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使兆骥不情愿的转醒,双手一挥,扑了个空。
寒颖呢?他弹跳起来。
难道昨晚真在作梦?因为太想她,才会在梦中与她……
他摸摸额头,退烧了!病好像好了。
兆骥起床四处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奇怪!他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下了楼,餐桌上居然有热稀饭和小菜;看来那个欧巴桑来过又走了。
顾不得一切的,他吃光了桌上的食物。
待体力恢复后,他来到镜子前,再次审视自己。
好像有些不同了,除了脸颊瘦削了点,那份迫切需要解脱的欲望消失了。
难道是寒颖来到梦中满足我?!他自嘲地笑了。
兆骥神采奕奕地坐在真皮办公椅上。
“唔,你今天显得神气爽。”李佚奇怪地看着他。
“没错。”他抿嘴笑道。
“艾莉丝要我告诉你,她回美国了。”
“她终于回美国,真是太好了。”兆骥眉开眼笑。
李佚一脸不解,“兆骥,你根本不爱她,为何不对她明说、和她解除婚约呢?”
“谁说我不爱她?”他的反应有些激,“我爱她,我……要与她结婚。”
“你在说谎!”李佚狂叫。“你恨寒颖背叛你,就把怨气出在艾莉丝身上,你报复女人、玩弄女人,无异玩火自焚!”
“你胡扯,我没有。”他极力否认。
李佚咄咄逼人,“或者你抛不开兆亿集团总裁的诱惑,是不是?”
“注意你的身份,李佚。”兆骥倏地沉下脸来。
两人僵持着——
“对不起,兆骥,我失言了。”李佚率先道歉,“我只是……不愿见你如此痛苦。”
“我了解,我会应付的。”他意味深长地说。
李佚转移话题。“兆骥,既然艾莉丝已经回美国,我想你也没必要继续住在木栅别墅。”
“正好相反,”他嘻嘻地笑,“你请的欧巴桑真是尽责,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衣、食都不用我操心,所以我打算继续住那里,并给欧巴桑调薪,如何?”
李佚的兴奋自然不在话下。
事实上,经过那夜之后,兆骥总觉得寒颖就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跟着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每每回去,总感觉家中充满温馨。
“兆骥,”李佚眼中满是好奇,“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让艾莉丝死心的吗?”
“说出来,你不准笑我。”
“你的糗事够多了,有什么好笑的。”
兆骥便把艾莉丝诱惑他、下春药,及他冲了两个小时冷水的事一一道出,只除了在木栅别墅发生的怪事只字未提。
李佚的反应是咧嘴微笑,接着轻笑出声,最后是控制不住的狂笑起来。
“她一定……你是‘性无能’……”李佚笑得喘不过气来,“你真了不起,让艾莉丝两番闯关皆未成功。”
“这次幸亏那处疤痕,否则……”他住嘴不出声。
“什么疤痕?”他的话引起李佚的好奇。
“T区那块土地顺利到手,你的表现不错。”兆骥顾左右而言他。
“嘿!不要岔开话题,什么疤痕?”李佚不饶过他。
“我决定了,一个半月内,教那地区的居民们全都迁走,然后以挖土机把房子铲平……”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李佚惊慌地道。
“一个半月内教居民们全都迁走……”
“你太狠了吧!兆骥。那里住的都是一些无依无靠的老荣民,根本没有钱,你教他们搬到哪里去?”
“不然呢?难道要我支付他们迁移费?还是免费让他们续住?你要搞清楚,这块地现在是我们的,我有权力支配一切。”我光火道,“是盛得胜看他们可怜,才无条件给那些老荣民使用。没有他的帮助,那些人能平安无事地度过四十年?现在收回使用,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可是,你起码付些赔偿费吧?”李佚哀求他。
“这是私有土地,不是国家土地,我不用付给他们赔偿费。”兆骥冷哼一声。
“你不能这样,太无情了。”
“李佚,在商言商,我买下这块地,就要让它发挥最高利益,那些人无处可去,应该去找政府和社会福利机构。”他转过身去,“你好好想想,出去吧!”
陈花绒走在T区,心里有丝不舍,从今天起,这块土地与她再也无关了。
她随意走进一条小巷,四处张望。过些时候,这些老旧的建筑物都会被拆除、铲平,改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想起到手的巨额财产,她不禁容光焕发、得意洋洋,谁能一辈子拥有这么多的钱财?
十亿!她沾沾自喜,盛得胜总算还有点良心。
无意中,她走进死巷里,绕不出来。
这一带实在老旧了,对门的两户人害之间堪堪容纳两人行走,每一户都很简陋、脏乱。
她摇摇头,往回走。
一不小心,差点被摆在门口的破旧桶子给绊倒。
她的头往右一偏,双眼愕然地睁大。
老天!不可能,不可能。
一个老人蜷缩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衣着破烂……而这个人,竟是唐敬安?!
她往后一退,又碰到桶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谁?是谁?”老人回神问道。
陈花绒再次愣住。天啊!他居然看不见。
她如雕像般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女儿,女儿!”唐敬安害怕地叫着。
这两个字敲击着陈花绒的心。女儿?!唐敬安有女儿。
“爸爸,我在这。”脚步声从屋内传来。
陈花绒定睛一瞧,竟是——唐寒颖。
“阿姨,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看见门外的女人了。
“啊,我没事随便逛逛,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这一带路很乱,很容易迷失的,”她好心的告诉陈花绒,然后转向父亲道:“爸,不用害怕,是我告诉过你送我们电暖器的陈阿姨。”
“谢谢你。”唐敬安迟缓地说。
“对不起,阿姨,我爸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比较容易紧张。来,我带你走到大马路那里。”她主动挽起陈花绒的手。“爸,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陈花绒头脑浑沌,只差没有昏厥,她呆滞的随寒颖走着。
那个老人是唐敬安,他的女儿是唐寒颖。她的脑中只能想到这些。
“寒颖,你今年几岁?”
“二十一岁。”
血色从她的脸上褪去,陈花绒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她改口问道。
“没什么,”唐寒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每天骑车到木栅,帮一户人家打扫房子。”
“骑车?那你为什么不带手套?”
“我不需要手套。”
陈花绒的心在滴血。
她知道寒颖的孝心。这女孩为了唐敬安而拼命挣脱,并且省下每一分钱,只为了让父亲过更好的生活。
唐敬安曾经再婚吗?否则他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儿?
如果是,那他老婆呢?
寒颖似乎说过,她从来没见过母亲……
一连串疑问盘旋她脑海,陈花绒顿时有个主意。
第二天晚上,陈花绒带着白天到商店特地选购的手套、御寒大衣、雨衣、围巾等,趁寒颖不在时,前来拜访唐敬安。
她在门外徘徊,没有勇气入内,可是,她强迫自己面对现实,不再逃避。
遇见寒颖后,那种母爱的天性油然发挥出来,她爱寒颖,她多么希望寒颖真是她的女儿。
今天一定要得到真相。她下定决心。
“唐先生,我买了一些东西想送给寒颖。”她神色自若地走到唐敬安面前。
“谢谢你。”唐敬安点头道谢。
他认得她吗?他知道她就是雪子吗?
“那——我就放在这儿。”陈花绒突然变得胆小如鼠,想临阵逃脱,“我告辞了,再见。”“等一下。”唐敬安唤住她,“留下来,我有话告诉你。”
陈花绒慌乱的点头,坐在凳子上等着唐敬安开口。
“寒颖是我偷来的,从死神手中偷来的女儿。”唐敬安不堪回首地说。“她的母亲不要她,把她丢入河中,只因她要报复抛弃她的男人,寒颖不是我亲生的女儿。”
他知道,他知道她是雪子。
陈花绒泣不成声。原谅我,她在内心自语着。
“我老了,一脚已经踏进棺材内。她陪了我二十年,我已心满意足,寒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没有她,相信现在的我可能是个流落街头的孤独老人。”
陈花绒只是一径地哭,内心充满悔恨。
“我偷了她,现在将她还给你……求你给她母爱、给她温柔、给她所需要的一切。”他陡然跪在地上,眼中噙满泪水。“求你,让她认祖归宗,告诉她,我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陈花绒也跪在他面前,紧握他的手,“你不怪我?你真的肯原谅我?”
他点点头,“这些年,你也受够了,不是吗?”
陈花绒因他的谅解而感动。
她一心报复沈了然,不惜杀害自己的骨肉,到头来,最悔恨的还是自己。
幸好,她并没有真的铸成大错。
但是寒颖若知道真相,会原谅她吗?陈花绒阴郁地想着。
深夜,陈花绒猛敲沈了然家的大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沈了然从大门的小孔看出去。
是雪子!
他霍地打开大门,陈花绒踉跄的跌进门,泪流满面地依偎在沈了然胸前,不停的抽泣。
她这副模样吓坏了沈了然。
与她相认之后,雪子一直是那么冷淡,那么无情,为什么现在她会主动来找他,却又如此伤心?
他轻拍她的背,轻声安抚:“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
陈花绒泪如泉涌,直到哭累了,没有力气了,才安静下来,但仍紧搂着沈了然不放。
“任何时候,只要你累了、倦了,我都愿意做你的依靠,雪子。”他爱怜地轻抚她的头发。
“了然……”她才开口,泪水又不听话的掉下来。
他扶她坐在沙发上。“有什么伤心事就告诉我,让我为你分担。”
“了然,”她吸吸鼻子,提起勇气,“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她没有死,没有死。”
这个消息重重地敲击着沈了然的心,他愣住了,一动也不动的望着陈花绒。
“了然,了然。”她焦急的呼唤。
他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声音急促,“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让我相信这不是梦。”
“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她还活着。”她不断重复,直到沈了然打断她。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雪子。”
陈花绒一五一十地道出她和寒颖碰面、相识的经过。
原来那个公司的小妹,竟是他们的女儿。沈了然顿时领悟。
怪不得,每当他望着寒颖,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雪子,两人有几分相像,他早该到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老天!这是怎样的悲剧?
他颓丧、呜咽地叹道:“雪子……在山上与兆骥相爱的人,就是寒颖。”
陈花绒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再度泛滥。
隔着雾气和雨水,陈花绒与沈了然坐在轿车里,默默注视着马路对面的加油站。
他们每天都在这里守候寒颖,直到她骑着机车穿越马路,见不着背影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她瘦了,女儿变瘦了。”沈了然心疼地说。
“寒颖受的苦够多了,唐敬安瘫痪又眼瞎,养家的重责都落在她身上,她真可怜。”陈花绒说着眼泪直流,“更可恶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竟陷害她,为了土地而出卖女儿,我……不是人。”
“不,是我。当初在最紧要关头弃你们不顾的,是我这狠心的父亲,是我导引出一切的不幸。”他叹了一口气,“她一定很恨我。现在,我连见她一面都不敢,只能在远方望着她,这是报应,报应……”
两人沉默着,雨还是下不停……
寒颖约李佚在后堤防碰面。
“李佚,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是你们公司买下这块土地?”她不能能谅解李佚的行为。
“对不起,我实在难以启齿,怕告诉你……你会不理睬我。”
寒颖的眼神变得幽暗。“我并不怪你,只是觉得世事难料、人间无情。”
“相信我,我曾试着阻止Jɑckie,无奈……”他也很苦恼。
“你们总裁是不是就是住在木栅别墅里的人?”
“是的。”
寒颖失望了,她一直以为Jɑckie是个有仁慈心的中年老头,因为她那样卖命地工作两个月后,他便帮她加薪,如今已多到她意想不到的数字。
她实在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唯利是图”的决定。
“需要我帮你找房子吗?”李佚艰涩地道出事实。
“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寒颖,我们还是朋友吧?”他焦急地问。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我们还是朋友,就不要拒绝我,让我帮助你,好吗?”
寒颖微笑,“我了解。若我真的需要协助,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
“这样我就放心了。”他意有所指地说,“我很怕你不理我。”
“我要怕的人不是我,是——悦竹。”寒颖故意拉长语音提醒他。
“我和她吹了!”
寒颖一脸关心,“为什么?悦竹是个好女孩……”
他挥手制止寒颖再说下去。“我并不想对不起悦竹,所以……”
“李佚,不要太难过了。”
“难过?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他哈哈大笑。突然,又以顽皮的口气说:“自从遇见了你,任何女人再也无法走进我的世界,你相信吗?寒颖。”
“噢!住口,你这个花花公子。”寒颖又好气又好笑,“你的赞美我心领了。”
总是如此。李佚丧气的垂着头,在心中不断哀叹:寒颖,你永远也不了解我对你的爱、对你的真心,唉!此情此心,怕只有日月可表、鬼神可鉴了。
李佚姗姗来迟,陈花绒和另外一位男士起身迎接。
他实在不明白,土地的事情都解决了,何以陈花绒又约他见面?会不会和寒颖有关?
陈花绒从寒颖口中得知居民搬迁的期限。原本她已购置了一栋公寓要让寒颖父女栖身,但要强的寒颖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为了自己的女儿,愿意与兆亿集团谈判。
“这位是沈了然律师;这位是兆亿集团总裁的秘书,李佚。”陈花绒为他们介绍。
“你好。”两人互相握手。
原来他就是沈了然——盛得胜生前的法律顾问,寒颖的亲生父亲。李佚戒备着。
“说吧,有什么事?”李佚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们——想见贵公司总裁Jɑckie一面。”沈了然也是快人快语。
“为什么?”
“T区土地我希望能收回……当然,一切的损失我们愿意赔偿。”陈花绒接口。
“你们赔得起吗?”李佚挑眉问。
“一定赔得起,就算把十亿还给你们,再加上利息,我也在所不惜。”寒颖倨傲的抬起头。
“对不起,陈小姐、沈先生,我爱莫能助。”他狠心拒绝。
“难道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陈花绒无法置信。
“没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陈花绒,不能怨任何人,你是咎由自取。”李佚话中有话地说。
“不论如何,请你告诉我们原因,好让我们……”“好让你们死心?”李佚接下去,“当初我要你仔细考虑,绝不能反悔,难道你忘了?”他干脆挑明一切。“你们一直在害寒颖,尽管是在二十年后,还是把她置于死地,永不得翻身。”
陈花绒与沈了然脸色全无,身体僵直。
“如今后悔了是不是?”他的语气缓和许多,“其实我对寒颖的关心,并不亚于你们两位,你们与她的关系我也了解。相信我,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如果你关心寒颖,怎么忍心看她无家可归、无依无靠?”陈花绒歇斯底里地大吼。
“如果要我千刀万剐、牺牲自己来帮助寒颖,我也在所不惜,但是……”他有口难言。
“说吧!”沈了然开口,“从我们知道寒颖的身世后,任何再残酷无情的事,我们也能接受了。”
“你们真是自食恶果。”李佚鼓起勇气宣布:“兆亿集团的总裁Jɑckie就是——兆骥。”
这是他们完全没料到的第二个震撼。
寒颖坐在莲花池旁的奇石上,紧张与饥饿同时折磨着她,使她觉得自己分外虚弱。
她的胃隐隐发疼,但是对她而言,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并不打紧,她害怕的是,即将要面对的人——Jɑckie。
打扫完之后,她并未回去,反而擅自留在屋里,为的是要见上Jɑckie一面。
不管用何种方式,她务必要使Jɑckie答应延长居民的迁移期限。
仔细思量过种种可能性后,她归纳出两种结果——
第一,Jɑckie把她撵出门,从今以后她必须另谋出路,包括工作及搬家。
第二,Jɑckie答应她的请求,那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紧张、惶恐、不安……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兆骥无声无息的走入宅邸。
今晚的星光特别灿烂,微风清佛,使他又想起寒颖。
他得承认,纵使寒颖背叛了他,他还是爱她,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不,不能爱她!像她这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肉体的无耻女人,他怎能念念不忘呢?
他强迫自己抛开思念,面对残酷的“事实”。
客厅内微弱的灯光使他疑心。月光折射在玻璃上,倒映出一道坐在池畔的美丽身影。
兆骥呆立原地,转身讶异的注视着池塘。
寒颖也看到他了,她的震惊并不亚于兆骥,原来,李佚骗了他们。
她忍住即将夺眶的泪水,站起身,转身就跑。
但是,一双手倏地紧紧抓住寒颖,让她无法逃脱。
“放开我!放开我……”她虚弱的声音渐渐消失,整个人瘫在兆骥的怀中。
寒颖呻吟的坐起来,她的脑袋轰轰作响,全身发冷、无力。
兆骥伫立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听到沙发传来声响,他猛地回头。
“你来做什么?”劈头第一句话就吓着了寒颖。“要与我上床,赚取金钱吗?”
这些无情的话,比刀还利、还锐。
她不晓得Jɑckie就是兆骥,一切都白费了。他误会她、讨厌她,根本不愿再见到她……延长搬迁的期限,更不用说了。
“对不起,盛先生,”她试图起身。“我告辞了。”
“等一下,”他不屑的望着她。“下次换点口味吧!你佯装可怜兮兮、穷酸低下的模样,我看腻了,也不会再上当了。换个方式,我可许可以接受——与你‘交易’!”这些话一下子完全抹杀寒颖对他的爱与思念。
兆骥,你好狠,你不是人!我把女人一生最珍贵的贞操献给你,你依然不信任我、视我如粪土,我恨你,我要你得到报应,要你痛不欲生。寒颖在心中悲伤的控诉。
她换上最迷人的笑容,一边走向他,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拉下牛仔裤的拉链。走到他面前时,她又一丝不挂。
“我还有足够的魅力诱惑你,与你交易吗?”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的双峰抵住他的胸膛。“我有这个荣幸吗?”
兆骥的太阳穴不住的跳动,汗水从额头流下来。
她动手解开他的扣子,拉下他的裤子,蹲下身子,玩弄的反他最敏感、最脆弱的部位含在口中。
兆骥呻吟出声,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猛地,他抓她起身,用力揉捏她的胸脯,吸取她口中的蜜汁。
“你还要我吗?”她魅惑地挑逗他。
“要我要!寒颖我不能没有你。”兆骥将全身紧贴着她,欲火焚烧,难以烧熄。
“我有条件……”她努力保持清醒。
兆骥的手陡然僵住。
“我不是免费的,我的价码很高。”她佯装一副与客户谈条件的模样。
兆骥完全清醒了,他甩开寒颖,冷冷的瞪着她。“我怎么会忘了你是个蛇蝎美人,还是视钱如命的贱货!”
“没错。”寒颖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
赤裸裸的坐在沙发上的她如此美丽,足以倾国倾城,自己真能“放得下”吗?
他输了!他彻底地输给寒颖了。他不能没有她,他对她的需求、渴望,使他再也无法接受任何女人。
“你有什么条件?”他悻悻然地说,“要多少钱?”
“我不需要钱。”
“我忘了,你已经有了两百万。”他讽刺地道。
寒颖的心如同掉入冰窖中。她不加辩解,心灰意冷的说:“我要求将T区居民迁出的时间延长为六个月,如何?”
兆骥挑高眉,“一个晚上取取六个月的期限,寒颖,你哪来救世济人的菩萨心肠?”
“答不答应?”她妩媚一笑,“我包准会让你满意的。”她想假装老练成熟的模样,无奈演出完全走样。
“成交!”兆骥霍然抱住她,疾步往二楼的主卧室跑去。
寒颖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在躺在气派十足的欧式卧房内,四下无人,她连忙起身找衣服,却怎样也找不着。
“想逃,是吗?”兆骥雄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我的衣服呢?还我。”她光火了。
“我把它们扔了。”
“为什么?”
“防止你逃跑。”他直言不讳地说。
“我们的交易昨天已经完成了,我跟你已经是毫无瓜葛,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什么交易?”他装胡涂。
“你……你想反悔?!”好没料到兆骥会来这招。
“宝贝,记住一件事,下次与客人交易时,不要忘记先拿钱或先立合约。”他调侃她。“寒颖,你想跟我斗,过个二十年以后再说吧!”
的眼眸闪着两簇火焰,“我只是顺应事实,难道你不需要我?”
被单从她身上滑落……
寒颖的心跳回忆,血液直冲下体。
“我——可以改变决定,只要你留下来陪我。”他忍耐着。“只要你多陪我一天、多听我的话一天,我就延长迁居的期限,如果你不肯,就怪我无情。”
“你要我做你的情妇?你好卑鄙、无耻、下流!”
“不要自抬身价。”他冷言道:“你比情妇还不如。在肉体上,我承认需要你,但在你心中,你比拖鞋还不如。”
他竟说她“比拖鞋还不如”?!这就是她牺牲的代价吗?是她失去贞操后的报应吗?
忍住泪水,她抬头挺胸。“你不会再骗我?”
兆骥用力摇头,“宝贝,需要我发誓吗?”
寒颖审视兆骥的脸庞,他变得连都不认识了。难道世间一切都虚假的?海誓山盟的诺言、天长地久的爱情都空的?
但她依然爱他,想留在他身旁,形影相随。
“我……答应你。”
话语一毕,兆骥横抱起她,跌到床上——
“你真是诱人的小女巫。”许久之后,兆骥迸出这么一句话。
“这是褒?还是贬呢?”说着,她又用舌头舔他汗水淋漓的胸膛。
“喔!小野猫,够了。”他笑着,“等一下,我要下楼补充体力。”
待她上楼时,手托着餐盘,上面有披萨、炸鸡、饮料,他静静审视着已累得睡着的寒颖。
她瘦了,也憔悴了,粗糙红肿的双手令他心疼不已。可恶的李佚,居然雇用寒颖做女佣,他在心中咒骂着。
“宝贝,吃点东西。”兆骥摇醒她。
他的贴心令寒颖窝心,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兆骥一定还是爱她的,否则不会对她这样好。
“待会儿我带你去买衣服。”
“别闹了,兆骥。”她坦言,“第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第二,我没有衣服穿,如何出门?”
他正经地回答道:“第一,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必须听话。第二,衣服的事我来想办法。”
寒颖闷不吭声地瞪着他。
片刻之后,寒颖全身裹着浴巾,外面罩着兆骥的西装外套。
她实在是服了他!这就是他所谓的“办法”吗?
半个小时之后,兆骥把车停在一家品味不凡的精品店前。
“宝贝,现在我要抱你进去。”他诉诸行动。
“兆骥,等一下!这样路上的人看见了,我会很丢脸的。”她苦恼的低吟。
“你把脸埋入我的胸膛,闭上眼睛,一下子就没事了。”他哄她。
寒颖实在拿人他没辙,只好任他抱着自己进店。
“盛董,欢迎!欢迎!”老板娘欠身打招呼。
“朱小姐,这位是我妻子。”他清一下喉咙,“我们刚度蜜月回来。谁知她的衣服全被偷光了,所以……”
这是一个全无技巧的谎言,太牵强了。
“我了解,我了解。”老板娘逢迎谄媚的,“没问题,全交给我。”
听到兆骥说“我的妻子”,寒颖的心情喜悦得无法形容。
兆骥直接把她抱到更衣室。“对了!朱小姐,请你顺便挑些内衣及睡衣,愈性感愈好。”他交代着。
店里的小姐们窃窃私语,让寒颖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兆骥送寒颖回家时,已是凌晨了。
今天一整天,兆骥对她的表现使寒颖深信,兆骥还是爱着她。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很深的误会,彼此无法横越。
兆骥仍以为我曾“背叛”他,她苦涩的想。一定要想办法澄清误会。
“要不要进来坐坐?”她主动邀约,内心却怕他会拒绝。
兆骥高深莫测的点头,随她入内。
唐敬安在摇椅上睡着了。
“爸爸!”寒颖轻唤他。
“寒颖,你回来了?”唐敬安醒了。
“对不起,爸爸,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他的眉头一皱,“有客人?”
“是的。”寒颖安抚父亲,“是我的朋友,他叫兆骥。”
“兆骥?”
“你好,伯父。”他蹲在老人面前。
“我认识你很久了。”唐敬安一语双关地说。
“是吗?伯父。”他心虚地望着寒颖。
唐敬安笑了笑,“我的女儿很爱你呢!兆骥,在你离开的日子里,她可是吃尽苦头、受尽委屈,”他摸索兆骥的手,“连睡觉、生病时,都喊着你的名字,你真的在她心底生根了。”
“爸爸!”寒颖羞红了脸。
“兆骥,我们家穷,尤其是我,一身都是病,是我连累了她、拖垮了她。寒颖是个好女孩,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
“爸爸,不要再说了。”寒颖制止他,“我扶你进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