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通过重重警卫,进入地下停车场后,水岚不禁怀疑,这儿真是台湾吗?从一进雕花大铁门开始,占地极为广大的独立房舍一幢幢呈现在眼前,每一幢之间都隔着相当的距离,而且中途还经过一个私人高尔夫球场、人工湖泊……
即使是看惯美国豪宅的她,也不禁要为这奢华的住宅咋舌。
“这个叫端木飓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把私人俱乐部开在这种地方?”她问着操纵方向盘的迪渥说。
“……很难一言以蔽之。”想了想,迪渥微笑地说:“有一点是我可以跟你说的,要论人面之广,恐怕全台湾找不到比他更厉害的人了。据我所知,他在很多地方都有人脉,标准怪物一个。”
“你找那样一个‘怪物’帮忙,真不知要夸你厉害还是骂你太欠思虑。总觉得我们来错地方了。”水岚抖了抖肩膀。“我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想不到这世上我不知道的人、事、物还有很多、很多呢!”
“赞成。水岚,怎么办?我的手脚已经开始抖了。”项小萍抬高自己的双手,证实她不是说假话。“当然我得承认有一半是兴奋啦,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在这种地方能找得到代言人吗?就算找到了,我们也出不起他们要的价码吧?能够出入这种地方的阔少爷们,谁会在乎拍广告的那一丁点酬劳呢?”
“听到没有?DD,你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有用吗?我看我们现在就掉头回去,你认命地帮我拍广告吧?”水岚不死心地说。
“我以为你很坚持非找到理想的代言不可,原来你的决心也不过如此,一遇到困难就想打退堂鼓,连试着去找比我更好的代言人都不愿意。那么我们当初的委托也叫以不算数。回到原点——我是不会帮你代言这支广告的。”车子在阴暗的停车场内转了个弯,一辆接着一辆名贵跑车、轿车并列停放在前方,可见得端木飚没有唬他们,今天俱乐部里的确有场聚会。
“DD,你说话不算话!”
“先打退堂鼓的人没资格要求我守信吧?”
水岚咬咬唇,鼓胀双颊气冲冲地靠回椅背上。
小萍轻声地问:“你们真的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吗?”
“从以前到现在,那家伙不通人情的地方可多了。”哼一声,水岚回道。
“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暴暴岚。从以前到现在,你也喜欢以‘为难’别人为乐。”坐在驾驶座上的迪渥讽道。
“哎哟,喜欢翻旧帐的人,真讨厌。”
“你还有这点自知之明,真好。”
见他们一来一往,小萍不由得噗哧一笑。“这下我相信你们俩是青梅竹马了,在公司里头没有人敢跟水岚这么回嘴呢,傅先生。”
“什么傅先生,叫他DD就行了。”水岚擅自作主地帮迪渥发言。“现在对他太客气,往后要合作的时候岂不会有代沟?”
“叫我DD没关系。”迪渥也由后视镜中朝着小萍微笑,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暗中“纠正”水岚的话。“往后即使没这荣幸跟大家合作,我们也已经算是朋友了。”
收到这抹笑容,小萍一张脸红通通,心虚地低下头去,果然水岚的警告是有道理的——
我告诉你们,在傅迪渥面前千万要小心喔,那家伙有个法宝就是“微笑”,只要他一摆出那种笑脸,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会不由自主的点头,照他的意思去做。所以千万不要被他的微笑听拐骗,特别是你,小萍!
阿岚真是太了解她了。
我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能抵抗美男子的电眼与微笑,呜呼。
差一点地就想背叛好同事,站在傅迪渥那边替他说话了。相形之下,阿岚还真是有抵抗力.到现在还能继续跟他顶嘴,丝毫不会被他的笑容左右,令人好生敬佩。
“你干么那么固执?”水岚翻翻白眼,轻啧一声。
“要抱怨找我爸妈去,这样的个性是他们生给我的。”迪渥不愠不火地说。
“‘不肖子’三个字你会不会写?”她一抬眉。
“‘干卿底事’这四个字我倒很懂。”他一微笑。
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想一路吵进俱乐部里头去了,小萍这回聪明地不插嘴。省得又被卷入另个漩涡,
不过……
真是教人吃惊,想不到水岚的朋友里有这么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人物。不提别的,光看相貌的话,完全不输给萤光幕里的偶像男明星,甚至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完全可以体会水岚何以能夸口向他们打包票,说他就是他们广告的最佳代言人了。
该怎么形容呢?亏她还是个写文案的,乍见到他时,竟也只能浮现出最简单的形容词——好“正”的一张脸。
人的脸孔种类实在太多了,再搭配上不一样的个性,变化就更多了。其实她认为每个人都有哪里“美”、哪里“漂亮”的部分,只要这么想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丑人和绝对的美人。就像毕卡索把五官错置在一张画布上,也许有人看了会觉得恶心,但有人却会觉得他所呈现出的脸部线条是那样地完美。
以季节来形容傅迪渥的话,他的脸是春天的嫩,眼是夏天的艳,鼻是秋天的凛,唇是冬天的火。
总之是张好看的脸。小萍暗暗加上一句。
更重要的还有一点,他吻合了“囚”的主题,一种纯净有如阿尔卑斯山初雪,晶莹而不曾被社会大染缸所污染的“飘然”感。有些男人漂亮得邪门,冷得吓人,酷得没天理,可是他们都不像傅迪渥一样能勾动起女性心中的“本能”。
假如说男人的本能是“掠夺”,那么“囚”的广告主题就是女人的本能——“占有”。
一般人都认定女人是不会像男人一样划分地盘的,其实这是错误的,女人比男人还更在意“地盘”——“家”。女人对“家”的执着,对“家”的占有欲,对“家”的保护欲,都远远超出男人所能想像。
凭借这股本能,女人总是在搜寻着属于“我的”东西——我的城堡、我的王子、我的孩子,我的、我的、我的!
在这一点上,太阳刚的男人或太中性的男人都无法让女人产生占有欲。阳刚意味着具威胁性,女人若不再三思考,第—个会有的反应除了吸引以外,还会下意识地想后退。太中性的男人,在引起女性的欲望前,就已经先挑起女性心中的嫉妒了。
因此,傅迪渥面貌里的“男孩”与“男人”的成分,真可说是恰到好处的黄金比例。俊得够男人的眉底下,是闪烁着男孩气息的眸,而有着男孩线条的脸庞又以极男性的下颚收起。巧妙地给予多数女人一种既是“邻家男孩”又是“性感青年”的双重印象。
唉唉,她要是水岚啊,绝对不会把傅迪渥推上电视萤光幕,应该在他被众多女人发现前,先占为已有才对嘛!在好男人日渐稀少的现代社会。像水岚这样“因公忘私”的大方女人可不多了,换作别人谁不都努力地在减少“情敌”数目,结果她却反其道而行。
“小萍,你还在那边发什么呆啊?走喽!”
显然在她发呆之际,众人都下车了。抓起皮包,她在追上他们两人之前,率先拉住了男友沈大鹏的手腕。今晚他难得的“盛装”出席,八成剪裁不错的西装遮掩住了他的啤酒肚,看起来竟还人模人样的,让小萍有些不高兴。
男人,是一种时时刻刻都需要好好管教的动物。
“喂,我警告你,到了俱乐部里头,眼睛不许放在其他女招待身上,知道吗?”
宁可被人说是小器醋坛子,也胜过大方地看着男人抢走。
“傻瓜,你担心什么,我不是那种人啦!”沈大鹏笑得合不拢嘴。
小萍掐掐他的手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整个晚上你坐在前座闷不吭声,根本不是像我一样紧张,而是高兴得坐不住吧?想借这难得的机会大开眼界,看看男人的私人俱乐部里玩什么新鲜花样,有什么‘乐子’可找!”
“就说你多心了。”沈大鹏赶紧擦擦嘴边忘形的口水。
小萍最后放了枝冷箭说:“我会从头到尾好好地盯着你,你绐我记住喽。”
无辜地看着未来老婆火冒三丈的背影远去,还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的沈大鹏,也只能一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待所有人都到齐走进电梯后,迪渥取出附在邀请卡背面的一张新磁卡,不经刷卡认证不会启动的电梯,便是过滤客人的第一道关卡,由此也可见这间私人俱乐部确有多隐密。
把卡片插入右手键盘上方的洞口,咻地,卡片被吞入,电梯缓缓地向上爬升。面板上闪烁的数字,显示他们即将抵达大厅……
“欢迎来到夜舞俱乐部。”
宛如恭候他们大光临已久,当电梯门一打开,磁性沙哑的招呼声也传入他们耳中。
“哇!又出现了!”小萍失控地拉着水岚的衣袖说。“怎么办?这个、这个也很棒啊!”
纵使被称作“这个”,也没有为这无礼的字眼而皱半点眉头的白西装俊美青年微笑地说:“晚安,我是俱乐部的负责人端木飓。迪渥,替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吧?”
“从右到左,沈大鹏、应水岚与项小萍,他们都是WS广告公司的精英。”后退半步,迪渥一一点名介绍。
“你们好。”
分别与他们握过手,交换过名片,端木飚以高明的社交手腕,大力称赞过他们公司的广告(绝非空泛地拍拍马屁而已,因为他举出几支WS公司所拍的知名广告,都是行家会欣赏的创意好点子),才导入主题:“两位女士,相信迪渥已经跟你们提过了,很抱歉必须请你们换上本俱乐部的招待服装,请跟着这边这位小姐走,她会协助你们的。至于男士们,不介意的话,请跟我到牌室那边喝杯小酒等待吧?”
“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们了。”
男女分道扬镳后,小萍和水岚在一名身着民初旗袍的女子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典雅的更衣室内,里面已经替她们准备好两套同款式的旗袍,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招待所穿的服装了。
“喂、喂,水岚啊,刚刚那位端木飚先生你觉得怎么样?”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小萍立刻追问。“我以为我已经看到极品了,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有那么漂亮的男人。”
“不行。”水岚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他的眼,太邪、太魅。要不是盖过商品的光芒,就是会把广告主体给混淆。我们的目的是要结合商品与代言人的形象,别忘了,—定要带有清新的意涵。”
“唔……”考虑——会儿,小萍也同意地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喔,水岚。”
“什么?”迅速地套上出乎意料合身的袍后,水岚对着镜子修整一下自己的仪容。
“你好像有种非傅迪渥不可的感觉,我当然也认为他是个很棒的人选,可是他没有这个意愿,拍出来的广告成品也不见得会好吧?我看我们还是努力地在这场聚会里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代言人。”小萍讲良心话,一半是出于替鲁钝的朋友着想,水岚太傻了,好男人该留给她自己才对。
“我并没有锁定什么啊!”水岚的脸微红地反驳。
小萍一吐舌。“少盖了。你眼中除了傅迪渥,根本没用正眼看其他男人。刚刚我看你见到端木飚先生,也是眼睛一飘就过。你的性子什么都好,独独对自己看上的东西过度执着。好吧。也许搞企划这种东西,有时候要坚持己见才能完成最接近理想的作品,但适当的妥协也不是件坏事,你就慢慢斟酌吧!”
比她慢一步换好衣服的小萍,率先走出更衣室。
水岚望着镜中的自己,困惑地皱起眉头……
是我太独断了吗?
给了小萍一种“无视于他人的意见,也非要迪渥当代言人、不可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不等于她已经把集体创作的企划案当成个人独裁的产物,还没有半分自觉?她以前最自豪的就是自己向来广纳意见,集众人之力创造出最完美的作品,这不只是她的理念,也是它号召创作小组时的中心诉求。
振作点,应水岚,你身为一个专业广告人该有的态度到哪里去了?小萍说的对,暂且忘记DD的存在,努力去找寻新的代言人才是今禾来的目的!
她拍拍自己脸颊,朝自己勉励地一笑,转身朝门口前进。
***
“好一个男人花园啊!”
小萍痴傻地望着牌室里的景象,陶醉得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水岚好笑地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腰侧说;“说错了吧!男人是草,女人是花,这里有很多长得不错的草。”
“讨厌,阿岚,你不要用你那缺乏美感的语言,来破坏人家的心情好下好?放眼望去,每一个都好有型,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要不你辞掉广告公司的工作,跟端木飓先生求求情,要他收留你在这儿当永远的招待,就可以天天看到这些帅哥喽。”水岚也不得不承认,要找到聚集这么多帅哥的地方,除了什么模特儿走秀会或是明星派对外,还真的很不容易。
何况,眼前这些男人个个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功成名就的自信,那不是靠化妆或服装就能塑造出来的。男人的举止、目光、谈吐,综合各种有形无形的因素,建构出来的“性格”才能抓住众人的目光。
“唉,我也很想啊。可是你瞧瞧,那些女招待们……哪一个不是高挑纤细的大美女?要不是有你那位朋友帮忙,我根本连这个地方的边都沾不上。”一吐舌,小萍指着自己娇小的身材说。
“你太小看自己了吧?”
“反正你们这种长腿姊姊是不会了解我们矮萝卜一族的悲哀的。”
“我要生气了。”水岚最讨厌的就是拿“身高”或“长相”大作文章的人,人要想自卑的话,全身上下都可找到足以自卑的地方,最糟糕的是还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小萍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啊!我看到大鹏了,还有傅先生!他们在对我们招手耶,一起过去吧!”
她们才走到男士们的面前,沈大鹏立刻爆出惊呼。“哇,人要衣装,一点也不假,你真是我的小萍啊?”
“嘿嘿,怎么样?我漂亮吗?”得意地转了个圈。
“漂亮、漂亮,只不过和这里面的美女比起来还差一小截就是。”真心话,往往是不经意的流出。
“沈大鹏!”气得踹他一脚。
笑看他们两人打打闹闹的水岚,无意间迎上了迪渥沈默专注的视线,她蹙眉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黑眼深处闪过一丝兴味,迪渥摇了摇头。“没有。你这身旗袍意外的很适合你呢。”
“你心中该不会是在想……想不到我这个和男人婆一样的野蛮女,穿上典雅的旗袍,也难得的有几分女人味吗?”她挑眉,悻悻然地说。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男人婆。”
一双含笑的双眸是那样的魅惑人,再一次地令水岚怦然心动。又来了,她发誓这不是她的错觉,自己真的对他的微笑有反应耶!她还以为自己是对他的魔力微笑免疫的少数特殊份子,怎么原来这种“免疫力”是带有期限的,莫非自己的已经到期厂不成?
这实在太尴尬了,对方可是从小到大(哪怕只到国中阶段)的老友,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该对他有“感觉”才是!
“喂,你们两个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故意忽视迪渥会加速人心跳的目光,水岚转头叫住沈大鹏与小萍说。“讨论一下该怎么进行吧?”
闹过头的两人连忙悬崖勒马。“说的也是,我看就这么办吧?我和大鹏一组,阿岚你和DD一起。我们各自去寻觅觉得不错的男人,然后再回来交换意见。如果有共同中意的人选,就拜托端木先生介绍给我们认识。”
“我和他?”阿岚明快地予以否决。“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就行了。DD你难得来一趟,就尽情地玩吧!不用陪我没关系。”
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悸前,还是和迪渥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这是嫌我碍手碍脚吗?”他吃惊地望着她。
“不、不是。”
就别问我原因了,求你!
“哎,你们两个人去慢慢‘乔’吧,我们先走喽。”小萍笑得很贼,拉着大鹏就往牌室门口走去。
别走啊——以眼光求助着,但无情的好伙伴连看都不看她,已经丢下她一个人和迪渥大眼瞪小眼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让你讨厌到不想和我共同进行这次的帅哥鉴定任务。”
“你多心了,我纯粹是想给你多一点机会在俱乐部里头玩乐。这儿好像有很多有趣的设施,不只这间牌室,从撞球、酒吧到餐厅,几乎像个小型的高级旅馆。”想打哈哈蒙混过去的水岚,提起自己从别的招待口中听到的情报说。
“据说会员在这里都拥有一间贵宾室,可以休息、住宿。”一耸肩,迪渥回道。
“咻”地吹了声口哨,水岚干笑着说:“想成为这儿的会员一定得很有钱。”
“大概吧。”结束这个没兴趣的话题,迪渥抬起下颚说:“你看过这边的男人了吗?有没有符合你想要的形象的?”
很高兴他提起公事,这下子终于可以从紊乱的思绪中逃脱。水岚把目光集中在静谧的牌室内,四、五桌正优雅地对弈的男人们上头。从东方围棋到西方的西洋棋,桥牌,每一桌玩的种类都不太—样,唯一的共通点大概就是弥漫在牌桌上的紧张气氛。
先剔除掉年龄太老或太小的,再来剔除身材太胖或太瘦的
“DD,你觉不觉得在五点钟方向的西洋棋桌边,正下着白棋的青年看起来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令人有着深刻印象的蓝晶眼眸,雪白得不可思议的肤色与黑发成对比,散发出与众不同的圣洁光辉。
“面熟是当然的,他就是新近出炉的西洋棋棋王,我记得是俄罗斯人,具有华人血统。”
“对喔!你这么一讲,让我想起看过的一则新闻,他是打败什么世界超级电脑的那个家伙嘛!”好可惜,他不仅太有名气,也可能太过“昂贵”了。否则他倒可以给“囚”添入一股北国风味。
“其他的呢?没有你觉得可以的?前面那位在打桥牌的短发青年呢?”
“太军人了。”
“呵,你还真挑剔。”
“这儿我看没有比那位棋王更合适的。先把他列入名单,接着去酒吧看看好了。”水岚瞥了他一眼。“唔……你真要跟来啊?”
“怪了,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一下子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迪渥拍拍她的肩膀笑说。“你就让我当一次护花使者嘛,我想我多少也派得上一点排除苍蝇的用场。”
唉!就怕苍蝇没来,她的心却被他的笑容叮得满目疮痍喔!
小酒吧内的气氛和牌室截然不同。
轻快的爵土乐由小舞台传送到每个角落,圆形沙发上,三、五人把酒言欢,少了牌室的严肃与紧张,多了几分轻松自在。唯一的缺点是只有几盏黯淡的蓝色舞台灯光,不走近一点根本看不清楚男人们的长相,可是毫无目的地在人家面前逛来逛去,也太可疑了些吧?
“不如我去端两杯酒来,就当作我们在这儿找位子兼闲逛。应该可以瞒过多数人的眼睛。”迪渥提议。
“嗯。”她没有意见。
“好,那你乖乖在这边等我。”
乖乖?拜托,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早不吃乖乖了。
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迪渥朝吧台走去的身影,水岚还是觉得看来看去,最适古拍“囚”的人就是他。这样大费周章地寻找代言人,到头来水岚还是舍弃不了原先的想法……
傅迪渥是这企划的最佳代言人!
或许、她会这么坚持DD的理由,和她从小所认定“王子”的形象,根本就是来自于DD的形象有关,当在构思“囚”时,她就把她理想中的男人典型全都套在这企划中了,有因必有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有什么办法能让DD接下这个工作呢?干脆灌醉他,逼他签字(这犯法吧?);要不迪渥好像很听他姊姊的话,从他姊姊那边下手(虽然不犯法,却很卑鄙?);串通大鹏与小萍,一起拐说他没有更合适的人(这该是最安全的作法?可惜成功的可能性……低。)
唉。
正当水岚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时,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冒出了两、三名男子。
“喂,接待小姐在这边打混摸鱼不太好吧?”
一抬起头,水岚望向说话的男子,喔,这一个看起来也不错,可惜就是“坏男孩”的感觉重了点,脾气挺火爆的样子。
“当然不好,要是让老板看到了,应该会生气吧?”
接话的另一个男人素质就差多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我们要不要去向老板密告,说这边有位接待小姐在上班时间发呆,也不懂得‘接待’客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最后一个,连“看”的价值都没有,直接被判出局。
“我们说了这么多句话,连吭都不吭一声,该不会是哑巴吧?哈哈。”坏男孩说道。
“假如我真是哑巴,有没有人说你话多呢?”水岚老神在在地扬起唇角,故意上下打量他说。“男人家长舌是最‘逊脚’的,没必要的长舌只会凸显出你的肤浅与幼稚。劝你,想争取女性多一点的关爱眼光,就闭上嘴巴露出一副忧郁的样子,比较容易讨好人喔。”
坏男孩一如预期的胀红了脸。“你、你这什么招待,竟然侮辱起客人来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没注意到,原来你们是‘人’,我还以为是哪儿飞来的吵死人的蜜蜂咧?”
“去叫你们老板来!我要他立刻开除你这个毒舌泼妇!”气得跳脚的坏男孩一嚷嚷,全洒吧中的人都把目光移到这边来。
端着两杯酒回来的迪渥,迅速介入他们之间,挡在水岚前面前以冷静的口吻问他们几个人说:“有什么问题吗?”
眯着眼睛瞪着迪渥的坏男孩,衡量了情况后,冷冷地说:“原来是这样,你有恩客帮你撑腰,所以才大胆忤逆客人吗?反正有靠山在,也不稀罕招待的工作就是了。那还待在这边做什么?我听说夜舞是高级俱乐部,想不到和外头的酒家也没什么两样,还不一样是在卖笑的。”
水岚夺走了迪渥手中的酒杯,快得连迪渥都来不及阻止,那杯酒已经全数往对方头上倒下。淅沥沥沥、滴答滴答。
他早该想到的,迪渥暗暗一叹。
“臭女人,你干什么?”
“帮你洗一下脑袋,因为你脑袋里面似乎装了不少脏东西。”水岚把酒杯塞回迪渥的手中,挺身往前跨出一步说:“谁在卖笑?哈!我卖过车子、房子,也卖过汽水、饮料,但就从没卖过笑,抱歉!”
“混帐!我这辈子没有看过比你更欠扁的女人,我非要教训你一番不可。”
坏男孩才一伸出手来,另一杯酒也泼到了他脸上。
这回,换成水岚吃惊无比。只见迪渥还是一样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微笑底下,只有转趋冰冷的声音可以听出他的不悦。
“抱歉,我手滑了,接连两杯酒都是我泼到你身上的,不妨您就扁我出气好了。您被酒溅到的衣服,由我来付清洁费用。”
坏男孩抹抹脸上的酒液,卷起衣说说:“一次也就算了,还来第二次,你们把老子当成谁了?我可是前任世界羽量级拳击冠军,一个拳头可以打死人的,少把我当成病猫了。”
“拳击冠军耶,怎么办?”水岚凉凉地抬起眉,问着迪渥。
迪渥一笑。“我会努力不死在他的第一个拳头底下的。”
“第二拳、第三拳也不能死啊,你死了我铁定会是下一个。”水岚吐舌。
“是、是,我会加油的。”解开衣扣,脱下西装上衣,拆开领带,迪渥绝非好勇斗狠之徙,要不是眼前的家伙要对水岚动粗,说实在的他宁可赔罪、花钱消灾。
“受死吧!笨蛋!”
虎虎生风的拳头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