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 日本 神奈川
“我亲爱的风原师弟,早就跟你说乖乖地将位子交出来,省得大家这么难看。”
雷琥尖声尖气地站在风原身后说著,装了灭音器的手枪抵住他的头。
风原圣司正坐在历任族长的神龛前,面露痛心的神情。
“师兄,你这么做,无疑是逼我断了你的后路,能不能请你静下心来,听师弟的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当然行,只要你把位子让出来。”
“师兄,值得为了这世俗的名利,而毁弃你我多年的兄弟感情吗?”
“谁跟你这个木头有感情,当年要不是师父刻意地袒护著你,我早在你举行成人式的前一天就杀了你!感情?笑死我了!”雷琥的脸上,露出贪婪卑鄙的佞笑。
“我告诉你,我等这天已经等太久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过,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来,我是赢定了。”
雷琥的食指轻压扳机,得意洋洋地露齿一笑。
“喔!对了,等你下了黄泉,见到了师父,记得帮我跟他打个招呼,就说我会……好好地照顾他的妻女。”
雷琥仰头得意地狂笑三声,随即俯头看他,眼神残酷得像杀红眼的屠夫。当他正欲将扳机按下时,一道银光倏地射向他扣著扳机的手指。
“不!”反应不及的他,愕然地瞪视著穿过他食指的细长银色发簪,身子更深受震撼地退后几步。
思欢宜趁机奔至风原圣司的身边,想拉起他远离危险的雷琥,但他却压住她的手摇摇头。
“欢儿,你出去。”
平时不易流露情感的美丽脸庞,此时慌乱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傻呢!除非你死,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我们灰族的事,你不要插手,出去。”他推开她的手,眼神专注地盯住雷琥。
“圣……”她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横死在雷琥这小人的手上?
“思欢宜,你竟然敢坏了我的好事!你喜欢他是不是?”
他咬紧牙关抽出发簪丢在地上,并快速地将枪转移到左手掌心,怒吼道:“好……我就让你得不到他!”
雷琥将枪口指向神色凛然的风原圣司,另一支银簪咻地又射向他时,他偏身闪过,左手上的枪仍直指著风原圣司。
“哈哈哈!风原圣司,你受死吧!”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风原圣司缓缓由丹田运出一道气至掌心,利用移形换影夺下雷琥手中的枪枝。
“师兄。”风原圣司难掩心伤,将夺下的枪枝握在手心。
“一山不容二虎,风原圣司,有你就没有我,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你,直到你死为止。”
枪被夺走的雷琥,气定神闲的双手拢于胸,表情摆明了吃定他这个师弟绝不可能扣得下扳机。
雷琥的这一席话,将思欢宜的恐惧提升到最高点。
她很明白,不管雷琥怎么挑衅圣,他绝不可能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更别说要他杀了自己的师兄。
好,他不能做……就由她来做!
思欢宜深吸一口气,杀气霎时凝聚,就在他们两人对峙时,她扬起手射出另一支致命的银簪。
由眼角余光瞥见思欢宜的举动,风原圣司大喊著:“欢儿,不!”
风原圣司的呐喊与思欢宜的银针同时到达雷琥的脑门,就如慢动作的电影画面,风原圣司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支银簪刺入闪避不及的雷琥右眼。
“哇啊!我的眼睛!你毁了我的眼睛!”雷琥捣住血流不止的右眼,声嘶力竭地狂啸著。
“师兄你先坐下来,让我帮你疗伤。”
“不必!”雷琥痛不欲生地咬著牙吼道,全身颤抖地缓缓后退至窗台。
“师兄,你快坐下来,再拖延时间连我都救不了你的眼睛了。”
“你是我的敌人,哪有会救我的道理!?”
“圣,你不要理他,像他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只要他一只眼睛已经算便宜他了,要不我再补他几针,免得留他在世上害人,就当我思欢宜随手做善事吧。”
说完的刹那,思欢宜的双手再次备好夺命银针,欲一举取了他的性命。
“欢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风原圣司懊恼地将思欢宜拉到身后,他回头望向痛苦不已的雷琥。“师兄,请听我说……”
“我不要听!”雷琥咬牙切齿的低咆。
风原圣司看著雷琥似已丧心病狂的疯癫眼神,不知道该不该干脆制伏他,好便利医治他的眼睛。
“师兄,先让我医治你的眼睛……”
“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风原圣司,你不仅夺走了该属于我的位子,还毁了我的眼睛……”他举起手愤恨地指著风原圣司及他身旁的思欢宜。
“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今日你毁了我一眼,日后我会要你割肉来赔,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永远不会!”
狂乱的吼完后,他便往窗外奋力一跳,失去了踪影。
思欢宜举步欲追,却被风原圣司挡了下来。
“欢儿,别追了。”风原圣司望著窗外的漆黑夜空,心情沉重得无法呼吸。
“你没听他说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现在若不将他歼灭,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让我去吧!”
思欢宜永远都弄不懂他这个木头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就这么放虎归山,到时死的会是他啊!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我让你杀了师兄,那么我跟他又有什么两样?”他回首垂眸看著她,眼中透露著哀伤。
“我只盼这次失眼之痛,能将师兄打醒,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圣,你这是拿你的安危做赌注啊!”她走到他身侧紧紧的环住他的腰,美丽的容颜不安地紧皱著。
“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先下去休息吧!别忘了你肚子还有我们的宝宝,太操劳对你对孩子都不好,这件事我会处理,去休息吧!”
瞪著他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好一会儿,她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
她走在走廊上,每踏一步,心底也就越沉重。
她很清楚为人卑鄙狡猾的雷琥绝不可能不报她毁眼之仇,她摸摸微凸的小腹,想来这场纷争是不可能在近期解决,这样一来,这个孩子势必是个镖靶……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让她与圣的宝贝遭到不测。
思欢宜咬咬下唇,眼神闪耀著一抹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