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清出国后的第二十天——
东京市郊的独门大别墅内,隐约传来了呓语声。
“欣欣,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啊!”朱逸清在床上翻了个身,显然并未清醒地又直叫道:“我对不起你,请你忘了我吧!”
他——又做了恶梦;当然主角逃脱不了郭宜欣可人的身影。
日前刚从游孝芳口中得知郭宜欣为了他在演艺圈全力以赴,想闯出一番成绩,所以赶通告赶到人都消瘦了一圈,他的心不由得为她心疼着。
“欣欣,请你忘了我吧!我再也不能给你幸福了。”
以他目前的情况,他怎么给得起郭宜欣幸福?毕竟他是个残疾之人,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岂有让她跟在他身旁受苦的道理……
话说当日,朱逸清在香港机场等搭飞往英国的班机,却为了救人而撞成重伤——那才是使他错过搭上死亡班机的真正原因。这一撞,破裂的镜片刺入眼球,伤及眼角膜,深深影响到视力,却也令他卷入一场胆战心惊的无边梦魇中。
有时候命运真的爱作弄人,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明好不容易他才看清自己对郭宜欣的爱,偏又事与愿违,教他无法实现自己的承诺。他不要郭宜欣跟在他身边受苦,所有苦痛由他来承受就行了,但从此之后他也给不起郭宜欣幸福了,而傻呼呼的她却仍在等他!
想想,这是多么天大的笑话啊?!
原本他还挂念着到英国散完心后,转换个崭新的心境回台湾,好与他想念的朋友们相聚,并见日夜思慕的郭宜欣,只不过这些全都成为离他万分遥远的“梦想”了。
朱逸清呻吟地翻个身,“欣欣,请你把我忘了吧!我没办法再给你幸福了……”俊逸脸庞上那些未干的水渍,早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逸清,你没事吧!”
有个娇俏的身影在他枕边轻唤着,她也是在管家紧急通知下,才过来朱逸清房里一探究竟的。“逸清!你还好吗?”
看来朱逸清又在做恶梦了,瞧他满头大汗,眉宇间有股伸展不开的愁容。
她心疼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没有将他唤醒的打算,他肯定又是为了郭宜欣在梦里徘徊。
“小姐,你吩咐的热毛巾我帮你拿过来了。”
“谢谢你。”她接过了那条热毛巾。
“小姐,不晓得你还有什么吩咐?”
“矢岛太太,请你再帮我泡杯人参茶过来。”她动手帮朱逸清细心擦着汗水。
“是的,小姐!我马上泡过来给朱少爷。”矢岛太太退出房门外。
“琴美?你怎么在这里。”朱逸清辗转在睡梦中醒来,望着她惊讶地问出口。
佐贺琴美,正是他日前在香港机场力救的其中一人,另一个则是佐贺琴美的父亲——佐贺恭太郎。
并不想急着解释什么,佐贺琴美只是将朱逸清桌前的小夜灯打开,端详着他纠结舒展不开的眉头,与他俊美无瑕的脸颊,然后又拿起毛巾轻拭着他脸颊上的泪珠。
他到她家里二十天了,他的底细她探听得清清楚楚,朱逸清,台湾T大中文研究所毕业的高材生,在台湾没有亲人,一些姑表亲戚早移民英国去了,只有几个知己至交;目前与一位名叫郭宜欣的女孩交往中;在离开台湾前,才被郭宜欣给伤得遍体鳞伤!
过了会儿,换手擦拭他的身体,她才淡淡地回他,“你做恶梦了。”
看到佐贺琴美正在为他擦拭身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我一定吓到你了。我又说了些奇怪的梦话?!”
佐贺琴美不舍地伸手抚着朱逸清消瘦的脸庞。完全看不见属于他的意气风发或者充满生气的笑容;他应该无忧无虑地笑,因为他俊逸的脸颊线条不适合愁眉苦脸。
“告诉我实话,不要只让你自己一个人背负那么沉重的心伤。”
“是不是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或者做了让你担心的事情?”听她的语气,朱逸清着急地直问。
他知道在梦里,他再度被郭宜欣的身影给轻易打败了,那么他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惹得她如此告诉他。
“别担心,你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佐贺琴美关爱地为他拨开垂散在额前湿乱的发丝,并不打算说出他在睡梦中呓语郭宜欣的事情,来让他担心。“毕竟我们快要成为夫妻了,如果你还这么客气,害怕让我为你担心而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做似乎就太见外了。”
“琴美,你对我的照顾实在无可比拟……”他一副忧虑的神情。
伸手堵住他的嘴,“若非你救了我与爸爸一命,现在我怎么可能在你身旁?就算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她不忍地哽咽了起来。
朱逸清心疼地为她轻拭着泪痕,“琴美,我只是个残疾之人,连自己都没能力照顾了,哪有可能照顾你。”
“你不要以报恩的心态来看待我,你这个人就是如此为人着想,才会教人伤了个够。”她说这番话,朱逸清应该心知肚明。
“琴美?!”
“我不要听你说抱歉,要说抱歉我们佐贺家才更对不起你。”她晓得他又要说那些八股的道义责任了,因此马上要他闭嘴。
唉!究竟该怎么说他才好呢?!
实在不忍心看他受折腾,可是心思缜密体贴的他,硬是不愿教人为他担心,他将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都藏在心底,宁愿自己伤心难过,也要故作坚强地不让人担忧。
听着他那令人鼻酸的呓语,佐贺琴美可以深刻的感受到,朱逸清对于郭宜欣的爱意根本是有增无减,否则怎么会教他日夜都为她犯相思不说,如今又怕他给不起她所要的幸福,而毅然决定放弃她。
“答应嫁给你,纯粹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让你得到幸福;何况你有恩于我,照顾你是我义不容辞应该做的事情。”
她故意跟朱逸清开玩笑,“你别说你现在要毁婚了,不然我会被家族的人笑死。”
唉!他深叹口气,无言以对。
“别想那么多了。”佐贺琴美像在安抚小孩一样,帮朱逸清把脖子后面的汗水也擦拭了去。
朱逸清望了她一眼,显然佐贺琴美不愿再说那些令人沉重的话语;但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真情。
其实打从昨天下午由医院复诊回来,佐贺恭太郎开玩笑地告诉朱逸清,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也为了弥补他,决定把家业让他继承,不过前提是朱逸清必须与佐贺琴美结婚才能生效,佐贺琴美无疑是爱他的。
朱逸清为了想教郭宜欣放弃他,决定接受佐贺恭太郎的提议,可是之后又认为这样子做对佐贺琴美不公平,毕竟他好像在以她来当作拒绝郭宜欣的藉口,而佐贺琴美只是个单纯爱着他的女孩罢了。但是他却料想不到,佐贺琴美竟答应了。
她心知肚明朱逸清不可能爱她,但她竟然当真决定答应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所以眼前这个痴心的好女孩,让他拒绝不了地进退维谷,殊不知当初想将计就计答应佐贺恭太郎的人是他,而佐贺琴美更是愿意帮他演出这场教郭宜欣放弃的戏分;这让他如何拒绝佐贺琴美,告诉她他不可能爱她的事实?就算这才是事实,佐贺琴美为他付出这么多,愿意义无反顾地照顾他,难道他就不应该真心对待她?
他的思绪再度陷入错综复杂的纠葛中,久久不能自己。
“小姐,人参茶泡好了。”
佐贺琴美接过人参茶,推起朱逸清坐立在床上,“喝了这杯人参茶压惊,等会儿才能睡个好觉。”
“谢谢你。”他笑着接过她的一片好意。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帮他整了整床单与棉被,还细心地换过被汗水沾湿的枕头。
“琴美,麻烦你帮我打开电灯,我不想在暗不见天日的无边恶梦中度过,我会害怕。”
他像个脆弱不堪的孩子。
只见佐贺琴美像母亲在安慰小孩般地开口哄他,“你别怕,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等到你睡着为止。”
“真的?!”
“真的!”她温柔地笑着回他。“你别想那么多,该睡觉的时候就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想吧!”
“嗯。”他点点头。
帮朱逸清拉上被子,佐贺琴美望着他逐渐睡去的身影……
希望所有烦恼在他一觉之后,就能烟消云散,不忍心再看他被恶梦折磨的她,如此祈求着老天爷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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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正在举办生日舞会,舞会的主角是这栋别墅主人的独生女,男主人广邀各界好友来为她欢度二十四岁的生日。而今晚的另一位主角,也就是以主角的未婚夫身分出席的人,正是朱逸清。
他手里端着鸡尾酒,躲过了屋内嘈杂的人群,独自走到阳台外透气。
刚接完郭宜欣打来问候他近况的电话,心里难免又惆怅了起来,离开台湾的这些日子,他俩始终保持着联络,只不过郭宜欣打来找他的电话居多。
或许应该称赞她长大了,也成熟了许多!
自从前几天接到游孝芳打来的电话,告知郭宜欣目前正为经纪公司打官司而出庭应讯中;在听到歹徒找上门,胁迫郭宜欣就范的当口,晓得她差点被经纪公司卖到东南亚去,他的心就一直挂念着这件事,为担心郭宜欣而纠结着。
只不过他与郭宜欣之间的情缘已经结束了;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个未婚妻,既然他已做出了决定,他也无从反悔或再去追忆过去。
“逸清,原来你在这里!我们要切蛋糕了。”
一个穿着粉红色洋装,扬着娃娃般甜美的笑容,头发及肩的可爱女孩,跑过来拉住朱逸清的手臂,要他进屋内唱生日快乐歌。她正是朱逸清即将上任的未婚妻——佐贺琴美。
“嗯。”他只是笑而不语地点头示好。
佐贺琴美温柔体贴地挽住他的手臂,为他带路指引,“小心点,这里有台阶!你怎么一个人跑来阳台,要是你不小心跌倒了怎么办?”
刚才发现朱逸清不在屋内,她担心得要命,直怕他出了什么差错。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自己的。”他以他那不太流利的语言表达着,温和地笑着回应她。
望了朱逸清隐在镜片后面那死气沉沉的双眸一眼,她晓得那曾经是一双柔情似水的明亮眼眸,现在剩下的却只有灰暗!
佐贺琴美看得出来他在为郭宜欣担心着,而她仅能给他的,却只有在他身旁为他嘘寒问暖了。
“爸爸说在切蛋糕庆生之前,要顺便在亲朋好友面前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这样可以吗?”她的语气有丝变调。
“好啊!反正由爸爸去安排好了。”他仍是斯文有礼。
其实佐贺琴美一直担心着,他与她订婚无非只是想报答她父亲的知遇之恩,但是她并不愿意朱逸清如此一厢情愿地为了她,即使她再如何深爱着他,一旦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那也没用。
她晓得他始终无法忘怀郭宜欣,否则他不会在获悉郭宜欣被经纪公司的流氓抓住的时候,担心到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逸清,我只想问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不要你为我考虑那么多,怕我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之类的;因为一旦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你到时候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固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认为婚姻绝非儿戏,我不要你有所谓那些报恩的想法,才一味照着我爸爸的意见做。”
他柔顺地笑着反驳她,给了她安慰的一吻之后才开口,“傻瓜,难道你认为我不爱你吗?不然我为何要答应与你订婚呢?我并没有打算将婚姻当儿戏,而且你父亲一直待我很好。”
收回了所有沉重的思绪,才发现他又在挂念郭宜欣了;不是已经告诫自己不能辜负佐贺琴美,是呀!他不能再想着郭宜欣了,因为眼前有佐贺琴美在照顾着他与爱他,不是吗?
“但是我不希望你委曲求全,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拥有你就是最幸福的事了,莫非你一直认为我在委曲求全?”朱逸清十足安慰的口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抵住佐贺琴美温暖的双唇,阻扰她的话题继续下去,“那么请你别怀疑我也爱你。”
朱逸清将唇瓣覆盖上她的柔软双唇,不教她再为他担心,事实上也想以此告白,来阻断自己对郭宜欣日夜的思念,反正订了婚也好,一切从头开始。
“你为何如此不坦白?”她在心底悄悄地说了声,却不打算让他听见。
因为她早发现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了深沉哀怨的神情,不过却远比流星消逝的速度还快,又被他的阴霾藏去踪影。
他,老是这样!为了怕她为他担心,为了怕辜负了她父亲的一番心意,硬是隐藏自己的感伤于无形,即便此刻骤然消失的眼神,在多少个想念郭宜欣的痛苦夜晚,也连同他的叹息都给了无涯的夜。
佐贺琴美挽着朱逸清的手臂进到了客厅中。
就旁人来看,他们是多么登对的金童玉女,朱逸清的书卷气息配上佐贺琴美的温柔贤淑,真的再适当不过了;而且两个人在一块又出落得大方得体,伉俪情深似乎不在话下。
“怎么你出去找朱逸清找了这么久才回来,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人切蛋糕。”虽然佐贺恭太郎的语气中有些不耐,却完全没有苛责的意味。
“逸清刚刚有点不舒服,到阳台去吹吹风,透口气。”佐贺琴美赶紧帮他解围,不想让他为难。
“别说这么多了。逸清你先过来这边,我介绍几个叔伯给你认识,他们可都是‘佐贺集团’得以在商场立足多年的大贵人,以后你要多多向他们学习。”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带过朱逸清的身影。
只见那几个人客套地赶忙接腔,“哪里的话,佐贺会长您太客气了。”
“我来向你们大家郑重介绍,他是佐贺集团力捧的新一代接班人,以后的事业都会陆续交给他。”
佐贺恭太郎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毕竟女婿也算是半子了。为朱逸清介绍着几位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反正这都是正常社交的一部分。
“他们分别是松下会长、荻原会长、加藤会长、冈川会长……”
“您们好,我叫做朱逸清,以后还请各位叔伯们多多照顾。”朱逸清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深深地一鞠躬。
“世侄太客气了,看你年纪轻轻的,竟如此深得佐贺会长的心意,将来你一定能够成大器。”
“谢谢您的夸奖。”他又哈了个腰表示谢意;现在才亲身感受商业人的许多客套礼仪之苦,说什么话都要客套一番,绝不能恶言相向,无论你喜欢或不喜欢;谁教你与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得这样。
毕竟在商场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听说他是佐贺小姐的未婚夫,之前在香港机场曾救过您与小姐一命的恩人。想不到竟是如此一表人材,与佐贺小姐真是登对啊!”有人如此说起。
“看来佐贺会长不怕后继无人了,将来佐贺小姐结了婚,他就理所当然继承您的家业。”
佐贺恭太郎欣然地望着自始至终陪在朱逸清身旁的佐贺琴美,笑道:
“是啊!而且逸清对琴美也满有情的。”
“佐贺小姐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佐贺会长这下多了个如此懂上进的儿子呢!”
佐贺恭太郎听得心花怒放,欣慰地又看了看朱逸清,“对了,逸清,你先跟琴美去切蛋糕,我与这几位叔伯们再聊会儿,等会儿我再向大家宣布你们决定订婚的消息。”
“好的,爸爸。”朱逸清点头应了声,向各位告辞。
佐贺琴美再度挽住朱逸清的手,小心指引他别撞到桌角或椅角。
一如方才几位会长与佐贺恭太郎的谈话内容,朱逸清是在香港机场与他们认识的,因为那一天早上,他到香港机场转机要飞往英国伦敦;而佐贺恭太郎一行人也正准备搭机返回日本。
孰料佐贺恭太郎遭到不明人士的狙击,当时正在佐贺琴美身旁目睹一切的朱逸清见状,二话不说,马上上前搭救;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朱逸清拖着佐贺父女逃命,一个不小心跌落到地面。
事发当时,虽然佐贺恭太郎与佐贺琴美双双跌下手扶梯,却都只是受了些微擦伤;而以自己身体作垫背,被他父女两人压个正着的朱逸清,则一头撞上了扶把,导致镜片刺入眼球,血流如注。
尽管最后机场警务人员随即闻风赶至,佐贺恭太郎的保镖随从也赶上前来,才结束了这场灾难;但是朱逸清也为了救他们父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强烈的撞击,导致眼镜的碎片伤及角膜,医生紧急会诊却不敢轻言替他开刀。再加上朱逸清八百多度的深度近视,使他如瞎子般看不清东西,至于现在戴在他鼻梁上的那副平光眼镜,目的是为了保护他的眼球不受到外界的伤害。
为了救人而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是朱逸清始料未及的;所以事实是朱逸清这近一个月来都待在日本,接受“佐贺集团”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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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颗星子陪伴明月的孤独夜色下,佐贺大宅院里,一整晚就听他们三人在争执。
事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的:因为朱逸清知道“佐贺集团”正与郭志浩的建筑公司合作开发新式别墅一案,现在正进入评估阶段;双方会在下个月,也就是评估完成的开幕酒会上,由郭志浩邀请“佐贺集团”的一行人马到台湾作访察。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错过,因此朱逸清才想藉出席这开幕酒会的机会,带佐贺琴美回台湾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也顺便教郭宜欣对他死心。
“你最好别告诉我说你会辜负琴美,否则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一道男中音完全冲着朱逸清来。
“御村!这是我与逸清之间的事,容不上你插嘴。”佐贺琴美挡在御村彻的面前,誓死不让他动朱逸清一根寒毛。
一整晚,朱逸清能够开口说话的机会不多倒是真的,几乎都是佐贺琴美在为他答辩。
其实说穿了,御村彻与佐贺琴美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对她的感情与关爱早已不在话下。
是的,御村彻会想劝醒朱逸清,并非本身正义感太强,才不愿坐视不理朱逸清的自甘堕落,而是不想看见佐贺琴美受到伤害啊!他岂能眼睁睁看着佐贺琴美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帮忙合演这出劝退郭宜欣的闹剧。
所以御村彻得知这个消息后,即刻赶来佐贺宅第。
“琴美,他爱的是郭宜欣,根本不是你啊!”听到矢岛太太提起朱逸清老是在午夜梦回之际,呼喊着郭宜欣的名字,御村彻心底更是恨得牙痒痒,因为他根本不把佐贺琴美当一回事,否则岂会在她面前唤着别人的名,那对她来说,是多么伤感的一件事情。
御村彻直摇头,无奈地把烟按熄在烟灰缸内。看来佐贺琴美的执迷不悟,只不过让朱逸清逃避现实的理由名正言顺些。
“你以为你这样为他牺牲很伟大吗?傻瓜,朱逸清只是以与你订婚的名义,来当作拒绝郭宜欣的藉口罢了,他希望郭宜欣别为了他虚掷青春,但是他曾为你考虑过吗?对,固然拒绝了郭宜欣是为她着想,但是你呢?你敢打赌朱逸清能让你幸福吗?你实在太天真了!”他不服气地冷哼了两声。
他不过去台湾出差一个月,回来后竟发现人事全非。除了多出一个“佐贺集团”力捧的接班人外,就连佐贺琴美也多了一个未婚夫。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关逸清的事,当然更不关你的事!”佐贺琴美也被他吼得失去了耐性。
“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何必要以身相许这么儿戏。琴美,你真的是要考虑清楚啊!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能如此草率的。”
“御村,你现在以什么身分在说我们?我爸爸早已经答应我嫁给逸清了,我不用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佐贺琴美也不服输地表达了意见。
“难道他对你的了解会比我深,我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了;而像他这样一个文弱的男人,只因救了你一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既然你也晓得他还爱着郭宜欣,那他还谈什么资格爱你。”他的心意已经表明得够清楚了,如果佐贺琴美还当真听不明白,他也没辙了。
御村彻极力想保护佐贺琴美的一举一动,朱逸清都能感同身受,没错!在御村彻的眼中,他是个窝囊的男人,是个逃避现实的男人,他无法与他谈爱佐贺琴美的事,只因为他不配;不仅辜负了郭宜欣,也辜负了佐贺琴美对他的一番心意。
此时,朱逸清叹了口气道:“琴美,我认为御村的说法很有道理,其实我也是自私地想让郭宜欣忘了我,根本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她阻断了他的言论,“除非你亲口说不爱我,否则我不会相信的。我爱你!”
佐贺琴美将红唇印上他的脸颊。而朱逸清只是再度低头不语;面对如此真心爱着他的人,他又岂能辜负她。
反正伤心就伤一次,他不会再让佐贺琴美为了他而受伤了。
朱逸清搂紧了她,心底满是坚决。
“幼稚!”御村彻抿起唇,不屑地嘟嚷了句。
今夜的月色非常美丽,但是似乎没人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御村彻吐了两个白烟圈,端看他俩将会如何演完这场“闹剧”。
恋
只有
你的美丽与哀愁
值得我一生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