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一个月过了。
柔逸颇能适应公爵夫人的头衔和生活,天天和老公谈恋爱,日子过得充实又甜蜜,而她发现楼下豪华气派的客厅里不再有热闹喧哗的舞会,夜里特别清静,常可以听得到树林里传来的虫呜和鸟啼声。
早晨她总是随着老公一起骑马到林间做森林浴,他也不再打猎,只是带着她在湖边漫步,她暗自欣喜于他这样的改变。
这一早她又和他共骑一匹马进树林,林间弥漫着些许雾气,空气干净,令人神清气爽。「你的猎枪呢?」她坐在他身前,他的胸膛就像厚实的椅背。
「扔到湖里去了。」他诙谐地说。
「为什么?」她信以为真,回过头瞥他。
「因为打不中野鸭,就把它扔了。」他一脸顽皮。
「你胡说,才不是那样呢!」她差点上当了。「告诉人家原因嘛!」
他单手驾马,另一手圈在她的腰际,亲密地说:「你不是说打猎不好,我就不再用它了。」
她欣喜地笑了,在心底为他加分。「为何不再办舞会了?」
「这是我们的家,没必要漫无目的请一堆人来喧哗。」
她再加分,总觉得这样的他胜过从前的他,给了她更多安定感。
「好安静。」她腻在他怀中说。
「我们生个孩子吧!」他的低语像晨雾般飘过她的耳朵。
他竟想要个孩子!她眼睫微湿,抬起眼和他相对。「有人说爱孩子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那你说我是吗?」
「当然,你是……百分之百的好男人。」她轻吻他,纤手抚着他的颊。
他压低了头,主动地吻她,暗示地说:「今晚我得加把劲。」
她娇笑,回应他的吻,他又说:「后天我得去澳洲的矿区。」
她怔住,他放开她的唇,盯着她失落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我在这里等吗?」她回过头,不让自己影响他,可她压抑不住心底强烈的念头,她多希望他能主动开口带她一起去。
「最快也要三月,我是希望你留着,帮我打理家里。」他说了。
她只好默许了。
「宝贝,你该知道那里不是你这种良家妇女去的地方。」向豪捷是以安全为考量,他才不想放她一个人在家。
「我知道。」她能了解,可是——「你会常去矿区吗?」
他点头。「那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们有个孩子,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才不会太寂寞。」
她还没想到的,他都已为她设想好了,她还能说什么?「是不是回来的时候,你会先把胡子剃掉?」她不想把气氛弄得像是难分难舍。
「当然。」他爽朗地笑着,吻她的颊。
马在前行,湖光山色依旧,但柔逸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已失去原先的兴致。
后天很快就到了,向豪捷和秘书同行,柔逸在门口笑着向他说再见。
「只要你想我,就打电话给我。」
「你也会打给我吗?」
「还用说,别让我找不到你。」他吻她,心底放不下。
柔逸挤出微笑,这句话是她想说的。她浮动了两天的心,其实已有了答案,她怕找不到他,她曾安慰自己虽然距离遥远,但他们的心永远相依在一起,他不会受其它的诱惑,或者对他们的婚姻不忠诚,可是愈接近离别的时间,她就愈胡思乱想。
「再见,宝贝。」他口吻温暖,黑眸热烈。
她伸手拥抱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也紧抱她,不在乎院落有仆役在场,秘书还在一旁等待,就是隐藏不了他对她的感情。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了宝宝,要打电话告诉我。」他耳语。
她对着他微笑,频点头,愿他一路顺风。
向豪捷不在家后,家里更显寂静,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空城,柔逸常一个人在屋内或树林走动,或找奶妈聊天,偶尔她思念得疯狂才打电话给向豪捷,虽然他天天向她报备,但她的心却仍感到空虚。夜里她老是不安地入眠,常幡然惊醒,看着身畔空着的位置,忍不住哭泣。
一个月后,她月信没来,验孕的结果是她怀了宝宝了。
她欢喜着,想着要打电话给向豪捷,可看看时间,办公时间已过,她无法联络上他。
干脆,她去找他吧!他要她留在家里,但他没说她不能「外出」啊!
她想着,全身的细胞都雀跃地跳动,走到电话旁,执起话筒问了一家航空公司的班次,在确定行程后,她出门去办签证。
等待签证的日子中,向豪捷仍是天天打电话,她一点也没有透露要去找他的消息,直到签证核发,她收好行李,离开家前,她只告诉了奶妈。
「奶妈,我去一趟澳洲,家里你帮着打理。」
「夫人,你要去澳洲找大人吗?」奶妈并不知道大人可否允许夫人一个人去遥远的澳洲。
「是的。」
「那你要派个仆役随行吗?」
「不用。」
「那我送你去机场。」奶妈说。
「我一个去就成了,你只要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豪捷如果打电话回来,你就说我睡了,或外出,千万别说我去澳洲,我要给他一个惊喜。」柔逸特别嘱咐。
奶妈笑着答应,送她到家门口,坐私家车去机场。她实在喜欢这个台湾来的公爵夫人,她和老夫人一样十分的自持,待人谦和且不端架子,大人娶到她真是福气啦!
经过长途飞行,柔逸到了澳洲后,她先找到弟弟,要弟弟载她去超市采买生鲜鸡肉和香菇等食材,准备上山去给老公好好的补补身子。
「姊,你嫁给公爵怎么没有大肆请客?妈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是先结了婚才回家报备,真看不出你是新新人类耶!」弟弟边开车边问老姊。
「谁规定结婚要请客的?结婚是个人行为,几个证人就成了。」柔逸不觉得需要那些俗套和排场。
「好吧!算我们都服了你了。」身为弟弟的不得不对老姊另眼相看。
柔逸在买完生鲜,要求以保冷袋包装后,弟弟将她送到离矿区最近的山下,她自行搭巴士上山,经过五、六个钟头,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拎着简单的行李,带着腹中的宝宝,在黄沙滚滚中找寻唯一一幢的水泥房,路过的矿工好奇地看着她,倚在酒吧门口的酒女也看着她,她是有点怕,不过她心底仍是欢乐的成分居多,她将见到最爱的老公。
她凭着认路的好记性,很快找到他的住所,走近木门一瞧,门并没有关好,从缝里探探好象没人在。
里头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等着她吧!说不定会有个金发美女在里头,或者……其它?
她屏息地推开门,里头并不似她想象那般,而且只有一股熟悉的男人味,没有别的气息混淆,她确定她的老公非常的安分。
房里还堪称素净,和她上回来时一模一样,走到后院「视察」,发现有几件「腌渍」的衣服,炉上还放着快被风干的烤肉!
她放下行李,把食物放在一旁,先动手洗好衣服,然后开始把带来的鸡肉熬成鲜美的鸡汤。
突然间,她听到外头传来木门被撞击的巨大声音,以为是有小偷,急急地拿着汤勺要出去应战。
一进房里,她看见了一只暴躁的「黑熊」,他走来走去,气愤地低吼,一见到她,晶亮的黑眸立刻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光芒。
「好啊!你竟然跑来!」他冲过来,将她整个人高高地横抱起,狠狠地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
「老公,人家好想你嘛!你看来好生气呵,谁惹你啦?」柔逸搂紧他的颈背,笑个不停。
「还说,我从前晚开始打电话,奶妈说你不在,再打去又说你还没回来,半夜三点你去哪里?刚刚又在办公室打了一通,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快发狂了!原来你们是串通好来骗我的是吗?」向豪捷拿脸上的大胡子在她颊上猛磨蹭。
她笑着躲避,他迅速捕捉住她的唇,狂肆地吻她,吻到她迷眩,唇瓣通红。
「为何要瞒着我一个人跑来?」他低哑地问,抱着她坐到床上。
「我不是一个人哦!」她小声地说,心跳狂烈。
「哦?」他不懂。
她握住他的大掌,覆上自己的小腹。「还有他或她。」
向豪捷神情一震,接着朗声大笑。「天啊!我们有孩子了!哦……」他倾身审视,手指微颤地触摸她平坦的小腹,难以相信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你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知道的人,我没有先告诉任何人,因为你最有资格优先得知。」柔逸温柔地看着他开怀又紧张的表情。
「我该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他审慎地问。
「让我天天看到你,别让我孤单,情绪一好就什么都好了。」
「这么情绪化?」他坐直身子,双手轻环着她。
「怀孕更容易情绪化呢!」她有意告知亲爱的老公,既然她来了,就不轻易走了。
向豪捷嗤笑,他看穿了她所想的。「好吧!为了不让你受情绪的影响,就留下来吧!不过,你得安分的待在小屋内,别到处跑。」
「遵命,老公大人。」柔逸开心不已,搂着他一直亲。
他身子绷得死紧,神秘之火熊熊燃起,想立刻热烈地爱她一场,但不知哪里飘来香菇鸡汤的味道让他分神。「是什么那么香?」
「是我买鸡肉来熬煮的汤,大概是滚沸了,得调小火,我去瞧瞧。」她又吻了他一下,翩然走到后院。
他随后跟来,看到衣服全洗好了,炉上果真有一锅让人垂涎的鸡汤。「干么那么费事?」
柔逸盖上锅盖,小心地调成小火,以免汤汁溢出,走向他提醒:「忘了吗?很久很久以前我欠你一笔报酬。」
他一笑,是有这件事,那不过是他随便吓她的。
「就让我为你做顿饭吧!」她伸出手指玩弄他的落腮胡。
「那怎么够!」他将她搂近了,让她紧贴着他,强而有力地提示她。
「还有……什么要为你做的?」她感觉得到他的身子起了明显的变化。
「当然有。」他诱惑。
「帮你……暖床。」她害羞地说。
「答对了。」他热情地吻她,勾引她进小屋,卸去她的衣,痴狂地爱她;她在他身下颤栗、呻吟;两人的相思之苦不再,有的是小别胜新婚的甜美倚偎。
晚间他们一起喝鸡汤,共挤在篱笆围起的小浴室洗澎澎,一起入睡,就像分不开的连体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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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了,捷哥,要不要去我家里喝几杯?」夕阳馀晖照在黑人矿工疲惫的脸上,他们列队通过门禁,准备收工回家,见向豪捷正要离开办公室,向他打招呼。
「不了,改天吧!」他只想回小屋看他可爱的老婆,走向回小屋的路径,他的步伐变得迫不及待,他很喜欢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笑容的感觉,那种快乐非笔墨能形容。
这些天来,他在办公室没事就回家看她,她总是像只甜腻的小猫,对他依恋,嘘寒问暖,他几乎不想在这里当个野人,她让那座小屋变得有家的感觉。
怎么当初他会想把她留在英国,一个人苦苦地想她?他有个新的想法,今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他踩着愉快的步伐走近小屋,今天他的宝贝妻子没待在屋里,而是站在屋檐下和一 个穿著暴露的酒女聊天,唇上还露出微笑。
她们有什么好聊的?
他走近了,酒女见到他,腼腆地说:「向先生,我是闻到鸡汤的香味,很好奇才过来看的,街上的人都在讨论,说你屋里有个女人,没想到她是您的夫人!她真是个好人,教我中国式的鸡汤要怎么熬,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酒女挥挥手走了,向豪捷搂着柔逸进屋。「怎么随便和陌生人聊天?」
「人家说了,她是闻到鸡汤的味道才来看看的呀!」她俏皮地睨着他说:「看来你在这里并不寂寞哦,酒女偶尔还会在你屋外徘徊耶。」
「想哪去了!我对她们可没兴趣。」他很轻柔地揪了她粉颊一把。
「我开玩笑的啦,其实刚才那位大姊人不坏,她还教了我几招呢!」柔逸自己说了都脸红,还不禁笑着。
「什么招?」向豪捷看着她古怪的表情问。
「晚上告诉你嘛!」柔逸又笑,就是卖关子,没透露。
暗夜的矿区,屋外寒风凛冽,气温下降,小屋里可是烈火浓情,暖和得很;一室的烛光中,柔逸穿著三点式纯白内衣,拿着酒瓶走向坐在床沿的向豪捷。
向豪捷盯着她酷笑,真不知爱妻在玩什么小把戏,她手上的可是他收藏的烈酒。
「别害羞……」她微颤的声音压低了,使她的话听起来沙哑又性感,大胆地站在他面前,把膝盖放在他的双腿间,胸口往前倾,几乎碰到他的鼻尖,缓缓收回。
「我香吗?」她又低声问,手指扳开酒瓶上的软木塞。
「香,没有人比你更香。」他有趣地附和她,等着看她怎么玩下去。
她把酒瓶往自己嘴里倒,含了口酒,纤柔的身子轻轻贴上他,将唇熨压在他的唇上,把口中浓烈的美酒喂进他的口中。
他全饮下,一滴不剩,且顺势一手轻掬她丰润的酥胸,一手箝住她的臀,深吻住她;酒香在他们口中传递,她被吻得昏眩,长发飘散在他的肩头,他不再被动,褪去她的「比基尼」,引导她坐上他的腿,双腿缠着他的腰,腹下的柔密之处紧倚着他令人心惊的阳刚……
「你不喝了吗?」她问。
「这什么怪招?你不能喝酒。」他拿走酒瓶,想也知道这就是她从酒女那学来的。
「你不喜欢吗?」她脸红红的。
「我喜欢,但是你不能喝酒,要喝我自己来。」他以瓶就口,喝了一大口,把酒搁在地上,手指窜进她柔细的发中,细细地吻她,她的唇像茉莉般泛着幽香,雪白的肌肤如天降初雪,她根本不必使出什么伎俩,他就已经为她倾倒了,难道她会不知道吗?
他温柔地把钢铁般的力量传送到润泽中,他预备用一整晚的时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狂爱她。
她身子像绽放的花儿,随着他的起伏而充满愉悦,他的爱她能领略,她只是想用不同的方式吸引他,没想到用错了方法,其实爱一个人,只要用原始的那颗心,不变的守着彼此的信约就对了。她陶醉在他强悍的韵律中,放纵地去拥有他,接受他爱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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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悄悄升起,缠绵的两人还在睡梦中,门口传来年轻女子的叫唤声——
「有人在吗?」
「八成是没人吧!」另一个女孩在抱怨。
「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我们走了快三天的山路才到耶!」又一个大男孩的声音加入。
「哎唷——如果没找到人就当是健行嘛!看你这么肥,如果不是我好意带你来爬山,你腰上的﹃游泳圈﹄就没救了!」年轻女孩数落着。
向豪捷首先醒来,他听出那似乎是表妹淇儿的声音。她来做什么?
「有人在门外?」柔逸害躁,光溜的身子往老公怀里钻。
向豪捷轻抚她的背,柔声说:「没事,是我表妹来了。」
柔逸想起那个曾在树林里拿照相机拍他们的女孩。「我们最好快穿上衣服。」
「别慌,慢慢来。」他说,两人下床穿衣梳洗,他率先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表妹淇儿,她还带了一男一女,年纪和她相仿的同伴来,三人都穿著登山装,背着大背袋,像是要到山上来露营的样子。
「表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呼——」淇儿面露喜色,拉着他叫道,她的同伴也如释重负的笑着。
「谁告诉你可以到这里来的?」向豪捷问她。
「我是问你的奶妈要地址的啊!人家研究地质学的嘛,他们是和我一组的。」淇儿顺便介绍同伴,接着说:「虽然我们读的是冷门科系,但也要交作业啊,而且下个月就要交了哩!是关于钻石的!所以来找你啊!你一定有很多原矿,快给我们一人一颗回去献宝。」
「如果我们能拥有一颗地底最闪亮的石头,一定可以被教授加分的。」胖男生热烈地期待。
「求求你嘛!」另一个女生也请求。
「拜托啦,表哥,看在我们爬了那么久的山路,赏我们一颗吧!」淇儿天真地说。
向豪捷一早起床就被三个大孩子「鲁」,心情特差。
「这些钻石挖掘后是属于公司的,我虽是这里的负责人,也不能私自给你。」
「噢!好小器。」淇儿摇头叹息。
「对啊,你表哥好小器!」同伴也失望地跟着说。
「要请他们进来坐吗?」柔逸梳洗好,走向门口来问。
淇儿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见过柔逸,瞧她穿著轻便的家居服,头发随意盘在头上,想也没想地问向豪捷:「她是你新请的小女仆吗?」
「她是你表嫂。」向豪捷纠正她。
「真的啊!怎么没人告诉我?是不是不只娶一个啊?」淇儿口无遮栏地问。
向豪捷脸上风云变色,对这娇生惯养的表妹,他已失去耐性。「你立刻给我滚到办公室去。」
他拖着她往办公室走去,淇儿挣扎,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力气不如人,硬是被拖到办公室,同伴们战战兢兢地跟着,不敢出声。
柔逸阻止不了,觉得好凄惨,她的老公竟发那么大的火!
向豪捷在办公室立刻要秘书派直升机送他们下山,并要警卫限制他们在矿区附近的行动,不理三人全扁着嘴,他迳自回小屋。
进屋时柔逸正在冲泡两人份的牛奶当早餐,他走到她身畔说:「你可别听那小女生胡说八道。」
柔逸恬适地瞥他,轻快地笑了。「原来你是在为她的话生气!我又没有放在心上,我很相信你对婚姻的忠诚,相信是最好的良药啊!」她把牛奶放到他的手上,自己也拿了一杯,伸出手臂拥着他走到门前。
「你瞧今早阳光好柔和,天气一定很好。」她婉约地说,和他碰杯,徐徐地喝着温牛奶。
向豪捷没有看向天空,而是看着她,她平和的双眼、温婉的模样才是他心中的太阳,她总有办法即时安抚他的不安,她才是无价的宝贝,他喝了手中的牛奶,心也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