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福无双至,从昨天到今天,日子过得还满精采的,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吃屎。噢,要是被队上的人看到我被这群下三滥抓住,铁定颜面无存。」坐在地上,倚靠在墙面,武豪豪看着手上的绳索,脱口埋怨。「唉,那些扫黑专案,怎么没把小弟一起扫掉呢?!现在大哥们一个个出狱,当年出头的小弟,怎么可能会把宝座拱手让人啊!想当然耳,为了争权夺利,都会想找上干阳堂,好弄个一举成名天下知,在黑道中呼风唤雨嘛!现在黑社会大乱,新一辈的都不顾黑道的伦理,等我回到刑事局,一定要把这群俗仔一网打尽。」
在废工寮里,她的身边还坐着个平静得远超过同龄孩子的秋池若水,一样被绑得不能动弹。
「妳是警察?」秋池若水原本不想理会从被抓住后就喋喋不休的女人,但听到武豪豪自称是警察,不禁脱口问道。
让秋池若水再也无法当她是空气,武豪豪奸计得逞。
「是啊,我是条子,奉命来干阳堂的……」
「阿双姊姊派妳来的!」
说明被人打断,武豪豪倒是很意外,没想到单双的名号在干阳堂里是如此的响亮。
「是啊,单双是我的队长。怎么?若水,妳也认识她?」
小人儿小脸皱成一团,表情古怪。
「谁会不认识那个撒旦啊?!」
不知该喜还是该怒,不过,这孩子说的话是千真万确,她没道理也没必要帮上司澄清。
「嘿嘿嘿,撒旦这个称号不错,省得大伙词穷,只能魔头、魔女的叫。」武豪豪娇笑。
「……对不起。」轻轻的一声道歉突然从小人儿漂亮的唇瓣逸出。
没料到对方会老实致歉,武豪豪有些惊讶,不过对秋池若水的反应,高兴的同时却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说对不起啦,万一只有妳一个人被抓,事情反而更麻烦。」武豪豪温声安慰,内心盘算着等下要怎么软化那群不入流的家伙。
连绳子都绑不好的乌合之众,抓了她和秋池若水就是为了威胁干歌,混黑道的人就该拿出黑道的道义,对两个女人下手,真是烂到骨子里去了。
秋池若水点了点头。「真可惜,我生病了,成了个大累赘,要不然妳也不用顾虑我,可以放手一搏。」
武豪豪明白秋池若水不单知道现在的处境,也知道利害关系。
但是念头一动,她便有些看不下去。
偎靠在秋池若水的脸庞边,她可以感觉到小人儿紧张得寒毛直竖。
「妳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妳怎么这么老成啊?是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任性一点,这是妳这个年纪应有的特权啊!生病可以治,打架可以学,妳现在不会,不代表一辈子不会,如果妳想帮干歌的忙,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人,可以努力啊!」
武豪豪相信努力的功效,趁着被关起来的空档,和秋池若水进行沟通。
秋池若水的眸子暗沉。
若不是有人告诉他干歌结婚,他也不会急得冲回来……现在事实证明,这个小女人似乎也不像第一眼那么的讨人厌……
「大家都叫我不要努力,怕我太过拚命,反而会加重病情……特别是在阿汐哥哥死了之后,干歌更是保护我,怕我受到半点伤害,好像我是玻璃做的,还为了让我彻底远离危险,把我秘密送到南部去,不让我的行踪暴露,以免被人盯上。」
武豪豪微笑。秋池若水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哎哟,他们是爱妳,才会害怕妳出事……不过妳既然不打算做他们口里的玻璃娃娃,等咱们安然出去,妳就要变得更强,强到他们不会再担心,这样不就好了?!」
秋池若水怔住。
从没有人对他这么说,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相信他能变好,而不是一辈子被气喘缠身,当个病夫。
「能吗?」他有些胆怯的问。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抢了哥哥又打了他一巴掌的女人,他有种当她是同伴的心情。
感觉到和秋池若水的革命情感,武豪豪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
「能,当然能,妳只要一直相信就可以了。」
秋池若水正要回话,却突然睁大眸子。
她的手……
「妳……妳的绳子是怎么解开的?」
武豪豪自信的一笑。「就说那些家伙不入流嘛,连绳子都绑不好,用点力气就挣脱了。」
说着,她帮秋池若水也松开了绳子,然后朝他抛了个媚眼。
「若水,妳假装还是被绑着,等会儿他们松懈时,我们给他们好看!」
秋池若水内心受到震撼,用力点了点头,小脑袋里却转着完全无关的思绪。
武豪豪则是暗中算着时间,猜测接到消息的干歌,差不多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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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要求一人赴约,干歌站在十多个人之中,依旧气势惊人。
「若水和豪豪呢?」
「喂,把人拖出来!」
带头的混混喊了声,武豪豪和秋池若水被人拽了出来。
虽然脏成一团,但两人没有大碍,干歌稍微放心了。
但下一秒,带头的混混大手一抬往武豪豪的脸蛋挥去,精巧的洋娃娃在紧接着扬脸怒视时,嘴角鲜血蜿蜒,头发也被用力的拉扯。
「干歌,这是你最珍视的宝物,如果不想秋池汐留下来的秋池若水受到更大的伤害,劝你别做无谓的抵抗!」
干歌内心一动,猜到了什么,眼眸微瞇,双手摊开,显示没有携带武器。
「放了他们,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带头的混混哂然一笑,抓住了小女人的臂膀,舔上了武豪豪的脸。
「没想到人称白面修罗鬼的秋池汐会有个这么标致的娇嫩妹妹,你这个阎罗虎爷就等着看咱们疼爱小若水,边吃边玩……」
众人发出无耻的笑声。
突然,带头的混混手上一空,后脑一阵阴风吹来,剧烈疼痛爆开。
低下身,武豪豪俐落的转了一圈,才站稳身子,便以手肘撞击带头混混的正面,对方瞬间倒地不起。
「不好意思,我满呛的,应该不太好入喉。」
说话的同时,她脚又一踹,踢飞抓着秋池若水的男人,而秋池若水则是抛下绳子,拔腿就跑。
「快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吼完,武豪豪抬袖擦脸,等她放下手,所有人已亮出刀子和枪枝,而干歌已开打了。
他的招式冷静刚猛,左右开弓,两个拿刀的人立刻倒地。
后方有人打算偷袭,却被自己的同伴撞飞,因为发了狂的男人正「挥舞」着失去意识的敌人。
这股鲜血还未落地,另一股血又喷了出来,血雾在空气中漫开,好似视觉染上一片红。
干歌全程徒手,反而给人一种凶残的感觉,好似逃出栅栏的老虎,恐怖指数破表。
乌合之众怎会是练家子的对手,在武豪豪还没有回过神之前,干歌在最短时间内把大多数人打趴在地上。
「喂,我还没有开始玩耶,留几个给我打呀!」武豪豪不甘心的大叫。
抱怨才出口,她的脚边飞来一具失去意识的身体。
「我要的才不是这种咧!我要活的、能动的!」
干歌不理会武豪豪的惊呼,一一收拾对方,不过才五分钟,只有一个拿了改造枪枝的男人还能勉强站着,脸上身上全都挂彩。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面对眨眼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的阎罗虎爷,那人抖着腿尖叫。
干歌根本没将那人看在眼里,迅速击断他举枪的手,虎口叉喉,将他举至半空。
「说,是谁泄漏若水的行迹给你们知道?给我老实招!」干歌命令道。
若非有人泄漏,怎么会巧合的堵到若水,还连带武豪豪也被掳!方才看到武豪豪受伤,已让他理智只剩一丁点。
那人喘不过气来,恐惧袭心。
「有人在网路上散布这个讯息……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他话还没说完,干歌用力一击,那人背部重重撞上树干,口吐白沫,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干歌甩了甩手,目光一抬,双脚下意识的移动着,温柔的触碰洋娃娃红肿的小脸。
看着他近身,武豪豪双手扠腰,表情很是烦恼。
男人和她打架相比,说不上来,不过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喂,你都自己解决,那我不就没得玩了吗?」武豪豪大声抱怨,唇角猛地针扎似的疼痛,「哇,好疼,别碰我的伤口!」
干歌迅速停止手上动作,头一低,说是吻,还不如说是他舔上了武豪豪的伤口。
执拗的、探索的、抚慰的舌在她口中来来回回。
男人的气味扑面而来,还夹着血腥味,武豪豪惊吓的睁大了眼,紧接着转为柔和,她伸长了手抱住男人的颈子,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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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的豪华礼车在路上奔驰。
干歌的心此刻还在狂跳,差点失去两个重要的人,让他像是遭遇大爆炸,全身发疼。
再也不要,他再也不要让任何人为他流血。
心头很狂乱,他抱紧了武豪豪,目光也无法从秋池若水身上移开。
「若水……」
干歌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而秋池若水则是表情怪异,在大男人和小女人脸上来来回回看着。
一想到方才的情景,他脑子不禁发胀。
干歌发疯似的吻着武豪豪。打从哥哥死后,他的情感再也不曾那么强烈的外露。
「干歌,她究竟是谁?你知不知道她是个条子?」秋池若水缓缓开口。
干歌点了点头。「昨天我原本宣布要解散干阳堂,结果她不请自来,爷爷为了牵制我,让她留下……总而言之,事情有些复杂。」
「是吗?若只是这样,那你为何对她如此担忧?我不这么认为……干歌,你忘记阿汐哥哥了吗?」秋池若水重复之前的问句,但态度已不复当时的愤怨。
干歌表情黯淡,太多黑暗的记忆,一幕幕的冲击他,里面全都有个爱笑的阿汐。
即便死前,那个俊美的男子都笑得开怀,一点都没有发觉干歌看了有多心痛。
「我没有忘记阿汐,从来没有。」
「那你会忘记他吗?」秋池若水执着的问,内心却有另一番情绪。
兄弟情深,干歌心如刀割。
「绝对不会,若水,我绝不会忘记他的。」
得到保证,秋池若水转头看向窗外风景,想起阿汐哥哥曾告诉过他的一桩秘密。
「如果不是阿汐哥哥要求过,我一定要拆穿这个秘密……」他用低不可闻的音量咕哝。
一个足以让他为了干歌而死的秘密,一个让秋池若水无法忍受干歌有可能忘了阿汐哥哥的秘密。
阿汐哥哥是为了那个秘密而保护干歌,他打从儿时便清楚此事。
他好嫉妒阿汐哥哥和干歌间的羁绊,也让他不再唤干歌一声干大哥,他喊不出口……
强大理由衍生出了守护欲望,他从未动过保护他人的念头,但他今天被武豪豪全力护着……
偎在干歌怀里的小女人,的的确确是个特别的人儿,即便年轻如秋池若水也不禁内心动摇。
阿汐哥哥保护人的理由他很明白,但她的理由呢?为了什么要保护才见面,关系恶劣的自己?
为了干歌吧……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
阿汐哥哥眼中只有干歌,连武豪豪也只在乎干歌,使得也将干歌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他好似很廉价。
而且,除了在意干歌,武豪豪也让人很烦躁,有一种很糟的感觉出现……
天杀的,烦死人了!秋池若水不由得气闷。
干歌则被另一种情念掳获。
他不会忘了阿汐,那么,他会不会忘记豪豪呢?在她离开时,他是否能够顺利忘了她?
他已让阿汐流过血,他不愿任何人再为他流血,但是事情好像要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演变了。
他感觉自己无法忍受武豪豪受到一丝伤害,固然她那么的强,但他还是害怕到一种难堪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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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豪豪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呼吸困难。
她不好意思的瞅着坐在正对面的秋池若水,他正望着窗外,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秀气的眉头紧皱,几乎能夹死蚊子。
武豪豪内心很苦涩,但她没资格怪秋池若水摆架子。
这么一想,她回波眸,她的身旁坐着相同板着脸的干歌,她也看不仅他在想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
唉,一切不是她所预想的。
半个小时前,当秋池若水带着干阳堂埋伏在外围的弟兄们返回案发现场时,她正和秋池若水心爱的干歌吻得难分难舍……只差一点点,就要开始儿童不宜的「运动」了。
噢,天啊!武豪豪暗暗惨叫。当众上演活春宫,让她直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满地昏死过去的男人,顶着毒辣的大太阳,荒郊野外,加上一个爱慕干歌的少女在附近,无论如何都不该上演这种香艳的戏码啊!
而且,虽然她很忠于自己的欲望,但她并没有展示欲望的兴趣呀!
可是她一闻到他混合着血味的男人气息,就整个人昏得不知天南地北,吻得内心直叫不要停!
他干嘛吻她?害她在不恰当的时候催动了情欲……
方才取得秋池若水的信赖,下一秒又粉碎了她少女的芳心,武豪豪少见的罪恶感在作怪。
她拿清秀的秋池若水没办法,比她大几岁,又比纤弱多病的秋池若水强上一百倍,她应该要礼让她,对她更好一点的。
和t个小女孩抢男人,传出去,她武豪豪的威名就扫地了。
「若水……」
「哼!」
「若水,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
「不然是怎么样?」秋池若水佯装不在意,实则尖锐的问着。
刚才历险的事情无人提起,反倒是之后出轨的十分钟,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尴尬。
武豪豪搔了搔头。
反正她迟早都会把干歌还给若水的……
「刚才干歌也说了我们的事情,若水,我不会嫁给干歌太久,等我完成在职进修,打够了架,确保干阳堂不解散后,我就要回刑事局了……到时候,干歌随便妳处置……」武豪豪愈说愈气闷,内心有一种违和感逼得她无以为继。
当然,还有感到干歌猛然射来的灼热眸光,和秋池若水吃惊的眼神,也都是让她停下来的原因。
秋池若水眸光一闪,意有所指的看着干歌。
「干歌,你刚才不是说她不请自来?」
干歌感应到了什么,但话才刚说出口,不可以立刻赖帐,硬生生的点头,表情比刚才杀敌时还令人生惧。
但秋池若水不在乎。「那么,豪豪,妳能马上结束这桩婚事吗?」
闻言,刚才在秋池若水的质问下,说出实话的同时也说错话的干歌,只能狠瞪着武豪豪。
「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我目的达到就行。」武豪豪硬着头皮回答,内心无来由的慌乱。
看着武豪豪的毫无心机,以及干歌的炽热双眸,秋池若水内心一动,冷声问道:「噢,是吗?」
武豪豪内心一悸,同时感到腰际的大手收紧,被干歌勒得生疼。
怪哉,这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啊?!
武豪豪有种错觉,觉得他们两人在较劲,而且,还和她有关……
「好了啦,若水,妳不要阴阳怪气的,这样我会不知所措耶!」武豪豪急忙说道。
她怕再不说,干歌再勒下去,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噢,她快吐了!
在气氛凝滞沉重之际,干阳堂已近在咫尺,车子一停下,便有人来开车门,秋池若水在下车前,小脸凑向了武豪豪,快如闪电的,他的唇瓣覆上了武豪豪的樱桃小嘴,虽像蜻蜓点水,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吻。
武豪豪整个人呆了。
秋池若水的双眼闪烁着熠熠光芒。「那妳立刻结束和干歌的婚姻,改做我的女人,豪豪,我一定会给妳幸福的!」
说完,他动作迅速的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干家。
武豪豪捣着唇,回头,呆呆的问:「若水,她……」
脸色铁青的干歌隐忍强烈不快,双唇紧抿。
备受威胁,却又没有立场反对,有口难言,强忍不快,连笑都笑不出来。
才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他对怀里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小女人已经有了独占欲望。
偏偏他是被逼着和她结婚,她也信誓旦旦的说这桩婚姻随时可以消失,再加上他欠他全世界的若水……
「他是男的。」
若水那副美呆了的长相,下面怎么会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噢,杀了她吧!
「若水……带把?!是男孩?!」
不能怪武豪豪如此震惊,说实话,阿汐也是一直到了青年期才开始展现男人的风采,他小时候比若水更美。
「嗯,没错,他是男生,是阿汐的弟弟……道上弟兄最不屑欺负女人,所以我索性对外模糊若水的性别,以保他的平安。」
武豪豪几乎负荷不了这等吓人的讯息,失去思考的能力,石化在座位上。
而她身旁的男人仰起了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下该如何是好?若水喜欢豪豪……
刚萌芽的情愫还有些理不清、看不明,但干歌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