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心中万分恼怒自己控制不了脑海纷飞的遐思片段,除了他那张俊逸、吸引女人的脸孔,他的壮硕完美身材……上帝!柯雁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快想些别的事,例如你的计划,你不是想要打造一个老公吗?虽然他不是她以为无所事事、无处可归的流浪汉,可以为钱而听从你的指控,但是他是个流浪的人,没有固定住所,说不定他可以帮你,陪你演一场戏,直到你的真命天子出现……
“郇风。”她蓦然抬头出声,“呃,郇先生……”
“你可以叫我郇风没关系。”他微笑说。
她点头,“有件事我想……我……”她停顿了下来,有些难以启齿的轻拧起眉头。
“怎么了,你想对我说什么?直说没关系。”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重点,“你结婚没?”如果他已经结婚了的话,那什么戏也不必再唱下去了。虽然说他是一个四处为家的浪人,但那也不能表示他没有成家,或者在世界的某一处有个痴心女子在等他,所以这个问题她一定得要问。
郇风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所以整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好半晌后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炯炯有神的瞅着她。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打算要嫁给我吧?”他开玩笑的问她,语气却是温柔得让人匪夷所思,好像他们俩之间已有了深厚的感情似的。
柯雁蓝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红晕,急忙解释的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误会,我……”
她的声音顿然停住,只因为她看到眼前的他正一脸兴味盎然的扬着嘴角看她,活似在笑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反应。上帝,心虚?她在心虚,她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虚,难道她对他……不可能!
“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郇风淡笑的对她说。
很奇怪,虽然因为他对女人温和有礼的态度,导致源源不绝有女人对他倾心,或是向他投怀送抱,但是他却从未碰到一个女人给他的感觉能像眼前这个女人给他的感受一样,完全的自在与轻松,甚至于让他忘情的出口揶揄,使坏的调侃起她来。这种自然的感受对他来说有些新奇、有些奇怪,但却该死的好极了,是的,他现在感觉的确是该死的好极了!
他抬眼看向她,望进的是她笔直的望着自己,那双明亮有神却闪烁着些许惊惶、羞涩、不自在、震惊与抗拒的美眸中。只是抗拒……她为何有这种情绪反应?
柯雁蓝迅速避开他炯炯有神的凝视,将眼光转移到他身后的那面墙壁上,以平静与特意隔离的声音说:“很抱歉,我知道这样开门见山的问法也许会造成一些误会,但是这对我想请你帮忙的事有着很重要的关联,所以我才想问你结婚没,或者在任何地方有个女人正在等着你回去?”
“我还没结婚,”她态度的突然改变引起了郇风的注意,但他却什么也没说、没问,只是老实的回答她的问题,“现在也没有人正在等我去娶,所以你不妨说说你所谓的不情之请,如果那是要我娶你的话,那至少我已经省去‘离婚’这道麻烦事了,你说是吗?”他还是忍不住逗了她一下。
柯雁蓝苦笑,如果她刚刚真有“干脆嫁给他”的想法,在听到他这个小玩笑之后,她再厚脸皮也说不出那种话了,不过好家在她现在所想的只是要请他暂时扮演她的男朋友而已。更何况教他娶她……老实说,她觉得他该配上比她更好的女人才对,她没那个福分。
“来,说说看你的不情之请吧?”
她看了他一眼,“我的不情之请虽然不是要你娶我,但是意思也相去不远了。”她正襟危坐的对他说,“我想请你当我男朋友。”
郇风没有太大的反应,在看了她半晌后问:“为什么?”他想他该有那个权利问她这个问题。
柯雁蓝只迟疑一秒,便毫不考虑的将她父亲的病情与自己现实的情况简单的告诉他,毕竟是她有求于人家,如果她连最基本的一个恳字都拿不出来的话,人家凭什么要帮忙,不是吗?所以她娓娓向他道出父亲的病情,以及父亲的心愿。说到最后,甚至于将她前几次不愉快的相亲结果,以及为何会导致她在遇见他之后冲动的想出“冒牌男友”的计划说出来。
当然她也提到如果他不能帮她,她也不会强求他帮忙,而且就算他冒充她男朋友时依然能拥有完全的自由,而她会在他们假交往中积极的寻找她的真命天子,好让他能早日脱离这个骗局……等等。
听着她说,郇风的表情由开始的笑容慢慢转变成蹙眉的姿态,当她说到寻找真命天子的话时,他的表情变得只有用生气两个字才能形容。
“我知道这样突然请你帮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干涉到你的私生活以及自由,而且我会尽快寻找一个真正的老公,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我……”柯雁蓝继续说,却因为不小心抬头与他的视线接触,被他眼中无名的怒火吓得闭上嘴巴,安静了下来。
他干么这么生气?难道她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在无意间得罪了他不成?还是他根本就是针对她的“冒牌男友”计划在生气,觉得她的计划荒谬,觉得找他演戏骗人是在冒犯他,抑或是为了她NB462唆了一堆,却从头到尾都没提到报酬的事而生气?她恍然大悟的觉醒。
“酬劳的事你不用担心,”她冲口而出,“如果你答应帮我的忙,我当然会付钱给你,不会让你做白工的,这点你可以放心。”她承诺的看着他说道。不知不觉间显露出她柯氏总经理的面容,一脸在商言商的精干表情。
她的静默让郇风有机会察觉到自己过度的反应,然而眉头才松开的他却又被她冲口而出的话语拉扯在一起,皱得更紧密了。酬劳?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瞠目瞪她,却让人感觉他此时正是见钱眼开。
“价码可以由你开,但必须要合理。”见他露出心动的表情,柯雁蓝急起直追的说,“至于付款的方式随你要用日薪、月支或者你要以合约方式,要我分期付款给你都行,只要……”
郇风再也听不下去了,“对不起,我可不可以打个岔?”他出声打断她。
柯雁蓝顿时闭嘴看他,紧张兮兮的害怕他口中会吐出个“不”字,或者是“很抱歉”、“对不起”等字样来,因为她不知道失去他之后,她该到哪里去找一个优于他的男人来演她的男朋友。
“我看起来是不是一副很爱钱的样子,还是一副很缺钱的样子?”郇风看着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后问。
柯雁蓝呆愕了好一会见才对他摇头,并不懂的问:“你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刚刚不断谈到要付我钱的事。”郇风回答她,脸上的表情并不高兴。
“这是应该的,你……”见他皱起眉头,脸上出现一副不悦的表情,柯雁蓝立刻住口并小心翼翼的看他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
看着她担心的神情,郇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找我帮你?”他好奇的问,“我们根本不算认识不是吗?你一向这么容易相信陌生人?
柯雁蓝沉默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吸了一口气说:“说出来也许你不信,对我来说也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看进他深邃的眼里,一句一字缓慢的说:“我真的相信你,而且第六感觉得你一定会帮我,你会帮我吧?”
郇风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很少随便去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找你,我想是因为你杰出的外表和不凡的谈吐。”她承认,“你会帮我吧?至于酬劳的问题,我想……”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既然我什么事都还没为你做,我想现在谈酬劳的事似乎有点言之过早。”郇风缓缓的打断她说,“而且说不一定我的演技奇差,第一次在你父亲面前亮相就穿帮,砸了你的精心计划,这些事你难道都没想过吗?”
“不会的,我父亲他……”柯雁蓝忽然不能置信的瞠大双眼,“你……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答应要帮我,你真的愿意扮演我的男朋友?”他竟然会答应她这种荒谬的不情之请,上帝!她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她脸上惊喜的表情,郇风呼了一口气后柔和的微笑点头,“你的第六感很灵。”他笑着说。
“关于酬劳的事……”
“那不急,以后再说吧。”他摇头打断她。
不知道为了什么,对于这个意外相遇的女人,郇风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那无关对她孝心的感动、对她美貌的欣赏,或者是她诚实的优点、美丽的心肠和那一举一动都漾着的万种风情,他就是单纯的想占有、拥有她,不愿见她出现在别的男人怀里。
所以他决定将环游世界的计划延后,反正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狐狸说不一定没想到他还会留伫在台湾,嗯,就这样了,他要留下来好好陪她演一场戏,并乘机弄清楚为什么她会让他感受到与众不同,甚至于破天荒的让他对一个女人产生占有欲。
柯雁蓝,第一个让他心存觊觎,想占为己有的女人!嗯,他要好好研究一下。
太阳西下,夜幕笼罩大地,街上的霓虹灯才刚亮起,“黑店酒吧”的铁门就已经拉了起来,准备迎接财神爷的到来,只可惜财神爷没迎到却来了一个大煞星。
郇风站在街角好一会儿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昨晚整他的混帐之一将“黑店酒吧”的铁门拉起,之二、之三将地板式霓虹灯招牌抬出放在店门外,然后三人以烟头互触的方式点烟,并在一闪一灭的灯光下吞云吐雾了好一会儿才同时走进店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店酒吧”?这名字取得真切实际,他昨晚怎么会没发觉呢?郇风在经过店门前的霓虹灯招牌时,揶揄的想。
推门进入“黑店酒吧”,迎面而来的是从楼梯尽头,地下室酒吧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咆哮声,看来那四个人——刚刚门口那三个人,再加上罪大恶极敢在他酒里下药的那个调酒师,还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不觉哩。
他拿张椅子挡住门,确定这样外头的人就无法推门进入后,拾阶而下进入酒吧中。
“贵客临门,伙计们,开工喽!”
昏暗的光线与闪烁不停的霓虹灯让他们一时之间没认出他来。
“先生喝什么?你是我们今天开市的第一个客人,一切费用开销只算你半价,来,你想要喝什么,尽量开口。”
郇风在心里冷笑,故意走到酒吧之中光线最充足的地方,盯着那名调酒师淡然的说:“只要是里头没掺药的,我什么都喝。”
听到他的话,再看清他的脸,调酒师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无血色,手中的调酒杯“锵”一声掉落地面。
“阿保你干么?”酒吧边的混帐之一问。
调酒师恐惧的说不出话,只好伸出颤抖的手遥指郇风。
“干么指他?他……”混帐之一寻着他的指示看到郇风,惊愕了一秒,随即又恢复万事不在乎的表情笑道:“是你。”随即扬声呼朋引伴的叫道:“小扬、奶妈,你们快过来跟老朋友打声招呼。”
“什么老朋友?”混帐之二、之三,也就是混帐之一口中的小扬和奶妈先后走了过来。
“喏,那不是老朋友。”混帐之一用下巴指着郇风,不怀好意的笑着。
小扬和奶妈见在他后,忍不住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在他们看清店里站的只有他一人,他并未带帮手来之后,唇角便扬起一抹与混帐之一有着异曲同工的笑容。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一个老朋友呀。”小扬跳上吧台边的一张椅子坐,背靠着吧台,双手半撑在吧台边,以看戏的姿态笑道。
“这么快就想念我们啦?”奶妈慢条斯理的坐上吧台边的高角椅,与小扬、阿飘连成一线,替吧台后面带不安的阿保撑腰,“看来昨天我们对你的照顾似乎周到过头,才会让你欲罢不能,再度光临小店。”
阿保脸上的不安在奶妈笑声调侃郇风时,随着同伴的笑声淡去,取而代之的竟也是对郇风嘲弄的笑容。看来他们四人打算再次仗势欺人。
“是呀,承蒙各位昨晚的照顾,我今天是特地来回报你们的。”郇风面带温文儒雅的笑容看着他们说道。心中却直叹,可悲的蠢蛋,大祸临头还笑得出来。
“那怎么两手空空没看到谢礼?”奶妈扬眉问。
“啧,他虽然两手空空,但荷包是满的呀,你怎么脑筋这么钝。”小扬啧声说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奶妈恍然大悟的说道,立刻对郇风叫道:“既然要报答我们,你这个呆子还在等什么?快把钱拿过来呀!”
“别这么猴急。”一丝冷笑在郇风唇边扬起,几近密闭的地下室酒吧突然拂过一阵风,“你们谁先告诉我,你们是对所有上门的客人都像对我一样热情照顾呢?还是对我例外,特别关照我?”这关系到他们该受教训的深浅程度。
吧台边的三人同时扬起笑容。
“我们的同情心一向不轻易泛滥的,只有对笨蛋才会特别关照,尤其是一身名牌,自以为帅哥,又笨得单独一个来‘黑店’喝酒的笨蛋。”小扬开口说,其他三人则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样说你该懂了吧?”
郇风缓缓的点头,大概知道他们让受何种程度的教训。一记冷眸,倒挂在吧台上的一只高角杯从中截断,掉落吧台面上破碎,差点砸到周边的四人。
“干!怎么一回事?”
吧台边的三人同时被吓一跳,诅咒的跳离椅子,而吧台内那一个亦瞠大了双眼瞪着台面上破碎的杯屑半晌,这才抬起头来瞪着依然倒挂在杯架上头的半个杯身。
郇风扬唇淡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们白痴的表情和动作。”
“你说什么?”四人眼光一下子全凝聚在他脸上。
他先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说:“我在笑你们刚刚那被吓呆、犹如白痴的表情和动作。”
没有多说一句话,吧台外的三人同时向他冲过来,而吧台内的那一个则因为要爬过吧台而慢了一拍,他们拳脚相向的攻向他。
郇风不过微微一侧头,便闪过两拳迎面而来的攻击,至于另一个攻向他腹部的拳头则轻易的被他的手挡住。
“虽然我一点也不在意你们以多击少,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这种行为很可耻,小心哪天恶有恶报的自食恶果。”他又避开几拳几脚,游刃有余之间说着风凉话。
“去你妈的!”
几声忿怒的诅咒后是更加密集的拳打脚踢,郇风双拳难抵八脚八拳的攻击,终于慢慢的在脸上挂了彩,温文的笑容也被冷冽所取代。
他向后一跃,整个人翻身跃向店内的一张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个鼻青脸肿,却仍不知死活的冲向他的四人冷道:“游戏结束了。”
“你知道死……”
一阵怪风阻挠了他们四人的前进,甚至夸张的将他们推向后头撞上吧台。
“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呻吟声中有人诅咒。
随着郇风冷冽的目光,倒挂吧台上的玻璃杯无一幸免的被能驭风的“青龙”的真空镰风刀从中削断,在啪啪声中落地碎成千万片。接着惨遭横祸的则是一柜的酒,旋风将定在墙壁上却不甚牢固的酒柜拔了起来,砰然一声巨响,拦腰断裂的靠挂在吧台上。
“鬼呀,有鬼呀!”
四个目睹此景而被吓破胆的人惊声尖叫,抱头鼠窜的想逃却被另一阵怪风拦住,用力的吹撞在墙壁上,几乎掏空了他们胸中的空气。
“鬼,有鬼,救命呀,有鬼!”
四人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分向四个方向逃,可惜招来的结果一样,他们再次被一阵怪风狠狠的摔在墙壁上,其中有两人甚至幸运的撞昏了过去,瘫在墙角边动也不动,而另外两个则吓得蜷缩着颤抖的身体,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郇风脸上的笑容恢复温文儒雅的无害,轻盈的由桌面上跃下来。
“夜路走多总会碰到鬼,希望你们共勉之。”说完,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用手指梳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举步朝入口方向离去,留下一室如台风过境般的凌乱、惨淡,以及那两人如鬼哭神号般难听至极的哀求声。
掌理柯氏这么久的时间,柯雁蓝第一次跷班,虽然只是半天,但是对连迟到都从不曾有的她却是破天荒的。所以当王秘书在上班半个小时后,依然见不到她的人影时,便毫不考虑的打电话到她家询问,担心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蕙姑接到王秘书的电话,虽有些纳闷柯雁蓝上班会迟到,但一想到昨晚她来电说和几个老同学欲罢不能的相聚,便忖度她可能因为昨晚聚会玩太晚,睡过头,所以才会上班迟到,因此告诉王秘书不用担心,也许她再过一会儿就会到公司了。
时间缓慢的走,眼见十点的主管会议就要开了,柯雁蓝却尚未出现,王秘书在多次与柯雁蓝的手机接不上线之下,不得已只好再次打电话叨扰柯府。
二度接到电话的蕙姑虽口头上沉着的请王秘书稍安勿躁,双手却在挂断王秘书电话后,开始翻找柯雁蓝所有毕业纪念册的通讯录,寻找她。然而两个小时之后,所有可能的臆测开始在蕙姑脑中旋转,因为从柯雁蓝国小、国中、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最近与她有联络的,更别提昨晚有什么聚会。
为什么小蓝要说谎欺骗她?昨天晚上她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敢告诉自己,还说谎不回家?蕙姑缓缓的放下紧握着话筒两个小时,已有些僵硬的手,目无焦距的瞪着前方发起呆来。
当天夜晚,当柯雁蓝加班处理完屯积在办公桌上的公事,疲惫不堪的踏进家门时,便被坐在客厅中的蕙姑叫住。
“小蓝你来这里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怎么了,蕙姑?”柯雁蓝被她脸上的严肃吓了一跳,担心的来到她身旁问。
“你今天早上没到公司?”她问。
原来是这件事!柯雁蓝放心的坐进沙发中,老实的对蕙姑点头。王秘书已经告诉过她,在早上迟迟见不到她时曾经打过电话到家里找她,当然接电话的除了蕙姑不会有别人,所以蕙姑会知道她跷了半天的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昨天晚上和同学玩得很晚?”
柯雁蓝明显的呆愣了一下,这才急忙点头应是,“几乎聊到天亮呢,你看看我的眼睛,像不像猫熊?”她差点忘了昨天不归的藉口哩!
“所以今天早上才没到公司?”
“对呀,因为昨晚聊得太晚太累了,所以才会在早上眯过头,忘了上班的时间。”
“我记得你好像不容易在外头入睡,对不对?”蕙姑看着她。
“嗯,不过昨天真的是和同学聊得太累了。”她将目光移到前方的茶几上,害怕眼睛透露出自己的不安,不敢正视蕙姑。
“是和你大学的同学吗?”
“嗯。”她点头。
“这么有话可以聊?”
“因为很久不见了嘛,所以话匣子一开才会欲罢不能。”她忐忑不安的说。奇怪了,蕙姑很少追根究底的捉着她问问题的,蕙姑是不是发现她的言不由衷了?
“是和谁呀?我记得你大学同学中能摒弃成见和你交好、说话投机的好像不多。”蕙姑说。
因为大多数女同学都嫉妒柯雁蓝得天独厚的美貌与有钱的家势,遂将她排斥在外,而围绕在她周遭的男同学又各个怀有目的——要人、要钱而来,所以真正能和她谈心的朋友并不多。
柯雁蓝愣住了,她在说谎时并没想过那么多,但是她还是勉为其难的找出三个算得上姊妹淘的朋友。“还不是张嘉惠、黄秀贞和林雅雪她们三个人,你忘了我们四人还曾被封为企管系的四剑客吗?”她强颜欢笑的说。心中却不停的诅咒自己昨晚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不干脆将实情托出?现在可好了,竟然为了圆一个谎言,又多说了一百个谎言。上帝,她真是应验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至理名言呀!
蕙姑沉默的看了她一会见,终于痛心疾首的开口,“小蓝,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我,为什么?”
“蕙姑……”柯雁蓝蓦然惊惶的抬头看她。
“为什么要说谎骗我?”蕙姑痛心的望着她问,“今天早上我打过你所有同学家里的电话找你,包括你说的张嘉惠、黄秀贞和林雅雪,她们之中有两个人亲口告诉我你们已经将近三年没联络了,而且张嘉惠现在人根本不在国内,是在美国!”
“蕙姑……”柯雁蓝顿时面无血色。
“为什么要骗我?”蕙姑既伤心又失望的质问她,“你已经二十六岁有自主权了,想要做什么就做,我并不会干涉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小蓝?”
“蕙姑我……对不起。”柯雁蓝一脸懊悔的表情。看到一向疼她、爱她、照顾她、包容她的蕙姑对她露出伤心失禁的表情,她比谁都要难过痛苦。
“为什么要骗我,小蓝?难道那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非法的事,所以才……”
她先是瞠大双眼,然后激动的叫,“没有!蕙姑,我绝对没有做出什么非法的事,你要相信我!”
“那你……”蕙姑伤心的望她一眼,突然叹息的说:“算了,只要不是犯法的事就好了,我也不想问你了。我累了,想回房睡觉了,如果你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饭菜,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说完,蕙姑站起身准备回房。
柯雁蓝被她那伤心的神情揪得心痛,急忙的伸手拦住她叫道:“蕙姑,我在旅馆里,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我都在一间叫‘福丽旅社’的旅馆内。”
蕙姑突然停止动作,一秒后才带着一脸“我有没有听错的表情”回头看她。“你说什么?”
柯雁蓝将之前那句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了一次。
蕙姑沉默了五秒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开口,“你说那段时间里你都在旅馆里,一间名叫‘福丽旅社’的旅馆?”
柯雁蓝吸了一口气点头。
蕙姑坐回椅子上,“你到旅馆里去谈公事,因为谈得太晚所以才住在那里,你一个人?”
她摇头。
“还有别人?另一个人?”
她点头。
“王秘书?”蕙姑说着突然摇头,“不对,她早上也在找你。那么昨天你到旅馆去并不是为了公事喽?”
她点头。
“那你……”蕙姑突然睁大双眼,“小蓝,你告诉我,昨天你之所以住在旅馆没回家来,是自愿的吗?”
柯雁蓝沉思了一下,摇头。
至此,蕙姑的脸色突然大变,谨慎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小蓝,告诉我,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个女人吧?”
柯雁蓝困难的摇头。虽然她和郇风没发生什么事,但孤男寡女在旅馆房间同住了一晚,这要人不想歪也难。啊,算了,反正她迟早要介绍郇风这个冒牌男朋友给蕙姑认识,不如就趁现在吧。只是孤男寡女在旅馆里共度一夜,这难免会让人想歪,害得明明行得直、坐得正的她都会感到不好意思,怪别扭的。
“小蓝,哦,小蓝!”看到她面有难色的摇头,蕙姑突然一把抱住她激动的大叫,“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是不是昨晚你一个人回家时在路上遇到……哦,我可怜的小蓝!你为什么不早说?昨晚打电话回来时为什么不求救,难道他当时拿刀子架着你脖子,我……”
“等一下蕙姑,你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柯雁蓝被蕙姑莫名其妙的言语吓了一跳,她突然推开紧拥着她的蕙姑,一脸怀疑的表情问。
“强暴,小蓝,你昨晚被强暴了对不对?哦,小蓝……”蕙姑一脸伤痛的看着她,一副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报警,我要报警……”
“等一下,蕙姑。”柯雁蓝呆滞了一下,急忙的跳起身拉她。
“不行等,我们一定要报警,不能姑息养奸的让那歹徒逍遥法外!哦,小蓝,这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哦,小蓝!”蕙姑惊惶失色的再度将她揽住怀中。
要不是被蕙姑紧紧的揽住,柯雁蓝真想进厨房里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哦,上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哭笑不得的问上苍。她以为一男一女在宾馆房内给人的联想是浪漫、是韵事、是火热的夜,没想到蕙姑却能天才的联想到强暴!哦,上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蕙蛄,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柯雁蓝告诉她。
“误会?”
“我没有被强暴。”
“但是你说你和一个男人在旅馆房内,又不是自愿……”
“没有强暴犯会有时间带被害者到旅馆房内在进行强暴的,除非他脑袋真的有问题。”她在说一个一加一等于二的事实。
“但是你说你和一个男人在旅馆房内……”蕙姑依然反应不过来。
“对,我和一个男人在旅馆房内过夜,但他并没有强暴我。”柯雁蓝强调最后一句话。
“那你们在干么?”她的眼睛慢慢的圆睁了起来,声音频率也有了变化。
盖棉被纯聊天,这是实话,但是说出来可能就像在说“天塌下来压死人”一样,没有人会相信,所以柯雁蓝什么话也没说,反正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告诉蕙姑她有一个很要好、非常要好的男朋友就是了。然后就等她有男朋友的消息一传开,她一定会应不过父亲的要求,将她的“标准情人”——郇风带回家,而父亲在见到他之后,一定对她可以托付一生的“标准老公”有了腹案,最后的结果就是父亲将可以不必再多虑与烦恼她的终身大事,让她敬奉,安养天年。
“明天带他回家吃饭。”一直瞪着侄女的蕙姑突然命令式的说。
“明天?”柯雁蓝瞠目结舌的叫道。
“我累了,想睡觉了。”蕙姑看了她一眼突然转身走向房间。
“蕙姑。”
“你也早点睡,晚安。”蕙姑回头交代她一声。
看着蕙姑隐身转角,听着她关上门房的声音,柯雁蓝整个人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
明天?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不用这么赶!而且她是今天才和郇风达成协议,请他帮她演这场戏,连套戏、预演都还没开始便要他上台,这怎么有可能嘛?可是照刚刚那些情形臆测的话,对蕙姑来说,郇风和自己的熟悉程度与亲密关系可能连生她的母亲、养她的父亲都比不上,至少在她身体这部分而言……
哦,上帝!在她设计这个骗局时,早该要想到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形,只是她现在该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台?她是没关系,但他——郇风呢,他应付得了这一切吗?
带着严重睡眠不足的猫熊眼,柯雁蓝端起久未拿来提神用的黑咖啡一口接一口的将它咽下肚。好苦!真是是自讨苦吃!
前天晚上一晚没睡,昨天晚上却因为突发情况要联络郇风,等到几近凌晨一点才上床,偏偏心情焦躁不安的她不肯入睡,弄得现在身心俱疲的不得不用难以下咽的黑咖啡来提神——这苦,真的是她自己讨来的。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将杯里最后两口又纯又浓的黑咖啡,以吃药的姿态痛苦的咽下喉咙。
刚敲门进入房内的王秘书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闻着整室浓郁的咖啡味,再看向柯雁蓝脸上连粉底也掩盖不了的黑眼圈,她忍不住关心的问:“总经理昨晚又没睡好?”
柯雁蓝苦笑的点头,却因头部的一阵抽痛蹙起眉头。
“你要不要休息睡一下?”王秘书担心的问。每当柯雁蓝露出无奈或不舒服的一面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将小她七岁、个儿比她娇小,平日却因“总经理”三个字让人有距离而不敢造次的上司当小妹妹关照,“你早上并没有任何约会,也没有会议要开,只有下午两点和‘巨林’的杨副总有个会谈。”她看着手上的行事历对柯雁蓝说。
“‘巨林’那案子的修改部分……”
“陈副总正在弄,他说中午以前一定弄好,下午与‘巨林’的杨副总会谈前,他会亲自来向你说明与报告。”
“今天早上要处理的事……”
“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我现在还没整理好,晚些再拿进来给你。”
“你手上的东西不是要拿进来给我的?”
王秘书闻言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叠卷宗,然后抬头看她一眼,突然将拿着卷宗的手放在身后,翻眼道:“不是。”
柯雁蓝嘴角隐隐晨出一抹笑意,对于王秘书“睁眼说瞎话”的体贴感到很温馨。
“既然现在真的没事要我处理的话,我就在这里小睡一下好了。”她顺水推舟的说,“不过……”
“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叫你。”王秘书很高兴的截断她说,“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中午之前绝对不会有事要你处理的。”
柯雁蓝这次真的忍不住的笑出声。
“谢谢你,王秘书。”她感激的对王秘书说。
“好好睡一下。”王秘书朝她一笑,带着手上那叠卷宗走出门,带上门之前还细心的替她将房内的灯光熄掉。
也许真的是累过头了,柯雁蓝原以为会认床的她,趴在办公室桌上根本不可能睡得着,然而趴下不到五分钟她便沉沉的入睡,而且熟睡到王秘书先后溜进去拿了两次东西都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