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叩!叩!」
间歇但轻声的敲门声已经持续十个钟头,宋光伦仍执着的站在门口继续敲,只希望门后的人儿能打开隔绝两人的这扇门,让他得以好好的说说自己的感受,那绝不是一句「我爱妳」就能表达的。
蓦地,音乐声柔柔的从屋里传了出来--
Since I've Found you Lookin, through the eyes of love.(自从我认识了你,透过爱的眼神)
Now I can take the time, I can see my life.(我可以慢慢的来检视我的人生)
As it comes up shining now.(因为它正在发光发亮)
Reachin, out the touch you I can feel so much……(当我伸出双臂触及你,我即能拥有丰富的感受……)
他眨了眨眼,这是他的心声啊,她能听明白吗?
一门之隔,洒着金黄色晨曦的屋内,在最近墙角的黑暗一隅,荷米丝正皱着鼻子,看着故意背对着大门,戴上耳机,躲在被窝里的姜晓羽。
该怎么办咧?宋光伦敲门敲到手都快断了,而里面的这个泪水也快湿透枕头,她到底该不该直接念念咒语,让门自然消失算了。
一双可以透视墙壁的眼睛,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仍然痴痴伫立--
荷米丝走到留声机旁,眸中有着浓浓眷恋,她转动曲柄,听着留声机发出的音乐--
这是她前世情人雷米尔送她的,只是他们的爱情是个悲剧,然而眼前这两人可是彼此相属,应该喜剧收场的。
她眨眨眼,停止留声机的音乐外,也同时关掉姜晓羽耳机的音乐。
「咦?」眼睛微肿的姜晓羽坐起身来,下解的看着仍在运转的收音机,但她的耳机却没声音了。
她回头看着那扇门,他应该走了吧?她拿下耳机,竟然还听到「叩叩」轻轻的敲门声,为什么他还不放弃?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走到门口,在扣住安全炼后,才打开门。
宋光伦正要再敲门,一见她开门,笑了,但再看到那只系住门板的炼条,笑容又下见了。
「光伦,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而来、我们没有交集是最好的,因为我们都不想被绊住,我们都想要自由、都想展翅高飞--」
「如果有妳在一起,我可以不要自由,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她留下来的轴线,透过那个门缝递给她,「晓羽,我爱妳,我这只风筝不想独飞,我的心已经定下来了。」
她不想收,「我不想掌控轴线。」虽然她的心早巳被一条无形的线绑在他身上了。
「晓羽--」
「光伦,你不是认真的,或许我只是你那么多女人中,头一个放弃你的,所以你才会--」
「不是这样的,我爱妳--」
「不,我对你没有信心。」她不想被伤害。
他的黑眸温柔的看着门后那双泛红的美眸,「好,我会让妳看到我的真心的。」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
姜晓羽拉开了炼条,不舍的目光追随着下楼的伟岸身影。
她心中的苦涩他绝不能体会的,与其说她对他没信心,倒不如说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比她好的女人太多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滚烫的泪跌落眼眶。
「这样好吗?」荷米丝的声音突地响起,她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门打开了。
她连忙拭去泪水,牵强笑道:「对不起,他在这儿一直敲门一定吵到妳了。」
「没关系的,只是我看妳是来不及变心了,晓羽,妳也是爱他的。」
「我--」
她无言了。看着荷米丝,她想老天爷是很眷顾她的,当她一人到这栋几乎呈空屋状态的大楼租屋时,没想到对面住的会是荷米丝,她们在台湾曾有一面之缘,两人竟这么有缘的在伦敦又相遇了。
而她,也成了她孤单时倾诉的对象。
「晓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吧,问问自己,究竟在乎不在乎他。」
她知道答案苦涩的摇摇头,「一旦爱了,就会纠缠到天荒地老没完没了,宋光伦他不行的,他不知道专一--」
「晓羽,一个人飞久了也会倦、也会寂寞的,妳也单独飞行了一段日子了,难道一点都不寂寞吗?」这句话问得有些沉重,多少透出她这个孤独灵魂在人世间飘荡的孤寂。
闻言,姜晓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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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姜晓羽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到咖啡屋去上班,咖啡屋有规定,只要是员工,上下班都得由后门进出,而在她刚刚绕过前门时,她怎么好像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店内招待客人,且背影像极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多想了。
一想到他,一股很难形容的浓浓惆怅,还有被空虚缠绕的心房,都让她觉得好孤单。
她轻叹一声,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后,脱了外套,拿了黑色围巾绑在腰际,刚步出厨房,竟看到同样穿着白衬衫、黑长裤、腰上系绑着长及脚踝的黑巾,一身服务生打扮的宋光伦正端着圆盘子走向她。
无疑的,他绝对是全世界最具性感魅力的男服务生。
「早安,晓羽。」他微笑的越过她。
她错愕的眨眨眼,立即走到吧台,看着马克急急的问:「为什么他--」
「他说他是妳朋友,到这儿人生地不熟,刚好钱又被扒了,希望我也给他一个工作,至少能筹笔旅费回家,我一想是妳的朋友,就答应了。」
看着马克那张不好意思的脸,她相信他是希望能博得她的好感,可是--
「你等一等,我、我找他谈一下。」
她觉得胸口有一把怒火在燃烧,她一把拉住正在帮客人点单的宋光伦,直接将他拉到厨房去,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一个堂堂的总裁干么在这儿端盘子?」
「因为我找不到可以向妳证明我的心真的安定了的东西,所以我只能让妳『眼见为凭』了。」他那双迷人的黑眸里有着对她毫不掩饰的深情。
「何必呢?」她有一种想投降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不,是为了将我的最爱带回我的生命中,这是必要的,等到解除了妳心中所有的疑虑后,我们再一起飞。」
「一起飞?」
「嗯,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但两个被缠到打结断线的风筝,是绝对分不开了,它们只会随着风愈飞愈远。」
意思是他们两人是纠缠在一起的断线风筝?
「何况,我也不容许我爱的女人只在我的人生中客串,她是永远的女主角。」宋光伦的黑眸中有好深好浓的情意,温柔、深情得令她的心都颤抖了。
四道眸光交错,两颗心同时卜通狂跳--
「对不起,你们谈好了吗?客人愈来愈多了,我忙不过来--」杀风景的马克突然走进来。
「对不起,我们马上出来。」
姜晓羽粉脸一红,急忙走出去,宋光伦却笑得很愉快,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双水灵眸子漾着感动的深情,他知道他不会孤单了。
果然,在忙了一整天,下班后,她开口问了,「你今晚睡哪里?」
「没有地方,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他一脸懊恼,但眼睛里却堆满笑意。
「为什么?」
「因为在旧金山机场时,行李都已经通关了,我是到登机的前一刻才接到爷爷的电话,所以我是直接跳机,身上的东西就是所有的家当了。」
她咬着下唇,「那你可以住饭店--」至少还有信用卡吧。
「我--可以住妳那里吗?我保证,在妳没有允许的情形下,我绝不越雷池一步?」他一脸正经,眼神绝对诚恳。
「我可以相信你吗?」
宋光伦温柔一笑,「这一次,我是为了赢得妳的信任而来到妳身边的,姜晓羽,请妳至少给我一次证明的机会,好吗?」
看着这张诚挚的俊脸,她深吸了一口长气,想了想,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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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羽的住处其实是一间很简单的出租套房,有张单人床,隔间的小厨房、一张桌子、两张沙发,空间极小,所以在塞进宋光伦这个大个儿后,整个空间顿时觉得拥挤起来。
带了在商店街买的一些换洗衣物,宋光伦先进到浴室去洗澡,她则准备晚餐,煮了义大利面,浓汤跟烤面包,虽然食材有限,但她还是习惯的搬出冰箱里的东西,做出他最爱吃的料理。
在他用毛巾揉着湿润黑发,仅在腰间系着一条大浴巾走出来时,她一时看傻了眼,莫名的想起了两人的缠绵画面,一张脸瞬间涨得红通通的。
「怎么了?」他狡黠的明知故问。
「嗯,穿衣服吧,要吃饭了。」她连忙坐到沙发上,低垂着头,直到他换上一套休闲服不敢再迎视他。
两人各坐在小沙发上,看着这一桌令人胃口大开的佳肴,宋光伦突然觉得这就是他要的幸福了。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此时他俊脸上的笑容让她有种心动的感觉。
用完餐,她收了碗盘去洗,再去洗澡。
穿了一套条纹的裤装睡衣出来时,他们喝着咖啡,静静看着电视,一直到晚上九点,他将两个沙发合在一起,将自己勉强的塞在小小的空间里。
「不用了,你睡床,我睡沙发。」她想交换。
「不,就这样了,我先睡了。」他很坚持。
她看着他的背影,听着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过去,也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
那她也睡了,累了一天,精神也紧绷了一天,她很快的进入梦乡。
在她熟睡后,宋光伦起身了,他来到床沿凝睇着她粉粉的脸蛋,小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后,再回到沙发上,满足的睡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咖啡屋的马克愈看这一对来自东方的俊男美女愈觉得不对劲。
他下悦的盯着宋光伦的一举一动,再审视他看着姜晓羽的眼神,他不会是把一个超级情敌给带进店里来了吧?
宋光伦凝睇着姜晓羽的目光很炽烈,而对上他眼神的她还会粉脸泛红,再加上两人是同进同出,在她忙碌时,他一有空闲绝对去帮她的忙,呵护她像呵护什么一样。
只要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正深爱着那个女人……
「伦,你跟我过来一下。」马克不开心的将情敌叫到后面的厨房去,「老实说,羽是你的女人,对不对?」
「是,我从地球的另一端追来这儿,我是绝对不可能将她让给任何人。」
这股狂妄气势与他身上的服务生打扮毫不搭轧,那双黑眸更是炯炯有神,让马克不由得看傻了。
宋光伦可不想浪费跟姜晓羽相处的时间,他看了手表一眼,「下班了,老板。」他拍拍他的肩膀,很快的走到吧台,「下班了,晓羽。」
她笑笑的点头,再一次在心中讶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肯为了她屈身在这儿,本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他很真心的在做。
这儿的女客人明显变多了,她很清楚她们是所为何来,而在看到他那张俊脸及温柔的眼神后,她能体会为何有些女客人宁愿等他点单,也不要她服务。
他俩离开咖啡屋后,并肩而行。
「我今天让妳这个主厨休息,我们到酒吧去尝点不一样的。」
「嗯。」她点点头。
两人来到市区的一家酒吧,一进门立即引起一阵骚动,但眼中只有彼此的他们并没有理会他人的惊艳眸光,他们先点餐,眼神交融的用完餐后,再点了两杯调酒。
宋光伦灼热的目光凝睇着她,她美得令人屏息。
而这也是他想要出来透透气的理由,在一间小小套房里,她离他那么近,他却不能拥抱她,但空气中,有一股流动的欲望因子在蠢蠢欲动,在外面,至少能脱离那种感觉。
从透明的杯沿看着凝睇着自己的俊美男人,姜晓羽好想被他拥抱。
这一、两个星期来,他们很努力、很努力的没有任何肢体碰触,然而只要有一次意外,即使只是手指相碰,两人都可以感到有股强烈电流窜过彼此的身体。
一触即发的欲火让他们在屋子里几乎不敢对上彼此的目光。
只有在外面,在公开场所,她的眼神才能对上他灼热的黑眸。
一旁角落正有一对情侣热情拥吻,这看在两人眼里,更让他们眸中的欲火加倍炽烈了。
宋光伦再点了一杯酒,妄想浇熄欲火。
她也再点了一杯调酒,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气却让那股骚动的欲火趁着奔流的血液烧得更旺了。
两人都待不住了,心有默契的同时去拿帐单,双手相碰,才知道彼此的手有多么灼烫,姜晓羽粉脸酡红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住。
宋光伦深吸口气,用力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再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钞丢在桌上,拉着她往门外跑去。
她跟着他跑,突然觉得很想笑,喜欢这样有人拉着自己奔跑的感觉,她再也没有想到自由的问题,只知道她很快乐、很快乐,她边跑边笑。
听到她那银铃似的笑声,他也忍不住的笑了,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狂烈的欲望,恨不得当场就要了她。
他们一路奔跑回住处,当门一关上时,两人相视放声大笑,但慢慢的,笑声变小,他的手轻抚着她的粉脸,表情也变了。
她的笑声从唇中逸去,美丽的双瞳中有着无措,他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成熟稳重,炽烈的黑眸有着一股令她不由得轻颤的专注与深情,一股不可言喻的亲密在两人之间流窜……
「可以吗?晓羽,我可以--」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宋光伦懊恼的发出一声低吼,却见她忍俊不住的笑出来后又点点头。
「妳好调皮,姜晓羽,看我怎么惩罚妳!」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她直觉的要退缩,但他以坚定的手拥住了她,温柔的在她的唇上磨蹭、轻吻,吸吮、逗弄,温柔得令她沉醉。
然而这不够的,排山倒海的欲火狂潮冲向两人,也不知道是他拉着她,还是她拉着他,他俩急切的来到床上,揪扯着彼此的衣服,澎拜狂潮让他们都没了理智,只想让禁锢已久的欲望得到释放,两人的心以同等的速度悸动着,双手在彼此发烫的身上爱抚,奔驰的欲望已经难以驾驭了,两人激情缠绵,陷入熊熊的欲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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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窗外的月洒入一室的银色光。
宋光伦拥着怀中的人儿,舒服的闻着她独有的淡淡馨香,他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姜晓羽枕在他温暖的怀中,粉颊在他的胸前轻轻厮磨,有时还调皮的以冰凉的鼻尖去磨蹭。
室内只有月光,她好满足,更喜欢此时的静谧。
「我爱妳,姜晓羽。」这一句话充塞着好深的感情。
月光中,她眼底隐隐可见闪烁的泪光。
「别哭,天知道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一个女人,妳该开心的,我这么一个不屑谈情说爱的男人,居然被我爷爷买下的女人给收服了--」他故意逗她。
她真的破涕为笑了,「你听来挺委屈的。」
「不,一点都不委屈,晓羽,我发现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后,一些甜言蜜语反而都不会说了,但我相信妳能感受得到,是不是?」
她轻轻的吻着他的胸膛,「嗯,我也好爱你,宋光伦。」
听到这句等了好久的话,他笑了,笑得好满足。
「太好了,那我应该可以不必端盘子了,妳知道的,这个工作的投资报酬率实在太低了,如果以秒计算,我能在一秒就赚上百万,但端一百个盘子,工资还没有三十块欧元。」
她摇头笑了笑,一个堂堂大总裁为她跑堂端盘子,说来也是很委屈了,然而也因此才显得珍贵。
他拥着她,「跟我回美国好不好?我这个总裁旷职太久了。」
「那也等马克找到人,不能说走就走。」
「嗯。」同意,只是--「我们的话太多了,妳觉不觉得有个地方不一样了?」
她噗哧一笑,「你很邪恶!」
「那也是因妳而起的。」
黑暗中,激情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