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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河山4 第一章
作者:铁勒(绿痕)
  「不肯交出兵权?』玄玉淡淡地重复。

  「回殿下,是。」在圣上那边听闻了晋王不肯被削兵权一事后,阎翟光就急于前来东宫见他。

  「何因?」

  「晋王……」阎翟光面有难色,「似有意谋反。」益州大军在战后并无退兵之意,还近驻在长安城外腹地,若要说晋王无半点谋反兵变之心,任谁也不信。

  他脸上毫无意外之情,「尔岱认为,太子这位置是他的?」

  阎翟光不语地垂下头。

  早就料到会有此日的玄玉,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其实在父皇下旨削尔岱与德龄兵权之时,他就想过,此举只会刺激这两名皇弟,逼他俩提早反目相向,因此他原是主张在国势末恢复平稳之前,不宜做出会令他俩狗急跳墙的举措,就等女娲营与盘古营战后情势回稳,再一步一步来处理这两名隐忧。可父皇在灵恩死后,很明显的受到了打击,为免日后皇子们又将手足相残,故而才会力保他这个新太子。

  但父皇此举,无异定向德龄与尔岱声明,父皇只要新太子。

  撇去德龄不看,这些年来,始终都遭外放的尔岱,一直部在京城之外隐忍,尔岱也总认为自己会有熬出头的一日。直到灵恩死后父皇另立新太子,尔岱才赫然发觉,机会,是不会在等待中重来的,而天下,亦下是等久了就是谁的?在父皇下旨削兵权后,更是因此重重伤了尔岱。

  只是,尔岱也没有看清自己。

  如今想力挽狂澜的尔岱,不过是一味的想为不得志的自己找条出路,想藉此证明自己的存在,更渴望父皇能对他另眼相待改立太子于他?可尔岱不知,他不过是个善于南征北讨的马背英雄,一旦离开了沙场,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从未想过,光凭手上那柄杀敌之刀,怎么治国治民?又如何治理天下?就算他能打下一座江山,这座江山迟早也会毁在他手中。

  做人要知命,有几分能耐,就做几分事。

  这道理,就算现在有任何人同尔岱说了,恐怕尔岱都听不进耳。石寅不该死得那么早的,石寅若在人世,或许他会在尔岱莽撞行事之前拦上一拦,如今石寅已死,尔岱亦失了最后一侗能拦住他个让他走人歧路之人。眼下的尔岱就像是个溺水之人,急于攀附住最后一分契机,在握紧了机会的绳索后,任谁也不能今他松手放弃。

  「此事父皇反应如何?」

  「圣上正为此而龙颜大怒。」阎翟光叹了口气,「今早益州大军派人面圣,除书表要求圣上追封大将军石寅外,晋王还……」

  「欲携兵入京。」玄玉笃定地接完他的话,「是不?」

  「是」

  玄玉默然地靠回椅内。若是再让任何兵马入京,岂不就又将重演凤翔兵变之事一回?他不认为,父皇能再容忍一回,更不认为,在灵恩死后,父皇还能对皇子阅墙一事睁只眼闭只眼。

  而他,他的忍耐同样也是有限度的。

  「益州大军现在何处?」为免应变不及,还是早点采取行动来得妥当。

  「仍据在尧郡城外十里处不动。」尧郡城距长安三十里,现下益州大军,与长安仅四十里相隔。

  他偏头想了想,「女娲营的余孽处理得如何?」

  「元麾将军已将其编入轩辕营。」

  「传旨,轩辕营速拨兵廿万至尧郡城。」他可不能让尔岱再往前-步。

  阎翟光慌张地抬首,「殴下,无圣上旨意,如此贸然……」难道他忘了灵恩擅自动兵的先例了吗?

  「太子职责乃护卫京畿,调度兵马,乃常态。」相信父皇也知尔岱有反心,他这太子若是闻风未动,完全不采取行动保京护圣,这才要招父皇疑心呢。

  「遵旨。」

  「依相爷看,尔岱是否真会兵入京畿?」

  「想到战事方息,烽火又将再起,阎翟光的脸上就写满了疲惫。

  「若晋王欲得天下,此乃最后一搏之机,错过这回,晋王恐将遗憾百年身。」圣上都已下旨削兵权了,在把兵权交出之时,同时也是晋王将太子之位拱手让出之日。日后没了兵权,谁还能与玄王为敌?他若是晋王,他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与他抱持着同样想法的玄玉,虽明知这是事实,但在轩辕营方与女娲营交手过后,轩辕营不宜兴兵,因此他并不希望在这节骨眼上又启战事。

  「两军对垒前,相爷可有法子令尔岱打消此念?」

  阎翟光遗憾地摇首,「无。」

  若晋王有惧意或是愿打退堂鼓的话,晋王根本就不需冒着人头不保的风险拒削兵权,此回晋王若是举兵,定是做了拚死一斗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圣上亲自向晋王说情,相信晋王定也不愿点头退兵,因晋王早已是骑虎难下。

  静立在玄玉身后的堂旭,在收到宫人传讯之后,走至玄玉身旁向他附耳低语,玄玉随即朝他颔首。

  「殿下!」急忙入宫的尹汗青,快步走向他俩。

  「出了什么事?。」

  带来最新动态的尹汗青连忙上禀,「殿下,信王自闻殿下遭圣上立为太子后,已自丹阳出兵。伏羲营如今兵分两路,一往洛阳,一往绛阳!」

  玄玉面色凝重地拢紧了眉心。这么快?原本他还以为德龄会等到尔岱出手后才来坐享其成,没想到,对于父皇,尔岱还梢存有一些顾忌,但德龄却是完全不掩具志。

  「信王兵变的理由?」杨国内乱,出了这么大的事,德龄避之一旁不理不睬,等到所有人部因内乱而元气人伤时,德龄才来捡现成?很像德龄的作法。

  「信王对外放言,殿下不适任太子……」犹未喘过气的尹汗青,边说边频拭着额上大汗。

  听完这个理由后,虽很不是时候,但玄玉仍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殿下?」面面相腼的尹汗青与阎翟光,很是纳闷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皇弟,倒是头一回这么有志一同,」原来这就是灵恩居于上位的感觉,随时随地都得提防被人拉下马,太子这位置,不好坐哪。

  尹汗青紧张地问,「不知殿下有何主张?」

  「汗青。」玄玉不疾不徐地问向他,「丹阳水患真正的受灾情况如何?」能够同时兵分两路,这只证明了他对德龄丹阳水患的说法,怀疑得合情合理。

  「请殿下过目。」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这事的尹汗青,赶紧将特意带来的折子上呈。

  果然,他是该怀疑德龄的。

  看完折内所书之后,玄玉敛去了笑意,将折子交给阎翟光。

  「这……」惊见丹阳真正损失并非上奏朝廷之况后,阎翟光不禁为瞻敢欺君的德龄捏了把冷汗。

  「自灭南之战后,德龄等这一日,也等得够久了?」玄玉的眼神逐渐泛冷,「也难怪他会急着出兵,他是得赶在谎言被戳破前自保的。」想来,德龄能东山再起,全靠他之手,或许当年他不该纵虎归山的。

  「殿下,欺君之罪,可是死罪!」捉到德龄的把柄后,阎翟光的眼中绽出希望的光芒

  「我想德龄应当也很清楚这一点。」不然德龄急什么?不赶在兵权被削之前行动,他就只能等着掉脑袋了。

  阎翟光和尹汗青相视一眼。

  玄玉白御案内起身,「尔岱现下是只受伤的狮子,若是无法安抚,定会遍伤无辜?而德龄,则是只急欲展翅的雄鹰,不趁此时登上晴空,日后他就再没机会了。」

  「殿下可认为,这两头猛禽,是安抚即可打发的吗?」不认为如此做就能免去另一波内乱的尹汗青,怀疑地看着玄玉。

  玄玉也有自知之明,「当然不可能。」真能与他二者谈,就不需兵戎相见了。

  阎翟光心急地向他拱手,「依臣之见,殿下应速速将此二事奏明圣上,请圣上拨兵应战。」

  玄玉不语地看着案上的印玺。

  若是可能,他并不想再动兵一回,一来,是因国内历经天灾之后,已是元气大伤,若再启战事,日后要让全国民生回稳,让百姓重回原本的生活状态,不知将得耗上多少年的力气,而先前在灭南之战后的苦心经营,也部将化为乌有。

  二来,是因一旦上了沙场,生死就得全部交由天意决定,在前一回内战之后,杨国国内已损失不少将才,再掀内乱的话,谁知道杨国又将损失多少护国栋梁?而这一回,被迫得同时面对两支大军的轩辕营,会不会因此而死伤惨重?下-回战死的人又将会是谁?能自灭南之战中生还,又打完前次内战,能够活着已是万幸,他不愿,见到他身边的人为了皇家的内战而送了命。

  可他同时也知道,这场内战早晚也是要来,若不趁机处理德龄与尔岱这两个棘手人物,在逐皇这条路上,他俩定不会死心,而这场内战,则会拖上更久。

  在收拾了凤翔之后,他是该也叫那两个皇弟死了这条心。

  一室的沉静中,阎翟光与尹汗青屏息看菩他。过了许久,玄玉似下定了决心抬首。

  「汗青,拟折。」

  天色--是漆黑的,寥寥星子敞挂在大际,但此时殿里的烛,却将建羽那张盛怒的脸庞照得再清晰不过。

  晋王尔岱书表上奏,齐王不适任太子,若父皇不撤换太子,益州大军将兴兵入京以正天命,而已经举兵的信王德龄,不但不理会他所派去的圣旨,更进一步杀了御史,摆明了亦要战出个结果不可。

  「全都反了吗?」龙颜人怒的建羽,使劲将手中的折子扔至殿内远处。

  「父皇息怒。」    一早就被召进宫里的玄玉,在御案前垂下眼拱手。

  「玄玉不适任太子……」建羽忿忿地看向一旁的阎翟光,「单凭这句话,他们就起兵造反?」他们究竟有没有把他这父皇放在眼底?好不容易灭了南国才得来的天下,他们又置于何地?

  「依臣看,两位王爷皆有登上九五之心,太子一事,怕只是掀战的借口。」阎翟光深锁苦眉心。

  建羽心寒地问:「如此下去,国内的烽火要战到何时才能平熄?」没有一个想到百姓,没有一个想过他们千辛苦苦-统天下,都还来不及紧荣太平,他们就急着自己打自己,而他这个父皇部还未驾崩,他们就等不及的想要夺位!

  阎翟光深深一揖,「圣上不妨再派人前去劝退两位王爷,吩能收起干戈别再扩大内乱战火。」

  建羽气拍菩桌案,「连御使部杀了,那雨个孽子还听得进耳吗?」

  「若真加此,恐怕……」别无选择的阎翟光为难的低语,「就只剩一个下下策了。」

  「什么下下策?」

  阎翟光直望进他的眼匠,「以战止战。」

  到头来,不也还是避不过战事一途?建羽不语地拢紧两眉。

  阎翟光看出他的犹豫,「圣上,若两位王爷一意孤行,决意不改造反之心,朝廷应当速派兵马拦下两位王爷,否则若等到两位王爷率兵人京,那就太迟了。」

  「太子的意思呢?」

  「儿臣亦如此认为。」玄玉淡淡应着,脸上不见丝毫激动。

  建羽微瞇着眼,「太子手上拿的是什么?」

  「请父皇过日。」玄玉不疾不徐地呈上丹阳损失的真相。

  映入眼中的奏章,一字一句,似在建羽的心中再放了把更盛的烈火,令建羽的面孔变得更加森竣。

  「好啊……」建羽气得连声音部在颤抖,

  「翅膀硬了是吗?竟为私利而胆大到连欺君之事也做得出来?」为了江北江南的天灾,灵恩生前忙到焦头烂额,玄玉散尽家财救灾救民,而欺上瞒下的德龄,坐拥丹阳财富非但没出上半分力,还安然的躲在丹阳不闻不问、袖手旁观?

  「父皇。」玄玉为德龄先前的按兵下动下了批注,「信王造反,乃是预谋,并非信王所言太子该由何者出任这问题。」

  这话就算不是由玄玉的口中说出,建羽也知道躲在丹阳保存实力的德龄贪图的是什么。德龄明哲保身的作法,不仅比满腹不平的莽夫尔岱更阴险,也更令他意冷心灰。

  不齐心齐力救国,只想着看准时机趁势一击,好捡个渔翁得利的机会达成目的,他看不出德龄此举是在证明些什么,他只看出德龄暗藏的那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

  这座历经了风风雨雨的杨国,怎抵得过成百上千个贪欲?玄玉又怎能压制得住底下那些皇弟们的野心?今日就算能成功平定下新一波的内乱,往后呢?倘若德龄与尔岱的心不死,倘若国中有更多个抱持同样想法的逆谋份子,也同样觊觎玄玉顶上的太子冠,那日后会不会有更多来者接着前仆后继?

  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玄玉,建羽眼中所看见的是他最后的一个希望,而这个肩负杨国未来的太子,在他羽翼之下不但得不到个宁日,更甚者,玄玉还可能在日后无法安然登基继位。

  「太子听旨。」建羽决定快刀斩乱麻,「命轩辕营出兵讨伐叛逆!」

  「儿臣领旨。」

  「太子乃畅国储君,不可轻易涉险,此事就交给元麾将军,太子不必亲征。」有过灵恩的前车之鉴后,这回建羽说什么也不肯让玄王再登战场去冒险?

  「是。」本想亲自领军的玄玉,在他的顾虑下,只好点头答应。

  建羽阴沉地再道,「另,晋王与信王的安危,元麾将军不必顾忌。」

  听出弦外之音的玄玉,怔了怔,抬首直视着建羽那双已狠下心的眼眸,但在建羽眼中,他没有找着半分后悔或是犹豫,许久之后,他拱手以覆。

  「儿臣明白。」

  自收复京畿后,轩辕营即驻扎在长安城里,一方面为休养生息,一方面则是为另一场将掀起的内乱作准备。自听闻信王已出兵,而晋王也有反意后,好个容易能歇上-阵的轩辕营又再次动了起来。

  奉圣谕平反内乱的玄玉,下令将轩辕营一分为二,分别由余丹波与乐浪各领其-,一则留在长安阻挡益州大军入京,一则立即开往洛阳弭平造反的伏羲营。

  匆匆入宫的余丹波,在见过玄玉后,手里拿着玄玉赐与的兵符,准备离京去与候在城外的袁衡会合,整军之后即片刻也不能耽搁,得奉旨速往洛阳。

  可走在东宫廊上的脚步却异常沉重。

  回想着方才在殿上玄玉的叮嘱,余丹波头一回觉得,肩上所承载的责任压得令他喘不过气,就算是当年杨国三军欲破盛长渊时,他也不曾觉得这么棘手过。

  一如袁天印所说,他的对手果真是狄万岁。

  在听到他得率军与狄万岁交手时,他很难否认,他有股拒意,他打心底下想和那个狄万岁有任何交集,即使是身为敌人也一样,他讨厌狄万岁眼中那种暗藏着怨慰,非胜他不可的眸光。

  无论是从文从武,为官,皆要有官运。这道理,自他余家列祖列宗的身上即再明白不过,若是无运,即便再怎么在沙场上拋头颅洒热血,终也得不到个名。幸运如他,在洛阳时收了玄王的白虎之玉,借着玄玉与自己的力量,他终于走出余氏一族宛如魔咒般不买罪即斩首的噩运,带着余氏子孙定出洛阳扬威天下,可出身与他类似的狄万岁,却没有他那般好运。

  与他相同,早年同样也是不得志的狄万岁,虽为赵奔之徒,但其光芒始终都掩盖在赫赫有名的趟奔之下,扬州人若提及战功彪炳的武将,定是指向赵奔,即使狄万岁早巳独当一面,甚至能力远在趟奔之上,可这么多年来,不遇战事难以成名的狄万岁,就是无法让朝廷牢牢记住狄万岁这名字。

  灭南之战后,他虽不认为杨国元麾将军这位子,是因守孝而错过灭南之战的狄万岁让给他的,但他不能否认的是,对于那个打从接掌伏羲营起就令他有如芒剌在背的狄万岁,他不但挂意,甚至是有些忌惮,他在狄万岁的身上,找到了就连闵禄与辛渡也部个能给他的强敌感。

  他也知道,若是乐浪代他与狄万岁交手,轩辕营的胜算更是不大,就狄万岁乃赵奔之徒,以及他所熟知的狄万岁这两点来看,虽乐浪未曾与狄万岁交手过,但他担心在战技上,乐浪仍是略逊狄万岁一筹。

  为了轩辕营着想,他必须前往洛阳,再加上若以地缘来考量,长年待在洛阳的他,在洛阳迎战狄万岁即占了地利的因素,同样的,在进轩辕营前一直待在长安的乐浪,也较他熟悉长安的地势。虽然他明知这 做将会是最好的选择,而同样也别无其它人选可安排的玄玉,也认为在得分别迎战两军时,如此调度是唯一的法子,可他……他就是不放心将乐浪独自留在长安应战。

  石寅已死,益州大军的主帅与大将皆是晋王,而乐浪曾贵为皇戚,就不知乐浪是否会因这层因素而放晋王一马,还记得当年乐浪就曾因同情,而刻意对盛长渊手下留情,那这回呢?他真能忘记晋王的身份吗?谁知道乐浪那个心软的性子,会不会在见了晋王之后又发作?

  「丹波?」

  站在宫阶上的余丹波微侧过头,就见那个令他烦恼到吃下下睡不好的正主儿,正朝他这方向走来。

  「你怎还没走?」乐浪纳闷地走至他面前,「玄玉不是已下令了吗?」在狄万岁率兵抵达洛阳之前,他不是应该在洛阳外截住狄万岁,以免狄万岁西进至长安吗?

  受命得快点离开长安的余丹波,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怎么了?」乐浪也看出他的异状。

  「乐浪……」他犹豫了很久,想说,又怕会闪此而打击到乐浪的自信。

  乐浪误会了,「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在乎狄万岁这号人物。」

  「他是一回事,你是一回事。」提起狄万岁就没好脸色的余丹波马上甩过头去。

  他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担心我?」这小子当他初出茅庐呀?又不是头一回上阵打仗了。

  「你……有把握吗?」硬着头皮开口的余丹波,自顾自地替他做了安排,「若是没有,你就别与晋王硬碰硬,只管咬牙撑着等我回来,我在解决狄万岁后定会尽快兵援长安。」

  兵援长安?按玄玉的计画,他不是应该在破伏羲营后,一鼓作气再赶往九江,与燕子楼联手除掉赵奔吗?

  乐浪一手抚着下颔,沉思了许久后,他笑着问这个难得一脸紧张的上司。

  「你这么瞧不起我?」虽然他没被封为元麾将军,也没立过什么令人崇敬的大功大业,但他可从不曾丢过轩辕营的脸。

  「我不是一」就伯他会误解的余丹波忙着想解释。

  「我倒是较担心你?」乐浪打断他的话,反过来叮咛他,「狄万岁可是赵奔的得意之徒,对他,你得当心点,千万别对他掉以轻心。」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个伙万岁不但不认为元麾将军这位子该属于余丹波,更打心底妒嫉在仕途上平顺得令人眼红的余丹波?

  自个儿的事也都烦恼不完的余丹波,在又听到那个碍眼的人名后?不悦地皱起眉心。

  光看他的表情,乐浪就知道他又想太多了,「别板着张脸,这-点不像你的作风,你不是一向都很目中无人的吗?」

  余丹波马上瞪他一眼。

  「好吧,你只是很有自信而已。」就知道他这人夸得损不得。

  「别同我提姓狄的那家伙。」余丹波把重点转至他身上,「你呢?你有把握吗?」

  「这个嘛……」晋王年纪虽轻,可战历却与他不相上下,加上又有石寅的调敦,的确是个蛮令人头疼的对手?

  「若是晋王对你完全不顾往昔的情份,而你又刻意对他心软……」见他略有迟疑,余丹波立即说出他所担心之处?

  乐浪笃定地向他摇首,「不会的。」

  「是吗?」他眼中还是有些不安。

  「我不会拿玄玉与杨国的前途儿戏。」乐浪笑笑地向他保证,「至于我的安危,你也不需操心,因生死虽有命,但我会努力为了相信我的人们活下去。」

  聆听着他的保证,余丹波的脸上无丝毫笑意。

  乐浪伸手推他一把,「去打垮那个想将你自元麾将军位上拉下来的狄万岁吧!去让他知道,你可是凭真本事得到这份殊荣的。」

  「你会在长安等我回来?」

  他点点头,「嗯。」若他能提前败益州大军的话,或许他还得南下去帮余丹波打赵奔呢。

  「别食言。」在临行之前,余丹波不忘回头向他要个承诺。

  「我尽量。」

  站在宫阶上的乐浪,看着余丹波不时回首的背影-会,在他走远后才转身带着袁枢入宫。

  「参见殿下。」奉旨入宫的乐浪,恭谨地在御案前跪下。

  特将他自前线叫回来的玄玉,总觉得若是在开战前不见他一面,心里就是有份不踏实的感觉。

  「轩辕营准备得如何?」命他起身后,玄玉关心地问。

  「就待殿下下旨。」目前据在长安二十里处、尧郡城里的轩辕营大军,已做好驱逐益州大军的准备。

  在乐浪回了话后,玄玉忽地沉默,好一阵子过去,殿上无人言语,仍候着他的乐浪,忍下住抬首,他先是看了一旁的堂旭一眼,见堂旭的脸色也沉重得很,他再看向脸上似写满心事的玄玉。

  「殿下?」怎么他和余丹波都是同一副德性?

  玄玉交握着十指,意有所指地开口。

  「对尔岱这一役,能生擒即生擒,若不能,无人会怪你。」乐浪意外地扬眉,「圣上这么说?」难道说……圣上不但不在乎晋王的生死,圣上更想藉大军之手严惩造反的晋王?

  玄玉再说得更明白一点,「父皇对此已有准备,」

  乐浪总算暸解玄玉脸上凝重的神色所谓何来,看来在有灵恩的教训后,圣上是真的铁了心只想保住玄玉一人。

  「末将领命。」他拱手以覆。

  「乐浪。」玄玉在他告退之前叫住他,「你能狠吗?」

  被玄玉突如其来的问怔住后,乐浪沉默了很久。

  「我能。」他迎上那双和余丹波一样都写满忧心的眼眸。

  一想到此去之后,乐浪将面临一场苦战,满怀忐忑的玄玉就始终都放心不下。他自御案内起身,抬首正视着乐浪的脸庞,隐藏许久的心情与亲情,随着他的不安,终于在乐浪的面前释放出。「姐夫,活着回来。』乐浪回首笑问,「我曾让你失望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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