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优高中,私立明星学校,拥有一流师资,以教学严谨、考试奇多无比和高升学率著称,是学生的噩梦、家长的爱用品牌。
被送进来的学生,多半也以考上第一学府为目标,因此虽然是高一,学生们下了课通常也不会休息,大多留在教室里温书,预习下一堂的课。
一年一班的情况也是如此。刚敲过下课钟,但只有几个学生出去,大部分的人仍留在教室里准备下一节的英文小考。
几个女同学捧著芙文课本,边背单字边聊天──
“今天又要公布小考排名了。你们猜这次会是谁第一?”
“那还用说,一定又是阿笙。”
“唉,自从阿笙来了以后,汪怀玮都只能考第二了。”
“阿笙是资优生,几乎每次考试都满分,谁赢得过她?反正她是汪怀玮的妹妹,汪怀玮输给她也没关系啦。”
“可是人家比较想看汪怀玮拿第一嘛!”
“对啦对啦,你的汪怀玮最帅最好,花痴!”
“讨厌,你笑人家!”娇嗔的推了同学一把。
“你不是要写情书跟他告白?结果写了没有?”
“我……人家不好意思嘛,万一被他拒绝……”
“不写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拒绝?他每天都收到好几封情书,你不赶快写,如果他被别人──”
娇小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冲入教室,女同学们一致住口。
“阿笙,等我啦!”身高腿长的汪怀玮一手提著塑胶袋,一手拿著吃了一半的波萝面包,匆匆追进教室,“你走那么快干嘛?”
“我才不要等你!你干嘛跟踪我去福利社?害大家都以为我跟猪一起去福利社!”
“喂,你梭随速租啊(你说谁是猪啊)?”塞了满口面包,汪怀玮讲话顿时多了点台湾国语的调调。
“就是你,你是猪!”汪笙瞪著哥哥手中那袋满满的食物,“爸早上不是才做了两个大三明治给你吃吗?现在才十点,你又吃了这么多东西,不是猪是什么?”
她老哥其实长得还不错,和她相同的大眼睛、乌黑卷翘的长睫毛,配上健康的深褐肤色,电死一大票女生。听老妈说他从幼椎园开始就收了一大堆情书、糖果,可是,这种每天吃个不停的猪头样,怎么会有人喜欢呢?那些女生都瞎了吗?
“没办滑,偶饿啊(没办法,我饿啊)。”汪怀玮一大口吞下波萝面包,又拿出蛋饼来吃。“偶现在每天都好累,要练球,要K书,白天在学校还要盯著你”
“汪怀玮,你说什么?!”汪笙柳眉倒竖。
“啊,没有。”汪怀玮心虚地按住嘴巴。老爸介入校方作业,硬是把因跳级就读而和他一起升上高中的小妹编进同一班,目的就是要他阻挡那些对可爱小妹流口水的男同学。
汪笙非常气父亲干涉她的学校生活,和他老人家冷战了半个月才稍微平息怒火,她这个笨哥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哼。”汪笙打开英文课本,不再理他。
“要不要吃酸梅?”汪怀玮讨好地贡献自己那袋食物,“还有巧克力,都是你喜欢吃的哦。”小妹爱吃零食,他每天除了喂饱自己,也不忘随时准备一些小零嘴给她。不过她的胃不好,可不能吃太多。
汪笙仍然嘟著柔软小嘴,半晌,才伸指拈过一粒酸梅,放入口中,小小脸蛋终于稍稍缓和。
汪怀玮松口气,露出憨憨笑容。
他常常有种错觉,自己是为了小妹而生的;虽然早生了两年,但他的诞生可说是为了小妹作准备。从她呱呱坠地开始,先是抢尽了父母原先对他的关爱,老爸更是从小对他三令五申,要他恪尽保护妹妹之责,俨然将他当作小妹的保镖来教育。
不过,他不太在意父母对自己的忽视,因为小妹真的很可爱又贴心,虽然大多时候都对他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好像她才是老大,但他还是喜欢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妹,也乐于扮演哥哥的角色,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瞧她双眉弯弯,黛青色泽像是海苔;盈盈杏眼明亮有神,形如橄榄;白嫩的脸颊好比刚出笼的包子,热呼呼又软绵绵;嫣红小嘴如一层薄薄的草莓果酱……
“你在流口水。”汪笙食指比比他唇边。
“咦?”汪怀玮抹抹嘴,傻笑著,“你看起来太好吃了嘛。”哦喔,饥饿的青春期啊。
“猪头!”汪笙轻嗤。老是对著她就幻想起吃的来,爱吃鬼一只!
趁还没上课,汪怀玮又拿出一盒炒面埋头猛吃,一面打开英文课本。他所有科目中就属英文最弱,读写都没问题,偏偏说的方面,脑子老是和嘴巴搭不上线。
忽然,坐在旁边座位的汪笙叫道:“啊,双芸,你有事吗?”
他刚咬了口炒面,抬头就见白衣绿裙的身影站在妹妹桌旁。
“汪笙,”邢双芸递出一看就知道是情书的粉蓝色信封。“刚才我在外面遇到一个男同学,他说这要给你──”话没说完,信已被迅速夺过,她微微一怔。
“我代收了。”汪怀玮把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这东西要是到了汪笙手上,老爸准会剥了他的皮拿去灌香肠。他向邢双芸道:“同学,以后收到给找妹妹的情书,请你直接给我就可以了。”
邢双芸不如小妹娇美,但堪称清秀,光滑的皮肤非常引人注目,在这人人满脸坑坑巴巴像烧饼的青春期,她偏是一脸清洁溜溜,配上文静内敛的态度,老让他联想到洁白冰冷的瓷器。
“嗯。”虽不明所以,邢双芸也仅淡淡一笑。
正要走回自己的座位时,汪笙将那袋食物拎到她眼前,殷勤道;“双芸,会不会饿?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谢谢。”虽然两家相邻,又是同班同学,可她跟这对兄妹并不熟,非关两家事业上的恩仇,只是长期习惯了疏离人群,不适应突来的热情。
“别客气嘛,我哥买了很多,他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就拿一些当点心吧!”汪笙把袋子里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有蛋饼,萝卜糕、面包……”
“啊……”眼见美味的食物摆满桌面,汪怀玮一句也不敢抗议。小妹自小缺少玩伴,一直想跟邢家姊妹拉近关系,好哥哥理应为妹妹著想,所以就让他贡献出一切吧!了不起饿到午餐就是了……呜呜呜。
“我真的不饿,谢谢。”先别说她不饿,瞧那俊秀男孩嘴上虽然不说,大眼却紧盯著食物,一脸“拜托留一点给我”的模样,教她如何拿得下手?
正好上课钟声响了,她婉拒汪笙的好意,走回自己的座位。
“啊,双芸……”汪笙依依不舍地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说道:“要怎么样才能跟她做朋友呢?她虽然住在我们家对面,可是在学校都不爱讲话,我好想跟她一起玩喔。她还有一个妹妹,如果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玩,我就不会无聊了。”
“平常有我陪你,你也不会无聊啊。”汪怀玮默默把食物装回袋子里,心里暗自窃喜。
“我不喜欢猪陪我。”她横了哥哥一眼,转过头。
汪怀玮摸摸下巴。汪家小公主今天心情显然很差,他还是少说两句比较好。
就在这时,班导师进了教室。
“今天要公布这个月的小考总成绩。”拿著几份小礼物,班导师笑咪咪地说。“这次大家都进步很多,以后也要好好保持哦。先来颁进步奖……”
“你帮找去邀双芸来家里玩!”汪笙忽然转头,小声对哥哥说著。
汪怀玮愕然,“我?我跟她又不熟!”
“我不管,你去邀她!”
“不行啦,她是‘拉斐尔’总裁的女儿,是老爸公司的敌人耶,爸会生气的。”汪家的“四境”与邢家的“拉斐尔”都经营电脑事业,相互竞争激烈,老爸厌恶“拉斐尔”,连带也对邢家人十分反感。
他转头望著坐在角落的邢双芸,那白皙的面容正专注在英文课本上,处于四周细语交谈的同学之间,显得格外恬静温和。
其实,除去身分问题,他觉得邢双芸人还不错,有著超乎年龄的稳重,不难想像个性应也是温婉的,小妹若能多和她接近,也许可以培养一点气质,说不定他就能从“猪”升级成一声“哥哥”了。
“‘拉斐尔’是敌人,双芸不是啊!”汪笙强辩。
“可是──”
“班长……班长,你不要奖品了吗?”班导师很有耐心地叫了第三次。
汪怀玮一愣,“嗳?”
“虽然你退到第三名,但成绩还是很好,没必要赌气不接受奖品吧?”班导师半开玩笑地道。
“我第三?”汪怀玮愕然,上台接过奖品。怎么又退步了?汪笙抢走了第一名,他至少还能保持第二,这回是谁把他从第二名挤下来?
学生们窃窃私语,汪氏亲卫队更一脸呆愣加难以置信。
“第二名──汪笙。”
汪笙惊奇地睁大眼,“老师,谁第一?”
“第一名是上个月转来我们班上的邢双芸。”
所有学生纷纷倒抽口气,几十道目光同时向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邢双芸射去。
邢双芸从容起身上台,在众目睽睽下接过第一名的奖品。“谢谢老师。”
班导师欣慰地看著温顺的女学生回到座位上。听说她在之前待过的学校经常惹事,甚至跷课、逃家、教唆同学打架,可是转来一个月,一切行为都很正常,看来是自己爱的教育感化了她。
班导师清清喉咙,“现在把课本收起来,要开始考试了。”
学生们立刻哇哇叫,有的乖乖收起课本,有的还拚命把握最后几秒想多塞些英文单字进脑袋。
汪怀玮兀自愣愣地望著邢双芸。她一脸平静无波,似乎得了全班第一名并没什么了不起,静静收拾著桌上的课本,黑白分明的眼望向窗外。
半晌,她唇畔忽然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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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直接回家吗?”邢家司机老吴必恭必敬地打开车门。
“嗯。”邢双芸坐进车内。
老吴发动车子,关心地问:“小姐,今天在学校过得怎样?”
“还好。”她降下车窗,淡淡地道:“班上公布小考成绩排名,我拿第一。”
“哦,那很好啊!看来你在新学校适应得不错。”老吴语气兴奋,是真的替她高兴。“你终于恢复水准了,以前在那学校──”蓦然噤声,偷偷从后照镜观察小姐脸色。
“以前是因为我不想考,所以交白卷,跟学校没有关系。”
“是是,小姐……总之小姐成绩进步了,是件好事。”老吴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
他在邢家二十年,眼看著邢家男主人娶妻、生女、外遇,邢家女主人的位置换成了另一个女人。他不过是个司机,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但眼睁睁看著小姐无法承受父母离异、父亲再娶的打击,由一个原本无忧无虑的乖孩子,变成愤世嫉俗的叛逆少女,著实教他心痛。
邢家的新女主人进门之后,小姐对继母及同父异母的妹妹从没有好脸色,也不与她们同桌吃饭,甚至逃学、逃家、成绩大起大落,以此方式向父亲作无言的抗议。
一年来,邢政德对大女儿伤透了脑筋,为了转换新环境,费尽心思地帮她转学,如今一个月平平安安过去,看来她终于醒悟了,老吴也替主子松了口气。
小姐聪颖早慧,心思细腻而寡言,她的生母在离婚后不久即车祸身亡,从此她变得更为沉默,像蚌壳般紧紧封闭起自己,再也没有人能探知她的心思。再过一个月他就要退休,离开邢家,他衷心希望这个从小看著长大的小姐,能恢复从前的温雅可人,别再做出那些伤害自己与家人的事。
“我爸回来了吗?”
“飞机误点,他中午才抵达,现在已经回到家了。”
“喔。”她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街景。
二十分钟后,车在邢家大门口停下来。邢双芸提著书包下了车,冷眼望著坐在大门口和一只马尔济斯玩的小女孩。
“姊姊。”四岁大的邢问月献宝似的将马尔济斯推向她,“你看,爸爸带回来的──”
“我讨厌狗!”邢双芸迳自开门,却因动作太大而撞倒了邢问月,她小小的身躯差点滚到屋外草地上。
“啊,月月!”屋内的李秀慧见到女儿摔倒,刚要抢上前去抱她,一脸霜雪寒冰的邢双芸却使她硬生生停步,“双、双芸,你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扶起你妹妹?”坐在沙发上的邢政德透过落地窗望见这一幕,不悦地道。时差使他显得疲惫,四十出头的年纪,看来却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她不是我妹妹。”邢双芸字字清晰,眼神充满讥诮。
邢政德眉一皱,“秀慧,你先带月月上楼。”
李秀慧抱起含泪啜泣的女儿,担心地看了对立的父女一眼,上楼去了。
“坐下吧。”邢政德指著对面沙发,“我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没力气和你吵,你若还当我是你爸,至少坐下来吧。”
邢双芸紧抿著唇,数秒后才移近沙发,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这半个月过得好吗?新学校如何?”若是可以,邢政德也不想抛下刚转到新学校的女儿出国视察,但公司最近要和国外大厂合作,他不亲自去看看不能放心。
“小姐拿到全班第一。”老吴进了屋子,见邢双芸顽固地不肯开口,遂插了句。
邢双芸瞪他一眼,依旧没有作声。
“哦?那很好啊。”邢政德拘谨的面孔露出欣慰之色,“爸最近太忙,没时间陪你,这样吧,你想要什么东西?爸买给你。”
她神色一黯,“我真正要的,你给不起。”
父亲向来是严肃的,不善于甜言蜜语,也不善于哄孩子,只能藉由物质传达他没有诉诸言语的父爱。她一直知道这一点,也从来不是个爱腻著父亲撒娇的女孩,但在她失去原有的家庭、失去亲生母亲之后,这个背叛妻子的男人除了物质的补偿,难道想不出其他方法来表达歉意吗?
无视于父亲瞬间变得很难看的脸色,邢双芸起身,“我要去念书了。”
十几年的夫妻感情,中途就变了质。父亲在外养了女人,甚至还生了另一个女儿。一切在他们要离婚时才爆发出来,她赫然惊觉,自己看似温馨和乐的家庭生活,早已支离破碎。
而母亲办完离婚手续后没几天就车祸身亡,她别无选择,只能跟著父亲,每每看到父亲与李秀慧、邢问月在一起,总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邢政德望著女儿的背影,苦涩盈满心中。
许入之后,李秀慧悄悄下楼,见丈夫独坐客听,轻问:“双芸呢?”
邢政德摇摇头,不发一言,眉间依然紧皱。
李秀慧叹口气,轻道:“我和月月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
“没那个必要。你是邢家的女主人,就应该住在这里。”
“但是再这样下去,你和双芸的关系会越来越糟……她现在只能依靠你啊。”李秀慧人如其名,秀外慧中,更有一份体贴的心思。“我可以照顾自己和月月的,你先安抚双芸比较重要。”
“你是我的妻子,就该跟我住在一起。”邢政德语气坚定,紧绷的面孔流露出柔情,“你辛苦了那么久,现在该是我补偿你的时候了。”
李秀慧淡淡一笑,“不,我不苦。你为双芸辛苦了更久。”
邢政德握住她的手,四目相视,无语地交流著深情。
“双芸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但终究能自己走出来。”沉吟半晌,邢政德才又开口:“已经过了一年,她的心情应该平复得差不多了。近来她在新学校表现得不错,我想……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但愿如此。”李秀慧轻叹,“你饿了吧?我去煮面,吃完面就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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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礼拜公司办旅游,爸妈都要去,所以你们自己好好待在家里,知道吗?”
“我也要去!”汪笙叫道。
汪父开口就想答应,汪母白他一眼,转向女儿,“不行,你要去就得向学校请假,你不是快段考了吗?要好好念书,不能跟我们去。”
“只是去玩几天而已嘛!”汪笙撒娇,一双乌黑大眼好无辜、好惹人怜爱。“我功课那么好,一次段考不考又没有关系。”
“不行,学生的本分就是念书,怎么可以请假去玩?”汪母十分坚持。
汪笙小脸一皱,挨到父亲身边,“爸,人家要去嘛!”
汪父最受不了小女儿的嘐功,当场弃械投降,“老婆,我看就让小水笙跟吧,反正只去个三四天……”
汪母一记厉眼让他住了嘴,“阿笙,妈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玩,等考完试,随你要去哪里,妈都带你去。”
“哼。”汪笙嘟起嘴,拿筷子搅著碗里的饭菜,“那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要找双芸来家里玩。”
“双芸?谁是双芸?”
“就是住在隔壁的邢双芸啊。她跟我同班,还有一个妹妹,我要找她们来家里玩!”
汪氏夫妻相望一眼,汪父皱眉道:“‘拉斐尔’的千金?”虽然对方就住对面,也算邻居,但“四境”与“拉斐尔”向来竞争激烈,夫妻俩从没想过要去造访,只知道邢家确实有两个女儿。
“不行吗?”汪笙小嘴立刻嘟得半天高。
“没有不行啦。”汪父赶紧哄女儿,“爸只是问问而已,真的是‘拉斐尔’总裁的女儿吗?”
“对啊,你不肯吗?”
“肯,当然肯。”汪父笑咪咪地猛点头,唯恐惹宝贝女儿不悦,又要半个月不理他了。
一旁的汪怀玮盛了第三碗饭,回到餐桌旁,不禁看了老爸一眼。老爸提起“拉斐尔”时,总是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样子,现在却被阿笙三两句话弄得服服贴贴的。倘若提出来的不是阿笙而是他,恐怕老爸早把他踹下桌去,三天不准他吃饭了。
“怀玮,你们跟她同班?”汪母问著,“依你看,那孩子品行如何?”
“应该还不错,看起来很文静,”汪怀玮还没发表完观察心得,便让汪笙给打断了。
“今天班上统计小考成绩,双芸考第一唷!我拿到第二,猪只有第三!”
“喂!”汪怀玮差点喷饭。小妹竟当著父母的面叫他猪,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汪氏夫妻同时“哦”一声。
汪父点点头,“功课这么好啊,应该是个好孩子。”
“那我可以邀双芸来家里玩啰?”汪笙兴冲冲的问。
“好吧,记得好好招待人家。”汪母首肯。
汪笙欢呼一声,扑向母亲,用力在她脸上香了一记:
汪母徽笑,爱怜地捏捏女儿脸颊。
“怀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见儿子欲言又止,汪母问了句。
“我……”正赖在父亲身边撒娇的汪笙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目光朝他射来,他瞬间毛骨悚然。显然他要是敢开口说一句邢双芸的坏话,让她进不了汪家大门,小妹铁定会剁了他包水饺。“我也觉得邢双芸不错啊,妈你让她来绝对没错、绝对没错。”有其母必有其女,碰上这两个女人,汪家的男人都被吃得死死的。
可是,他还是觉得怪怪的。早上看到邢双芸那诡异的微笑,仿佛正计画著什么,让他当场从脚底直凉到头顶。
她和同龄的其他女孩不同,显得聪颖,却多了一份内敛的稳重,似乎老在打什么主意,却又教人看不出。与小妹相比,阿笙太飞扬浮躁,没邢双芸那种冷静自持、能够隐藏心思的特质……
隐藏?对了,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隐藏什么,不让人看透,而那笑容稍微揭闻了她的面具……他无法确切说出那是什么,只知道──这女孩绝不如外表看来那么简单。
“发什么呆?我要洗碗了。”汪父拿走儿子面前的空盘子。
汪怀玮赶紧三两口扒光饭,咬了颗苹果就走。“我要去写功课了。”
“等一下。”汪父拎住他后领,“怀玮,这礼拜六有空吗?”
“有啊,校队不用练球。”
“那好,早上你跟我去公司吧。你已经十六岁,也该多接触公司的事了。”
“哦。”身为独子,将来注定要继承家业,没有选择的权利。汪怀玮抓了抓头,又问:“多久可以回来?”
“既然没事,就一整天跟著爸待在公司啊。”汪父有些不悦,“你要回来做什么?”
汪怀玮知道老爸平常可以嘻笑怒骂,但一谈到公司的事情,绝对是百分百认真,于是也认真回答,“阿笙下午要烤饼干,叫我帮她忙。”
“喔,烤饼干啊?”汪父眼睛一亮,“好好,你中午就可以回来。”想到周末晚上又有小女儿亲手做的手工饼干可吃,心花朵朵开。
汪坏玮看著老爸热虾般红光满面的笑脸,再回头看一旁忙著吃柿子的小妹,幽幽一叹。
他好希望自己也是女生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