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骄阳高照,晒得人们心浮气躁,就连坐在屋内的傅恩柔,也显得焦虑不安;她不安的理由绝非因屋外的闷热,而是挥不去的人影——邵育豪。
“天啊!他笑起来真的好帅……才相处过一次,怎么可能忘不掉他呢?”傅恩柔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继续喃喃自语:“不可以!我不可以再想他了,想下去的话,晚上就会梦见他,那……会得相思病的耶!”
傅恩浩一面看报,一面怀疑地偷偷瞄他妹妹傅恩柔,她今天真有闲情逸致,竟然可以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边念念有词,该不会是为了联考,紧张过头,而大脑烧坏了吧?
“恩柔,你今天不去学校陪学生看书吗?”
忽然被哥哥这么一问,傅恩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想了想,斜视哥哥一眼,柔柔地道:“没空。”
“没空?”这是什么答案啊?有时同坐在那边傻笑、自言自语,竟然没空陪她那群宝贝学生,这是什么道理呢?他怎么搞不懂呢?
傅恩柔好似一点儿也不察哥哥的怀疑,继续呆视着前方,喃喃道:“不晓得他有没有想念我?唉!应该不会吧!我只是一个高中老师,他这个大企业的总经理,怎么有空想我呢?”
他一定要弄清他妹妹究竟怎么回事?
“恩柔,你等一下有事吗?”
“没事。”连想都没想,傅恩柔这次可答得很顺。
“既然没事……又没空,这话好像不太合乎逻辑喔!”
“怎么会呢?没事并不表示一定有空,没空也并不一定表示有事,这么简单的概念,还有什么合不合逻辑的。”
傅恩浩想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傅恩柔的前面,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惊叫道:“你发烧了!你真的发烧了:喔……可怜的恩柔,你大概是头壳烧坏了,讲话才语无伦次。”
有吗?她讲话有语无伦次吗?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一下它的温度,迟疑的答道:“好像没发烧,又好像发烧耶!”
“恩柔,你是不是头昏昏的、精神不能集中。”
“应该是吧!”如果不是的话,为何脑子里老见邵育豪的影像,反而不能专心帮沉重考题?
“那……你是不是浑身不舒服,想躺在床上?”
“这……好像有一点。”坐着想邵育豪想太久了,确实浑身不舒服,想换个姿势,躺到床上慢慢的想、仔细地想。
“这就对了!这正是感冒的前兆,你八成有点发烧了。”
傅恩浩虽然推论得很有道理,但……傅恩柔可不是个大迷糊,症状虽然有点类似,原因却不见得相同,她还不至于把单相思误以为感冒呢!
“哥,我没感冒,我是……”她和她唯一的哥哥两人感情向来很好,可是,女孩子该含蓄一点,如果四处张扬自己得了相思病,那会笑死人的。
“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啦!”
“讲啦!我是你哥哥耶!有什么不能讲的?你向来最坦白了。”
“好吧……可是……你不能告诉爸、妈。”见着了哥哥点头,傅恩柔才轻柔地道:“嘘……我告诉你,我患了单相思,你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
哇噻!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患了单相思,妹妹该不是开玩笑吧?可是,瞧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又好像不是闹着玩!这也太夸张了吧?
“哥,你不相信我讲的话吗?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好烦,不管做什么,总是想到他。哥,你有没有让我可以不想他的方法?”
想不到!恩柔竟然来真的,做人家哥哥的,本来不应该见死不救,只是要救这种得了相思病的人,恐怕比登天还难;他有什么方法好想的呢?这个嘛……有了!
“睡觉,恩柔,你去睡觉,就不会再想了。”
“如果连作梦也梦到他,那怎么办?”
“傻瓜,那就病入膏盲了,只有看到那个人才有救。”
也许,她该好好去睡一觉,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去找邵育豪。
人家说,礼拜一的工作气氛总是特别沉闷,对李凯晴而言,当然也不例外,尤其身为贸易公司老板的秘书,这种周一症候群更多感受得到;只是她并没有猜到,今天她将接到一个大惊讶。
距离下班时间仅剩一个小时,李凯晴却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要忙,就在埋首赶工之际,耳边却传来惊讶的叫声。
“凯晴,花店送来一束花,要你亲自去签收,你赶快去,好漂亮的一束黄玫瑰。”
“我的?”
“嗯……我们都不敢相信,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都……”
“好了!好了!不相信就不相信|还想辩。”李凯晴的个性虽然孤傲,但待人却很客气,同事相处自然融洽。她早就清楚同事给她的评语--酷!她倒也无所,她向来可以接受别人对她的批评,久而久之,大伙也毫无忌讳地当她的面,以她的个性开玩笑。像现在这种情形,大伙儿摆明不相信她这么孤傲的人,竟然还会收到花,而且是她最爱的黄玫瑰。
“凯晴,我们不相信,是……”
“是不敢相信,对不对?郁芳,你别解释了。”
“你挺有自知知明嘛!”
对于郁芳的话,李凯晴又摆出她惯有的招牌——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凯晴,花店的人还在等你,你赶快去签收。”
“你帮我签收就好了。”
“不行!对方指定本人亲自签收,否则,我早就帮你签了,还顺便数一下有几朵花呢!”
“没事找事做!”她都忙在工作堆中,郁芳却闲得想数花,这真是不公平!她这种凡事漠不关心的人,再不公平,也只会自认倒楣。
不管李凯晴的反应,郁芳急忙地拉起她的手,向门口走去。沿途那一张张期盼的脸,让李凯晴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他们不仅不敢相信,甚至还想数花;看来,闲着的人还不止郁芳一个,根本是一大票的人。
当李凯晴捧回那二十六朵的黄玫瑰时,距离下班仅剩半小时,管不了花是谁送的,她再次埋苜工作中。
本来想要把工作完成之后才下班,可是……老天好像有意与她作对似的,下班时间一到,全公司的同事轮流来向她那束黄玫瑰道再见,接着她又接到一通急速召见她的电话,这个人就是邵育琳。比起她公司的同事,邵育琳是闲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害得她什么事也别想做。唉!明天可有得忙了。
每次和邵育琳有约,就只能选在速食店,这样迟到的人才不会亏大。李凯晴准时地抵达了约定地,本来她还再想,今晚这顿就交给那位稳迟到的邵育琳,没想到这回邵育琳却已经坐在门边的座位等着她了。
“育琳,舍不得花钱请我吗?”
“谁说的!你这种小Case的,两百元就打发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是改过向善,雪洗耻辱,才决心不迟到的,让你有机会花自己辛苦赚的钱,你会比较有成就感。我这个朋友很够意思的”
“可惜¨¨我不缺这种朋友。”
“虽这样嘛!今天我请客。”
事有蹊跷,邵育琳要是没做亏心事,哪会白白请她吃饭;可是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她的好朋友有心虚的情况,她实在不能以常理来看邵育琳,这小刀子不到最后关头不会需出狐狸尾巴的。
机伶的邵育琳已经感觉到好朋友的猜疑,好心好意请人家,还得被人家质疑,这年头,好人是不好当了。喔……不对!她今天确实别有用心,她最好先去张罗东西来孝敬李凯晴。
不管李凯晴问她问题,邵育琳紧接着回答道:“我先去买东西来给你吃。”一眨眼,她马上离开座位。
由邵育琳慌张的情形看来,李凯晴更加肯定邵育琳做了错事,她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被邵育琳这个麻烦精给吓死。
此时,李凯晴忽然想到那张匆忙塞人皮包内的卡片;之前忙着赶工,接着又忙着赴约,那张附在玫瑰花中的卡片,就只能匆匆地放人皮包,趁着邵育琳不在,她可以看一眼卡片的内容。
翻开卡片,上面只有三个字——邵育杰。
怎么看,就是那三个字。她和邵育杰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送花给她呢?算了!先别想那么多,还好她把花留在办公室,否则邵育琳又要追问个不停。
十分钟之后,邵育琳捧回一大堆的食物。
“育琳,你几餐没吃了?”
“我哪有可能一餐不吃饭,这些主要是买来给你吃的。”出卖好友,赚进了五千元,愈想愈愧疚,只好多买点儿东西做补偿。
李凯晴就不相信她一个人可以吃三、四个汉堡,三、四块炸鸡,邵育琳八成痴心不在焉,只是盲目地买,这一餐绝对有问题。
虽然心里有猜疑,李凯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冷冷地道:“哼,你当我是猪啊?你是当我饿了几餐?”
“哪有……我忘了问你要吃什么,所以什么都买。”
“无聊……”
胃已经闹空城了,李凯晴管不了邵育琳有什么企图,吃完了再说;要对付这个麻烦精,总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应战。
眼见李凯晴开始动口吃,邵育琳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胆子都回来了。她向来宝同一句话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她想凯晴会原谅她的背叛的。
“凯晴,我有事情要告诉你。”虽然吃了定心丸,说起话来是要小心谨慎,惹毛了李凯晴,一阵子之内,她会被李凯晴列为拒绝往来户的。
“要说就说,别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你记得我大哥吗?”
这么巧合,刚刚才得知邵育杰送她花,这会儿……却换邵育琳提到她大哥,这两件事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你就只有三个哥哥,而我也见过一个,当然还记得。”
“那……他有没有来找过你呢?”
“没什么啦!如果他来找你,你得提防他。”
邵育琳一脸心虚的模样,让李凯晴一点吃的兴致也没有了,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再下来倒要看看邵育琳玩什么把戏。
“育琳,讲话讲清楚一点,一下子,你哥哥有没有找过我,一下子,又要我提防他,我又没有惹到他,我提防他做什么?”
“你没惹到他?我大哥那个人最注重的是形象、是外表,你还说他不帅;现在他向我要你的资料,还不是为了报一箭之仇,报你毁谤他的仇。”
邵育琳一心急,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李凯晴终于知道事情的耗委,只是……邵育杰的报仇方式,竟然是送她最爱的花,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随便一句话,说他不帅,他就要报仇,这更奇怪!她和邵育杰虽只见过一次面,他给她的感觉,却有如朝阳一样,耀眼、活泼,他不该是个小器的人才对!
怎么想怎么不对,李凯晴更加不能了解的是——邵育杰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上班?对了,她想到了,邵育琳一定把她的资料全给了邵育杰,所以今天才紧张兮兮地约她出来。
“育琳,你怎么告诉你大哥有关我的事情?”
“也没什么,一些基本资料而已……”糟了!邵育琳赶紧用手遮住嘴巴,她真后悔自己常常不经大脑的讲话方式,没几分钟就不打自招了大半。
“一些基本资料……邵育琳,你收了多少红包?”李凯晴认识邵育琳可不是一、两天而已,没有受到足够的贿赂,邵育琳怎么可能轻言地把好朋友给出卖了。
“一点点而已……”望着李凯靖不相信的表情,邵育琳心里就有气,李凯晴对她真的很没有信心,害得她本来只招一半,现在大概要全招了,叹口所接着道:“五干元。”
“五干元?我只值五千元?”对事情怎么没感觉的人,一听到自己那么没价值,感觉可也全回来了。自从遇见了邵育杰之后,只要和他有点牵连的事,她就变得比以前敏感,不再像原来那么酷,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凯晴,不错了!只不过提供一些资料,又不是真的把你卖给他,何况……我已经率先警告你,你多的是有时间防范,我大哥拿的那些资料不都是白拿。”
“哼!全都是你的话。”
李凯晴实在不想再和邵育琳扯下去了,为了一时的贪心,邵育琳多的是借口;何况,邵育琳并不知道邵育杰已经展开行动了,只是他的行动,实在让人猜不透,看来只有等他下一个动作,才能看出他的企图。
反正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个邵育杰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是没见过帅哥,他……邵育杰算哪根葱?话虽如此,她倒很好奇他的下一个行动,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她生平第一次那么在乎一个男孩子的企图。
距离上一次和傅恩柔分开,已过了二天,邵育豪每每忆起傻呼呼的傅恩柔,心里就升起一股暖意;说她傻,地还真是有那么一股傻劲,才见两面,已够让他回味无穷了。他真的很想再见到她;她的自然、纯真毫无缘由地吸引着他,这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呢?
邵氏企业的总经理怎么可以眷恋一个风尘女子呢?他的冷酷无情,为什么一碰到她,全化成一股柔情?他要再见到她,他的心迫切地想再见到她。
毫无犹豫,邵育豪马上拨内线,叫他的秘书话沈逸军来见他。
十分钟之后,沈逸军已来到邵育豪的办公室。
“总经理,您找我?”
“逸军,你坐。时盛的代表们什么时候回香港?”
“礼拜天的飞机,总经理是不是要请他们吃饭?”
“嗯。礼拜六晚上你安排一下时间,还有……你帮我请个女伴一起出席。”
让人吃惊的事,真是接二连三的发生,邵育豪向来不费女伴参加商业应酬的!沈逸军拥不懂邵育豪的用意何在,该不会是最近想女人想疯了吧?这好像不符合他总经理的形象,何况他对女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上回一样,随便找个女人充当?”像上次的事,要他多做几次,他会老得更快,错把良家妇女当成酒家女,更是有违自己良心。其实,沈逸军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不把情况解释给邵育豪听,大概是担心邵育豪对婚姻介邵所的不屑与排斥吧!
“不是随便找个女人,我要傅恩柔。”
“傅恩柔?”哇,上回挖到的宝贝蛋?育豪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就是她,这次我会再提高酬劳的,安排个时间,我要再和她谈谈。”
“是的。”面对邵育豪的面无表情,沈逸军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猜得出邵育豪在想什么,那他就不叫邵育豪了……当他的老婆,每天要面对这张扑克脸,那绝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
邵育豪并不是看不出好友的好奇,除非不得已,他从不对自己的举止做解释。现在,除了工作之外,他又多了一件矛盾的工作——想念傅恩柔,连他自己都摸不清的感觉,又何必向别人多言。
“你回去办公,事情一安排好,立刻给我回报。”
沈逸军应了声,马上退离办公室。
邵育豪决心把自己的注意力再拉回公事上,把他矛盾的心情暂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