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暄想帮陈莉找合约,没想到陈莉却连人都联络下上,何玉暄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找了当记者的傅家豫帮忙。
傅家豫建议先从专门播报路况以及遗失物的广播电台下手,所以傅家豫就载了何玉暄去广播电台问情形。
下车后,两个人步行一小段路,傅家豫说道:“一般这种事情是不让记者知道的,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信任。”他的话,有这么一点想试探她的味道。
何玉暄皱起眉头,问道:“一般做记者的,都这么泯灭天良喔?!”
傅家豫本来期待听到何玉暄说,因为他有什么什么优点,所以她很信任他,没想到她会冒出这句话,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说:“也不是啦,是‘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喔。”她应了一声,急著加快脚步。
傅家豫沮丧地跟了上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何玉暄的神经这么大条,他觉得自己应该表态得很清楚了才对,怎么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猜,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喜欢莫安浪,所以对其他的讯息都自动阻绝吧。
“咦!”何玉暄倒退一步,差一点踩到他。
“怎么了?”傅家豫停下脚步。
“陈莉耶!”何玉暄眨了眨眼,指著前方。
陈莉还穿著吃尾牙时的衣服,看来是一夜没睡。因为压力与担忧,她完全没了平门的亮丽神采,只这么怔忡失神地靠在电台门边。
何玉暄看了,有些同情她,趋步上前,叫了她一声。“陈小姐。”
陈莉回神,看到她,倏地警戒地环著手,不发一语,绷著身子,快步地离开。
“陈小姐,我们是来帮你的。”何玉暄跟上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是呀、是呀。”一旁的傅家豫本来只是因为何玉暄而来的,不过见了她这么憔悴可怜的样子,倒是真心希望能帮上她的忙。“陈小姐,你记不记得司机的名字、车牌号码或是哪个车队的?我们做记者的,门路比较多,我可以从车队直接帮你找看看。”
陈莉冷冷地看著他,倔傲地说:“不需要拿我的悲惨,让你去跟别人献殷勤吧?”
傅家豫这么一听,脸都绿掉了。
何玉暄不高兴地说:“陈小姐,傅先生是好心来帮忙,你何必曲解他的好意,对他有敌意?”
陈莉嘴角一扬。“你倒是有本事,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把两个人都迷得团团转。”陈莉把自己丢了合约、找不到合约的事,迁怒怪罪在何玉暄身上,所以她一开口都极为刻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单纯地想来帮忙找合约而已。”何玉暄沉下脸来。
陈莉哼地一声。“话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只不过是要用这件事情去讨好总经理。告诉你,不管找不找得到,我自己都会负责,用不著你惺惺作态,借故邀功。”
“我惺惺作态?我跟人邀功?”何玉暄生气地说。“我倒是请问你,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话,对谁有好处?”
“当然是你了。”陈莉横了她一眼。
“你的脑袋装什么?”何玉暄忍不住骂她。“这件事情处理得好,保住的是你的工作和公司的声誉,关我屁事!”她气坏了,连粗话都出口了。
“不要想卖人情给我。”陈莉敌视著她。
“我不是要卖人情给你,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事实而已。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呀,可是在工作上,我佩服你,我一向觉得你头脑很清楚,事情处理得很俐落,但是这件事情,你真的让人很生气。”何玉暄说到后来,还握起了拳头。“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如果没处理好的话,对谁有好处?”
她这么一问,陈莉倒是不说话了。
何玉暄眉头一挑。“是我!如果这件事情搞大了,最爽的不就是我吗?我既然可以轻轻松松地占尽便宜,又何必到这里来跟你吵架?”
陈莉看著何玉暄,虽然她平日口舌伶俐,甚至是有些刻薄的,但此刻她就是哑口无言口。
最后,她的脊梁一挺。“反正,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教训,不用你费心。”她甩头离开,高跟鞋踩得喀喀喀的。
见她走了,傅家豫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让这个女人去跩吧,我们不要管她了。”
“不行。”何玉暄回头。“我们可以不管她,但是不能不管这件事。”
傅家豫皱起眉头。“她这么给你气受,你还要管,难道……”他吞吞吐吐了半晌。
“怎样啊?”何玉暄追问著。
傅家豫看著她。“你是为了你们总经理吗?”
何玉暄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和陈莉一个样子。这件事情,我干么一定得是为了他呢?”
“你别生气嘛!”傅家豫安抚著她,想了想,他还是说了:“因为我看你……我看你好像喜欢你们总经理,才会这么猜的。”
听他这么说,何玉暄脸上蓦然一红,刚刚的气势顿时一弱。
何玉暄这就是默认了嘛,傅家豫心头沉沉一叹。
何玉暄的手指头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红著脸,深吸了一口气后,说:“我喜欢总经理是一回事,我想管这件事又是另一回事。”
“喔。”没想到她这样坦承,他涩涩地一笑。
“呃……呃……我喜欢总经理,有很……很明显吗?”老天,她知道自己咧著嘴,但不知道看起来像不像是轻松一笑。
他点头,心碎地说:“在我看来是有那么一点明显啦。”
“喔。”她沉默半晌,扁了扁嘴,然后扯了一个苦笑。“嘿,难怪陈莉会这么这么讨厌我了……好吧,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虽然被讨厌是很闷的事情,但是想一想,她突然能了解陈莉为什么觉得她惺惺作态。
他偏著头问她:“就像你说的,你帮忙这件事情其实也没多少好处,又要忍受陈莉的态度,为什么你还是要帮这个忙呢?”
她抓了抓头。“你不觉得这是应该要做的事吗?”
她的理由单纯得让他意外,她对信念的执著也让他欣赏。好一会儿,他露出了笑容。“有道理,这忙,我一定帮的。”
他看开了。莫安浪是这样优秀,而她又是这样单纯而执著,看来,他是绝对没机会了。不过跟这种个性的好女孩交上朋友,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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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暄和傅家豫商量之后,决定从那天吃尾牙饭店门口的计程车下手。何玉暄从早上就到饭店门口,一辆一辆计程车地询问,傅家豫晚上下了班之后,就赶过去帮她的忙。
冷锋过境,那天晚上风吹来,刮得人皮肤都痛了。何玉暄身子缩成一团,脸上仍然咧著笑地询问每一位司机,只不过仍然一无所获。
“好累。”她终于忍不住靠著墙休息著。
傅家豫跟她说话时,她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直愣愣地往前看。傅家豫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陈莉竟然来了,还朝他们这里走来。
傅家豫和何玉暄看了看她,面面相觑。
陈莉走了过来,拿起手中的塑胶袋,表情不自然地问道:“要喝咖啡吗?”
何玉暄愣了一愣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要、要、要。”她一连点了好几个头。“谢谢。”她从塑胶袋里拿出一杯暖热的咖啡,笑容更加灿甜。
陈莉扯了下嘴角,像是一笑,有点无措地低垂了眼眸。
早上和何玉暄吵过后,她冷静地想了想,何玉暄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下午她来过饭店,那时看到何玉暄热心地问著一个又一个的司机,她心里头其实是很感谢的,可是她拉不下脸来和何玉暄说话,所以就偷偷地离开了。因为合约没有找到,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又来到饭店门口。她怎么也没想到,天这么冷,何玉暄竟然还在,所以她才会去买了咖啡来表示感谢。
陈莉拿出另外一罐咖啡,轻瞅傅家豫,将咖啡递给了他。之前她对傅家豫说了些不客气的话,她知道傅家豫并不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但是不管怎样,傅家豫愿意协助这件事情,她还是感谢的。
“谢谢。”傅家豫没想到他也有咖啡可以喝,他先是一怔,接过来,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不客气。”陈莉小声地说,脸上淡淡地红了。
傅家豫向来觉得陈莉是个冰山美人,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害羞。他突然发现,也许她很倔强、很骄傲,但是她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样看来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何玉暄一口一口满足地啜喝著咖啡,看到一辆计程车停过来,她赶紧盖上咖啡杯,小跑步地过去,陈莉也跟了上去。
计程车司机一看到何玉暄,马上说道:“小姐,你问过我好几次了,没有啦。”
何玉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大哥,我问过您好几次了呀,那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您留下名片来,下次我要是坐计程车的话,一定叫您的车来坐。”
听她这么说,司机露出笑容。“我看你在这里问了一天也很辛苦,你留个联络方式,我会问我们同车行的,要是有人看到的话,再跟你联络好了。”
“谢谢、谢谢。”何玉暄递出自己的名片。“大哥那就麻烦您了,谢谢。”
看著计程车开走,陈莉碎声地对她说道:“谢谢。如果是我自己,一定没办法像你处理得这么好。”她的话有些含在嘴里,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何玉暄红著脸,带著几分傻笑。“没有啦,我只是脸皮厚而已。”
陈莉对她一笑。经过这件事情,她得承认,何玉暄在与人相处上有她的能力和魅力。何玉暄的个性很好,的确值得莫安浪喜欢。认清这一点,她心里比较坦然释怀了。
“麻烦你了。”陈莉诚恳地说。
因为陈莉下记得车号和车队,隐约只记得司机的脸。所以接下来,他们三个人也只能一起拦下车子来问。
有些司机觉得他们妨碍了生意,会不悦地摆个脸色。三个人共同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知不觉中,滋生了像是伙伴的情感。
时间过得很快,这样问一问,竟然已经十一点了。一直问不到结果,陈莉本来已经沮丧地要放弃了,因为何玉暄的鼓励,她才坚持下去。
这时一辆计程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啊!”一看到司机,陈莉叫了出来,她一眼就认出来,就是那个计程车司机。她紧张地说:“司机先生,我昨天晚上有坐你的车,那时候我把一份文件拿出来看过,后来下车的时候我只带了皮包,忘了带走那份文件,请问您有看到那份文件吗?”
司机看了看她。“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昨天坐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哭了。”他猜她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丢东西的。“可是我没有看到什么文件耶。”
一听他这么说,陈莉心头凉了一大半。
一旁的傅家豫说道:“大哥,这东西对我们真的很重要,它可能掉在车子里面,麻烦你让我们找一下。”他拿出了五百块钱给司机,说道:“这是给大哥贴车资的。”
“好吧。”司机把车子停在旁边,让他们去找。
何玉暄个子比较娇小,她弯进车子里头前前后后地找著,陈莉的心一直悬著。好一会儿,何玉暄从椅子下拿出一份文件,兴奋地嚷著:“找到了!”
“就是这个!”一看到熟悉的袋子,陈莉忍不住眼眶一红,紧紧地抱著何玉暄。“太好了,谢谢、谢谢……”
何玉暄被她这么一抱,突然也很想哭。“我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好一会儿,陈莉的情绪缓和了一点,才放开何玉暄。她不好意思地看著何玉暄,因为自己的失态而脸红了。
陈莉赧然一笑。“我去告诉总经理这个好消息。”她打给莫安浪,莫安浪接起后,她哽咽地说道:“报告总经理,何小姐帮我找到合约了。对不起,这次我闯的祸很大,要不是何小姐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负责。”
听见电话那头的莫安浪原谅她后,陈莉对一旁的何玉暄和傅家豫释怀一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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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莉来电告知合约找到时,莫安浪可以从陈莉满怀感激的语气中,得知她对何玉暄的改观,能让好强的陈莉这么说,真的是很不容易。莫安浪在心里为何玉暄喝采,他知道,她凭著自己的努力和真诚,赢得了陈莉的友情。
为了奖励何玉暄,莫安浪私下帮她订了一间在台北县的休闲温泉旅馆,让她可以在春节期间去度假。
这家温泉旅馆位于市郊,采取会员制的方式,入会费高得吓人。旅馆布置采日式风格,处处都是绿意、花影、小池、石阶、木屋,十分的清幽雅致。何玉暄的房间前面,就有一座小庭院。除了隔壁还有一间房间之外,这里几乎是不受打扰。
庭院种上了好几株的樱花,樱花树下,还有一座秋千。
何玉暄扔下行李,马上舒服地泡了个澡。泡完澡后,她换上了旅馆的和服,愉快地荡起秋千。
天气很好,就是天色渐暗,天也还清清朗朗的。樱花灿开,清冷中,透著初春的气息。
风吹起,秋千荡悠悠的,何玉暄半仰著头,看著樱花瓣碎落缤纷,真像是置身梦境中,而这样的异国梦,她可是从来都不敢作的。
她满脸幸福地笑了,但是嘴角却是少见的淡淡悠悠。
她隔壁房门轻开,有人深情地看著她,她浑然不觉。在日与夜交接时,她耽溺在翩翩落英与沉沉暮色的杂揉里。
“喜欢吗?”那个人轻轻地开口。
她霍地回头,瞪大了眼睛。是莫安浪?!“老天,你怎么在这里?”
“我订了这个房间。”莫安浪笑了笑。
然后,他顺理成章地与她共享一个庭院,同一片天,同样的风,同样的花。唯一不能共享而只能揣想的,是她的心思。
当她淡淡悠悠地笑著时,他会忍不住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当她惬意地半仰著头,垂著发,含著笑,那清秀的侧脸,古典而静谧。他看著这样的她,觉得自己的世界便再也不喧噪,不烦闷了。
他静静看著樱花落上她细致白皙的脸庞,想像自己正轻柔地抚过她的脸。他的吻会像花瓣一样柔软,他会吻上她的唇,让她双颊轻绯,让她嫣然的唇瓣比花色更加艳红。
他要在她身上寻找比花更加香甜诱人的气息。
呵,他想著她,好多、好多,而她却只是像看著贼一样地看著他。
他突然出现,还订了她隔壁的房间。她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只好猛盯著他看。
“怎么样?难道只准你休假,我不能休假。”他的笑意加深。
“你当然可以休假了。”她瘪了瘪嘴。是她想多了吗?可是他这样的安排,怎么都觉得好像有阴谋哩。
她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巧?你就在我隔壁。”
“就近照顾你,还不好呀?”他一笑,勾了勾手指头。“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
他突然装得很神秘的样子,何玉暄好奇地走过去。“什么事呀?”
莫安浪压低声音,凑上她的耳朵。“听说这里闹过鬼的。”
她蓦地打了个冷颤,双手环胸,横睇著他。什么话呀!闹鬼的地方还让她住。早说的话,就是免费的她也不来。
见他眼里有笑意腾出,她生气地沉下脸来。“乱说,闹过鬼的,你怎么会选这儿?”可恶,他拿这种事和她开什么烂玩笑。
“这样好呀,才不寂寞,才有伴呀。”他说到“有伴”时,笑眯眯地望著她,那种“有伴”像是另有所指。
“我看是闹色鬼吧。”她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进自己的屋里去。
莫安浪无奈地摇了摇头。活该他心怀不轨,教她看成“色鬼”了。其实,他也没那么下流,他只是受够了暗恋著她,想要找个适合的时间、地点跟她告白而已,哪里晓得反而惹怒了她。
他坐了下来,巴巴地看著她的房门。天色渐暗,她把房里开得灯火通明,可是没一会儿,她还是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她的表情明显地一松,不过脊梁却倔傲地挺了起来。
他心里暗笑,闹鬼只是他随口胡绉的,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怎么到外面了?”他隐著笑意问她。
“没干么啊,喜欢外面不可以呀!”她一甩头,又回到秋千处,晃呀晃的。
他跟了上来,守在她的后面,轻声地唱著歌。
他的嗓音醇厚,歌声温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在她的后面,因为这样而觉得安心。
她抬头,发现星星亮了。
“星星耶!”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叫著。
她贪心地想纳看满天的星斗,把头一直往后仰,没想到,因为这样而撞进了他宽阔的胸怀里。
他俯瞰著她,笑意满满。
她直勾勾地瞅看著他,他深邃的眼眸也有星光闪动,教她看得晕了。
他亲匿地捏著她冰凉的脸颊。“我屋里有一瓶酒,可以暖身,你要不要进来喝一口。”
“好呀。”她坐挺,让晕眩的感觉慢慢平复。
他的大掌轻覆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冰。”
他的手这样暖实,她的脸蓦地一红,直愣地瞅著他。完了,他这样看她,教她不只头晕,连心跳都快了。
他嘴角噙含著笑意,慢慢地靠了上来,她的脸烫了,慌地收手。“喝酒了。”她几乎是用逃的,狼狈地窜到他的房间。
他的笑意飞扬,她若真的要逃,怎么会是逃到他房间呢?呵,不是他“请君入瓮”,是她“自投罗网”。
他优雅闲适地走进里面。她动作倒是快,倒好了两小杯清酒,邀他干杯。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只让她小酌,不让她豪饮。几杯下肚,她的脸可爱地泛红,说话飞快而含糊,不时格格地笑著。
他说了几个笑话给她听,她乐不可支地笑了,还轻靠上他的肩膀。
“你醉了。”他猜她有四、五分的醉意了。
“乱说。”她微噘著嘴。“你考我什么,我都会,我才没醉呢!”
“是吗?”他看著她,笑意深深。
“当然喽。”她水媚的眸,轻扫著他。
“那我说什么,你就跟著复述一遍。”他说著。“如果你说得清楚,我就相信你没醉。”
“这有什么难的。”她信心满满地说。
“开始了。”他想了一下,说道:“圆周率等于3.14159265358979……”
她呵呵地娇笑,打断了他。“太好笑了,这种东西,你也知道。”
“快点重复一次。”他再说一次。“圆周率等于3.14159265358979……”
“圆周率等于3.141592……哎呀,后面的我不会了,换一题啦、换一题啦!”她像个小孩一样,开始耍赖。
“好呀。”他由著她耍赖,另换了一题。“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他开始背起诗词来了。
糟了,听他这么背,她头疼了起来。“锦城丝管……半入江风……”她零零落落地凑合著。
“是吗?”他再重复一次。
“当然是了。”她趁著他重复的时候,再背得更熟。
他们就这么一来一往著,他说,她重复。诗不特别长,只不过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越背越起劲,脸还艳艳地红了。然后,他冒了句:“我喜欢你。”
哈!只有四个字。她想也不想地就说:“我喜欢你。”得意地勾起笑。
“我喜欢你。”他再说一次,眉眼间含著笑。
“我喜欢……”她的声音小了,黑眸睁睁地看著他,心怦怦地跳著,像是打鼓一样。她不知道,这是游戏的一部分,还是……
“我说真的。”他的眼眸对她满是爱恋。真的、真的、真的,他好喜欢她。
她的脸热热辣辣,她难以相信,一再、一再、一再地看著他。
他的眼眸坦率,没有闪避。他笑了,笑容里也有些紧张。他对自己虽然有自信,但爱情这件事,他怎么敢说有把握呀!
看出了他的不安,她才笑了。“我说真的。”她重复他最后的话,要他知道,她也是说真的,她喜欢他。
“你喔。”他的额头,顶上她的额头,两个人的脸颊凑得很近,气息暖暖地交换著。
“你喔。”她调皮地说,人醺醺然、轻飘飘地,像是要飞了。
他现在才知道,她的嘴倒是厉害。他轻轻地含住,看她还说得出什么话。
他一步步地勾诱,她生涩地回应,重复……
谁掠夺?谁沈沦?谁前进?谁跟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重复著甜蜜,甜蜜地重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