,眼里却毫无笑意。“你可知我的武功师出何门何派?”
宋青天摇头。
“小弟看不出来。”对方只上前一步就锁住了他的喉,能看出什么?
“既然看不出来,又为何想学?”
“不论公子师出哪门哪派,终究是个世外高人。小弟对武学可说是喜爱至极,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称得上是高手,直到见了公子才明白还差得远了,真是惭愧,请求公子答应收我为徒,成全我——”
“等等,”骆昔浪举起手打断他。“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会的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不过是些妖邪之术,你们这种寻常人是学不得的。”
“可是——”
“不必再多说了,带我们去找那对王姓兄弟吧!你不该忘了,宋捕头,我留下你的人头就是要你办这件事,你——怎么敢再拿它来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