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坐在等候区抽烟静候的舒烽缓缓抬起头,默默凝视眼前双手擦腰、美眸瞪大的徐梦萍。
“你抽什么烟?我说可以抽烟吗?”她瞪著他指问的那根烟,气愤难当的模样宛如见到隔世仇人似的。
妈的!这男人在她床上没抽成,现在特地跑到她面前来抽给她看吗?
“徐姊,这位先生坐的位置本来就是吸烟区啊!”
老板娘对待客人的态度实在太恶劣,连一旁的柜台小姐碧君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走出来说句公道话。
舒烽朝柜台小姐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没关系。”接著他捻熄烟头,从善如流。
徐梦萍哼了声,又道:“你来这儿也没用,以为坐在这里就能够见到我吗?坦白告诉你,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徐姊,呃,不好意思你先等一下。舒先生,轮到您了,占卜师依竹正在里面等你。”
啥米?原来他并不是来找她,而是真的来这儿算命,这下糗了。徐梦萍妩媚娇颜一阵青一阵白的,实在是尴尬到不行,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面对在场的其他人。
“已经轮到我了吗?但是我看徐小姐似乎还有话没说完,或者先让下一位进去比较好?”
舒伟没有帮她化解尴尬,相反的,益发合作的态度让她遭受到更多谴责与不赞同的目光。
这个可恶的男人!“我跟你无话可说,快进去让依竹随便给你抽张牌算一算,算完了就滚出来付帐走人。”
身为占卜馆的老板娘,同时还有其他客人在场,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这个杀千刀的……客人。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嘛!满肚子的火不喷出来,难道藏在心里把自己当闷烧锅吗?
舒烽站了起来,昂藏挺拔的身形居高临下的瞅著她。
她的双眼刻意直视前方就是不肯抬起,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先说好哦,她可没有懦弱的转开视线不敢看他,只不过宁愿盯著他的脖子也不愿意看他那张脸!咦……等等,他脖子上的红斑是怎么回事?那是吻痕,难、难道是那天晚上她印上去的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脑海中翻腾的记忆画面而害羞,还是因为震惊自己当时竟然也对他产生那么激昂热烈的回应,她紧盯著他的颈项,睁大的双眼宛如铜铃。
“老板娘的服务态度,也是邑抒占卜馆的特色之一吗?”
他这句话引来旁人的低低窃笑,唯独徐梦萍只能瞪著他咬牙切齿。
这个可恶的男人!
舒烽不再刺激她,转头询问柜台小姐,“是右前方那一个包厢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笔直走去。
“老天,徐姊,这个男人脾气真好耶!你对他态度那么恶劣也没听到他提高嗓音跟你大声讲话,他是你的什么人啊?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碧君轻扯老板娘的衣袖,著实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什么人都不是。”
徐梦萍迅速回答,瞪著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进入包厢。那个恶劣至极的男人,竟然连头都没有回!
碧君当然是打死不相信她的说词,“徐姊,你真的很讨厌他耶,可是那位舒先生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啊?”
“他、咬、我。”徐梦萍火辣辣地转头瞪视她,“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好奇宝宝?!”
原本充满八卦意味的等候区迅速恢复一片安静,看报的看报、翻杂志的翻杂志,各自埋头佯装忙碌。
臭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却不是来找她,像只鬼似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几天之后再出现在她面前,却尽说一些气死人的话。他真是干得好极了,让人想不称赞都不行。“碧君,我要出去,今晚不会再进来了,有事也别Call我。”
徐梦萍气冲冲走回办公室拽起自己的皮包就往外走,驾驶轿车迅速驶离停车场,不到一分钟又以惊人的速度倒车回来,车门霍地打开又砰然关上,窈窕激动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个姓舒的死男人如果问起我,你什么都不准说,如果他根本没问起我……”老娘绝对让他死得更彻底一点。
占卜馆的员工连同等候的客人,各个张著嘴巴看她跨进车里扬长而去,过了几秒,碧君勉强阖动双唇,“那位舒先生到底是怎么咬的,怎么把徐姊咬得这么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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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惊讶我会来吗?”
隔著小圆桌凝视他,谭宝心坦承不讳的点点头。“嗯。我没想到像舒s/9先生能力这么强的人,也会有迷惘需要藉由塔罗牌来指点迷津的时候。”
“谢谢,这应该是赞美吧?”
舒伟淡淡抿唇,优雅而徐缓地交叠双腿转换坐姿。
刹那间,她忍不住怔了一下。是自己的错觉吧?为什么突然问她竟觉得他和柴英驰有些神似?!
“该怎么开始?我对塔罗牌这种东西一窍不通。”
她连忙回神,轻轻推出手中的塔罗牌。“等一下我会为你洗牌,在这同时,请你专心无骛的在心中默念你想占卜的问题。那么,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嗯。”
包厢里静谧无声,柔软橙黄的灯光将一方小天地照耀得益发馨暖,一旁的水灯不断地涌出纯白色的薄雾,空气中弥漫著淡淡的精油香沁人心脾。
舒烽凝视著她洗牌的动作,那不疾不徐、好整以暇的姿态仿佛也感染了他,让他发觉自己的心情似乎真的沉静了下来。
“请问你想占卜的事情是关于哪方面呢?”
“家庭。”
谭宝心迅速看了他一眼。记忆中,她似乎还不曾听柴英驰提过任何关于他的家庭背景。“请你在这二十二张牌中依序抽出三张,交给我。”
他思考了一下,伸手拿出三张塔罗牌。
坦白说,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举动满蠢的。家庭问题向来是他最不容触碰的禁忌,他不曾主动向谁提过,也不希望任何人提及,可是现在,自己竟然来寻求塔罗牌的指点。
她按照圣三角的占卜模式依序打开三张牌,当牌面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急切地看了她一眼。
她专注地审视著塔罗牌所呈现的寓意,继而扬起眉睫笔直凝视他。“舒先生,第一张正位的皇帝显示出你应该是个身世优渥、具有崇高地位的人,可是你却受到了命运的摆弄,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优越光辉和荣耀,这一点,从第二张逆位的命运之轮能够看出端倪。”
在她指著牌面解释的当口,舒烽的脸色由原先的冷静无谓,迅速转变成苍白与震惊。
紫色薄纱完美遮掩住谭宝心所有的情绪表情,然而那一双如鹿般清澈澄净的翦水美眸,依旧沉静淡定的注视著接受占卜的他。
“而第三张塔罗牌,正位的吊人显示出你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巨变,在这种情况下你选择了自我牺牲,甘于忍受这样的环境和考验。”
“够了,不要再说了。”
瞪著摆在黑色丝绒布上的三张塔罗牌,他的脸上已然失去了先前的冷静,转眼间已被仓皇和苍白所取代。
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副牌而已,它们能干什么?它们懂得什么?
“舒先生……”
是笑话吧!只不过是三张画了图案的牌,就想将他的秘密、他的痛一举掀开?
“舒烽!”
他霍地抬头看她。
“你要不要先喝点东西?”
也不等他点头同意,谭宝心按下桌子旁的对讲机直通柜台,“请帮我送一杯热咖啡进来。”
当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摆放在自己的眼前,舒烽仍然只是瞪著它而没有任何动作。
她睇了他一眼,轻轻将咖啡推向他。“喝一口,有时候它对于安定情绪挺有帮助的。”
他透著凌乱思绪的眼睛扫了她一眼,缓缓伸手取杯。
“你再抽一张牌好吗?”
他防备而警觉的视线立刻瞪向她,“为什么?”
“我们来预测一下,这个深深困扰你的问题,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舒烽的双眼转而望向丝绒布上其余尚未掀开的塔罗牌,他迟疑了好久,久到连她都以为他已经拒绝再让塔罗牌审视他的内心。
然后,一根手指轻轻推了另一张牌出来。
她瞧了他一眼,慎重掀开。
“死神。”
低沉的嗓音缓缓低吐出这两个字,听起来有如一种绝望的宣判。
他扬了扬嘴角,却不知唇边浮现的浅淡笑意,究竟是自我解嘲抑或是无奈死心的妥协。
“是逆位的死神。”
“有什么不一样?”
“塔罗牌的正位和逆位是完全不同的解释,而逆位的死神简单的说就是崭新的开始。”谭宝心将那张牌推到他的面前,“这意味著,只要你愿意跨出那一步,崭新的局面正在等著你。”
塔罗牌前,只见他沉默良久。
她也不催促,任由他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寂静中,舒烽突然开口,“我今天之所以来占卜这件事,是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很可笑的理由,他也知道,但这的确是驱策他面对这个自己已经逃避已久的问题的唯一原因。
谭宝心安静地看著他,默默聆听。
“那个人……那个女人嫌我没身分、没地位,不够资格追求她。”
她的眉眼弯了,薄纱下的红唇含笑。“不如我们重新洗牌,再来占卜一次。”
这一回,舒伟凝视牌面的眼神比方才还要认真而急切,“如何?”
“正位的月亮指出了你们两人现在暧昧不明的关系,有时圆满激情有时却又晦暗善变,就如同月亮的阴晴圆缺。而逆位的隐者则说明了对方不相信爱情的态度,同时她也质疑著你的诚意和对于这段感情的用心。”
他忍不住皱起眉,“难道我跟她不可能在一起?”
她伸出青葱玉指,将第三张塔罗牌推到他面前,“正位的力量,代表著你对这段感情的决心,你的义无反顾和积极追求,绝对会为你带来好的消息。”
正在啜饮咖啡的他停顿了一下,随即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咖啡,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谢谢!”
谭宝心微微颔首,“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迈开脚步转身离去的舒伟迟疑了一下,复又转回头面对她。“今晚的你让我印象深刻。”
“是因为塔罗牌的关系?,”她清脆的嗓音透著一丝笑意。
“这也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可最主要的是你的态度。当依竹的时候,你显得更有自信、更拥有自我的感觉。”
她收牌的动作倏地静止,扬起眉睫愕然注视他。“当依竹的时候……”老天!“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自从前天下午柴英驰在阳台上对她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她就一直忖忖不安。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听他的语气,仿佛他对于所有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可是她又不敢确定啊!于是下意识地躲著他,不想在晦暗不明的情况下,冒著可能自露马脚的危险与他见面,可是如今舒伟的这句话,更让她心中的疑惑不安有了几分确定。
“一些事情,应该要你自己当面跟他说清楚,我是外人不便涉入,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把柴英驰当笨蛋,不管是此刻自信的你,还是孤单脆弱的另一个你,他全都看在眼里。”
刹那问只见谭宝心两手一滑,二十二张塔罗牌凌乱散落在那一方黑丝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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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姐,请你在这儿等一会儿,管家已经打电话通知柴先生你的来访了,或许不久之后柴先生就赶回来。”
“谢谢。”
点头答谢的谭宝心微笑看著仆佣将门关上,唇边的笑容逐渐隐没,接著转身面对一室的画作。
看得出柴英驰对她的作品很是用心,甚至还在这个专门摆放图画的房间里装置了室温湿度调节器,让她在受宠若惊之余又不免感到好笑。他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听说当初替他规划这个房间的设计师,还以为他是为了收藏世界名画而作准备的呢!
依循著自己的画作绕一遍,谭宝心仿佛又重温了一次自己作画当时的心情。
她微抿著嘴角,却叹了口气。
今晚鼓起勇气来找他谈关于她和依竹的秘密,不晓得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几个小时后的她,是笑著走出这幢豪宅,还是哭著逃离这里,从此再也没有理由和勇气贪恋他的宠爱呢?
低头望著自己交握的手,看见它们隐隐约约的颤抖,她苦笑了一下缓缓松开,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画作上。
她记得这幅画——
一只孤单的黑色野猫,在暗夜中独自蹲坐在一棵老松上,隔著距离凝视屋窗里那一对在烛光漫影下幸福依偎的恋人。
谭宝心不自觉地走上前伸手抚摸画框,犹记得当时自己一边作画一边落泪的心情。
然后,她眨眨眼,困惑地侧首盯视……
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类似名片大小的纸卡在挂画的后头露出了一小角,她好奇的伸手将它抽出来看过后,更惊讶了。
是怕它掉出来遗失了吗?否则为什么还要用一条条橡皮筋绕成的小绳子将它固定在图画的后头,宛如一个具有伸缩性质的弹簧绳,这样的东西到底是谁做的?
不可能是柴英驰!
她直觉的否定,因为实在难以想像他那样一个大男人,会做这种类似小孩子才玩的橡皮筋绳。
接著她翻开纸卡的背面一看,诧异地发现上头的字是他的笔迹——
二OO二年三月,八卦杂志报导我和谭雨莲同居,半个月后宝心画出此画。
他竟然晓得她画出这幅画的原因?!
谭宝心惊讶极了,一个不小心捏皱了手中的纸卡,连忙将它摊平,又看见最下头的那行字——
他妈的我真无辜!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青葱玉指轻柔来回的在纸卡上挲抚著,嫣红的嘴角有著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
轻轻将它放回画框背后,她走到下一幅,伸手在画作后头找寻。
二OO三年七月,到欧洲出差二十天,宝心到机场安静送我出国。
她捏著纸卡的一角,仰头凝视这一幅自己在极度寂寞,却又没有资格说出口的情况下画出的图画。
下次舒烽再给我排这种烂行程,我马上捏爆他的头!
他都懂!
真没想到,他竟然都懂,懂得她画里想要说的每一句话。
感觉到眼眶里的湿意,谭宝心伸手拭了拭泪,将纸卡放回原位,突然她听见外头的讲话声,好奇的走到门边打开画室的房门。
“谭小姐,我正好要来通知你。”
“英驰哥回来了?”她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柴先生是回来了,可是他也喝醉了,或者你要明天再来找他?”
“我去看看他。”
快步来到了柴英驰的房门口,就听见他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变得模糊不清,明显地透著酒醉意味。
她向房里的管家点了点头,来到床铺边。“英驰哥?”
“啊,我作了一个好梦!”
他一看见她,立刻伸手一抓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里。
她惊呼了一声,挣扎跌撞的想要爬起来,谁知道他力气太大,她整个人被囚困在他的臂弯里根本动弹不得。
好尴尬!谭宝心飞快望了管家一眼,看见他很识相的转开脸,假装忙碌整理被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
“英驰哥,你快放开我。”
“英驰哥?”他醉眼惺忪的瞟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戴面纱?”
“啊?!”
粗厚大手在她白皙细致的脸庞上胡乱摸索,“你现在是宝心还是依竹?奇怪,我怎么摸不出来到底有没有那一层薄纱?”
“你……”眼角瞥见管家悄悄地关门离去,她用手肘微微撑起身,细细瞅睇他,见他醉得连领带都不耐烦的扯歪了,她索性温柔替他解下。“宝心跟依竹对你而言有什么不一样?”
“宝心只能摸,不能碰,可是我可以把依竹抓过来亲,亲完了还可以抱,不然一边亲一边抱也可以。”
“所以你比较喜欢依竹?”
他呻吟了一下,揉了揉作疼的太阳穴。“你不要问我那么多问题,我的脑袋有钟在敲……嗡嗡嗡,好大声。”
谭宝心叹口气,伸手为他轻柔按揉。“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柴英驰舒坦惬意地喟了口气,翻身将她抱在怀里。
“那些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展览的画作几乎都被你搬回来了?”不是听说那一幅“春漫”是姊姊旗下的某个模特儿想买吗?为何最后却又出现在他的画室里?
“你的画通通都是我的,只借他们看,不准他们带走。”
她闻言忍不住抿唇含笑,一丝甜滑过了嘴角直达心坎里。
这个霸道的男人呵!难道他在开画展的同时,就已经打定主意只展出而不贩卖吗?有人像他这样办画展的吗?
“还有这里,很酸。”醉眼几乎闭上的他,拉著她的手移到颈脖边,“这里也要揉。”
“摆在那些画后面的纸卡,为什么要用橡皮筋串成绳子绑起来?”
“什么筋?”
“橡皮筋,你用来绑纸卡的绳子。是你叫舒伟他们弄的吗?”
“是我做的。”柴英驰闭眼挥舞的手势透著得意,“宝心的画只有我能碰,纸卡是我写的,橡皮筋绳是我串的。很久以前宝心数过我,她说用橡皮筋串起来又轻又不会断。”
她听了几乎失笑
自己曾经这样说过吗?她都忘记了,他却牢记在心,这个傻男人呵!
青葱玉手轻抚著他俊美的脸庞轮廓,他在她的指尖轻抚下渐渐变得安静,而后仿佛熟睡似的不再有任何表情动作。
吻他,他应该不会醒过来吧?
她缓缓俯低脸庞凑近他的脸颊轻轻印下一吻,又一吻,虽然轻浅,却是她最深情的爱恋。
这时她斜背包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为了怕扰醒熟睡的他,她赶紧伸手接听。
“是,我就是……嗯,我当然记得,我的确有填写担任义工的自愿申请书……明天下午?这么赶吗?临时递补空缺啊……”她一边轻柔地讲电话一边温柔瞟睇身旁的他,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忽然停顿了一下,静静瞅著他俊美无俦、毫无防备的睡颜。
“好,我愿意帮忙。下午一点,我们在机场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