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时间,夏佐总是能避开和瑟儿单独相处就尽量避开,但少数爷爷在场的时候,他又会表现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态度。瑟儿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是对她恶言相向,还是偶尔会以温柔的眼神看她的他?
可以说,她从小就喜欢夏佐,随着时间的变迁,许多事都有了不同的意义,她知道彼此身份的悬殊,从不敢奢望嫁给夏佐。然而在爷爷的安排下,她的梦想竟然成真,直到婚礼进行的那一刻,她都还有难以置信的感觉。她并不知道夏佐根本不满意这桩婚姻的安排,也不知道夏佐根本就不喜欢,甚至不欢迎她加入这个家庭。
夏佐送给她的《湖滨散记》,至今她还好好的保存着。虽然书页已经有些泛黄,内容她几乎都已经会背诵了,但是她永远记得夏佐送她这本书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善意,他对她的关心,都是真实而无可取代的。
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吧?如果说夏佐真的不喜欢她,却愿意为了爷爷而娶她,那他还是以前那个孝顺的夏佐,他善良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只是因为对她的误会让他如此对待她罢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夏佐不会一直这么对她,误会总有冰释的一天,她相信她还是会等到原来温柔的夏佐。
虽然不能再到育幼院去,不过瑟儿决定好好利用这个下午在图书室内看书。她随性的坐在角落的地上,前面有好几排的书柜挡住了她的视线。忽然之间开门的声音响起,再加上东西碰撞的声音……瑟儿心想也许是仆役进来打扫,不以为意的继续沉醉在书中的情节。
“少奶奶真可怜,问题是她知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她根本没有作主的权利。”
少奶奶?她们说的人是她吗?瑟儿不懂她们为什么这么说。
“可是换个角度想一想,虽然少爷爱的人不是你,但是你却可以由一个孤儿变成庄园的少夫人,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没有爱情的婚姻生活,那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你知道吗?少爷根本还没有碰过她,整理内务的雪伦说呀,新婚之夜的床单可是什么都没有!”
“少爷早出晚归的,怎么可能会在乎她?再说,少爷和那个女人应该还有联络吧?”
“谁知道,不过可能性很大,少爷又不是圣人。”
“这样少奶奶不是太可怜了吗?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幸运的事本来就不会平空而降,只能怪她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
“我看少爷好像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前几天我还瞄到他在看一张照片……”
“我想她早晚也会发现的吧?”
“就算被她发现也不能改变什么!”
一时之间,吸尘器运转的庞大声响,掩过了她们无心的交谈。
瑟儿蜷曲在角落,试图将她们的谈话连贯拼凑起来……
除了她以外,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事?
夏佐被要求放弃所爱的人而娶了她,这也说明了为何夏佐会一直敌视她的原因——他认为是基于她的要求,爷爷才会强迫他娶她的。
但是诚如仆役所说的,知道这些真相会对事情有改变吗?她的身心,早就已经陷入夏佐的禁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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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斯老爷在他的身体状况稍微好些时,便坚持立刻起程到意大利探望老朋友,以及夏佐的叔父。
“爷爷,还是等你的身体再好一些,我再陪你去吧。”
“瑟儿,爷爷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趁现在还走得动去看看朋友,再等下去恐怕没有机会了。”
“不要这么说,爷爷,那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可以照顾你……”
“不用了,彼得会跟我一起去,他会照应我的。”
“可是……”
“放心吧,瑟儿,爷爷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的。倒是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我没事……”
瑟儿不想让爷爷为她的事烦心,她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好好照顾夏佐,也好好照顾自己……有些事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瑟儿,你知道吧?”
为了能够让他们两人真正的独处,蓝斯老爷决定暂时离开庄园。看着瑟儿的模样让他不舍,不过他相信她会有能力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爷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扮演我的角色。”
送走爷爷之后,瑟儿回到了房间。接下来的日子,这屋内只有她和夏佐两人,夏佐再也不必勉强自己和她说话,她会成为一个真正寂寞的人。
满腹的心事,让瑟儿心不在焉,知道更多的真相,只有让自己更心烦气躁。
她应该怎么做,除了等待以外?一个人待在冷冷清清的房间内,所有的一切都显得空旷寂寥,即使轻轻的一个声响,都可以惊吓到她。她常常害怕得晚上睡不好觉,胡思乱想让她更为疲惫,却没有方法可以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好累,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瑟儿就这样蜷缩在沙发上,眼睛困难的张开又闭上,昏昏沉沉之中,她似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睡眠。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声砰然巨响,把她从梦境中惊醒。
她看到夏佐……跌跌撞撞的夏佐。
“夏佐,你怎么了?你喝了酒……”
瑟儿慌忙的起身扶他,扑鼻的酒味,让她光闻味道就几乎醉了。
“不关你的事,滚开!”夏佐不领这个情,他胡乱的推开瑟儿的手,脚步踉跄。
瑟儿又上前扶他。“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休息……”
“爷爷都已经不在家了,你还在这装腔作势干什么?我告诉过你,这一套对我没用!”
虽然他的每一句话都伤了她的心,但是瑟儿无法丢下他不管。
夏佐甩开她的手,挣扎着走上阶梯,瑟儿担心的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在他跌倒时赶紧扶住他。好不容易到了三楼,夏佐随意打开房门,看到床就躺上去。
“这里不是我们的房间,夏佐……”
其实瑟儿心里很清楚,夏佐根本没有睡过“他们的”房间!那他都睡在哪里呢?她不可能抬得动他,也只好顺应他。瑟儿拧了条热手巾,为他擦拭汗湿的脸,并用指尖为他按摩太阳穴周遭,但夏佐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这里没你的事。”
“夏佐,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一点,要不要吃头痛药?”
夏佐没有回答,只是喃喃低语,皱着眉头翻过身。
他身上穿着西装,这样一定不舒服吧?她体贴的为他脱下鞋袜,十分费力的才脱下他的外套……
夏佐起先连动都没动一下,却忽然一个转身将瑟儿压在他的身下。
“你是不是很渴望我碰你?”
瑟儿惊吓得无法回答,她的心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胸腔,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挣扎的想逃开,但只换来夏佐更霸气的压制。
“既然如此,我应该让你如愿以偿才对……”
他的手粗鲁的在她的身上游移,拉开她保守睡衣下的单薄衬衣,沿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用力的亲吻每一个起伏点,火辣辣的舌尖搅动着她的气息,封闭了她所有的想法,逼着她将呼吸化为喘息。
他紧紧的盯住她,不让她有任何挣扎逃离的动作,然后脱去自己的衬衫和长裤,露出结实壮硕的古铜色肌肉,属于雄性刚强的气息催化了凝结的空气……
瑟儿羞怯的闭上眼睛,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夏佐。
他反转过她的身体,粗暴扯下她的睡衣褪至腰间,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腋窝,厚实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她柔软的高耸,双唇摩擦着她的颈项,啃噬着她的脆弱,换来颤抖的赤裸裸的欲望。他一次又一次攻击她的纤细,抵住指尖的粉红色蓓蕾挺立起来,他将她转向正面,邪恶的用舌尖去征服她,直到她不堪折磨,纤纤十指插入他的发际。
“喔,我要你,现在就要……”
依附在他怀里的瑟儿,已经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说你也要我,百莉……百莉……”
陌生的名字瞬间浇熄了瑟儿的热情。百莉?会是夏佐所爱的那个女人?
她稍稍推开他,但是夏佐又将她紧拥入怀。
“百莉,别离开……”
直到此刻瑟儿才明白,自己被当成百莉的化身,夏佐才会愿意碰触她……她的心像被锐利的刀锋划开,淌着的血液流满了她的全身,也陡然降低了她的温度。
她用力的推开夏佐,狼狈的逃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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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想学骑马,在庄园中骑马是瑟儿最感兴趣的运动。
以前蓝斯老爷偶尔会让骑师跟着她四处逛逛,但是瑟儿没有自己的马匹,也从来没有单独徜徉在林间步道,现在她一踏进马房,所有的骏马都是她的,她可以骑任何马匹且自行安排行程。
“少夫人还是骑爱葛莎吧!它比较温顺……”
“好,那就麻烦你了。”
只要能打发这漫长的午后,瑟儿是不会有太多意见的。轻轻刷着淡棕色的鬃毛,爱葛莎温柔的眼神似乎也能体会女主人的落寞。
“爱葛莎,如果连你都能了解,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抚摸着它的颈背,怅然的感觉需要更多的新鲜空气,瑟儿挥动马鞭,让马儿快步进入林荫之间。
当她一心期待着一个人,那种充塞在每个细胞里的苦涩,夹杂在血液四处窜流的鼓胀,时时占满心里的无尽想念,每隔三秒钟便会出现一次相关的记忆,折磨着她的灵魂不得安歇……当她单恋着一个不会回应她的男人。
他的触碰深入她的骨髓,淌入了最幽微的叹息,他的气息,他的温热,他的压力……一次又一次沸腾想像力,如果,如果没有阻止他……
“我不应该想这些的,夏佐现在的心里想的是别人!”
她大声的呼应自己的渴望,企图压抑它的蠢动,只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知道应该对目前的状况感觉生气,但是她知道自己无法对夏佐生气,因为在她的心里,她是那么希望得到他的爱怜。
心里的念头就像火山沸腾的泥浆直扑瑟儿,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瑟儿用力挥动马鞭,希望急速吹过的凉风,会吹散笼罩在她心中的幽雾。没有目的,也不管方向,唯有更多的冷空气能舒缓她灼热的思绪……直到靠近了波光潋滟的湖边。
她没有来过这里,不过此地优雅的景致却吸引了她的目光,瑟儿让爱葛莎休息喝水,自己则随性的坐在草地上。
伦敦的夏日,晚上八点阳光才会完全的隐遁,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沉浸在周遭的祥和中,等到她意识到时间的骤逝,赶忙慌乱起身。
“夏佐快回来了,如果没看我在庄园,他可能会不高兴吧!”
想到这里,瑟儿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突然冲出的人影,吓得爱葛莎前脚腾空,马背上的瑟儿也被摔了下来。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好痛!他居然不先问她的伤势,反而质问起她的意图……只是那样低沉磁性的声音,她不需要抬头也可以知道他是谁。
“……夏佐,你提早回来了……”
他一把拉起坐在草地上的她,显然基本的同情心他还是有的。
“爱葛莎跑不快,这里又是草地,你应该没事吧?”
他的关心一定要这么不着痕迹吗?瑟儿很快的检视全身,还好,除了擦伤外,她的四肢都还健在。
“这么快就想了解自己的领地吗?无妨,不过我只怕不能满足你。”
才刚松开瑟儿,夏佐马上又恢复了尖酸的讽刺。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夏佐,难道我们一定要这样……”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轻轻的拍抚着爱葛莎的颈背,像是安抚着它刚刚所受到的惊吓。
连一匹马都比她更受到夏佐的重视,瑟儿的心里满是纠葛的酸涩。
夏佐矫健的跨上马背,一时之间,她还以为他就要这样丢下她,让她自己慢慢的走回去。
“上来吧!”
她没有听错吧?夏佐邀她共乘一匹马?
然而他伸出的手臂,正等着她的参与。那种扎实的兴奋与甜蜜,完全掩盖了之前不安的怀疑。
“这里只有一匹马,如果要你走回去,晚餐可能得等到明天早上才吃得到吧?”
她读不懂他的表情,更不了解他话语里的真意,但是她还是很快握紧了他伸出的手,顺势坐上他的前方。属于那个晚上的热辣画面,一下子又全回到她的脑海中,怦然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胸口。
绕过她纤细的腰际揽着绳索,不时的碰触她敏感的躯体,瑟儿可以感受到他强健的手臂,挺硕的胸膛,和来自臀后的凸起……天啊!她在想些什么?她不应该有这些奇怪的念头呀!而吹拂过她的耳边,是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发现这个湖的?”
“我?”她的失神让自己羞红了脸,还好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偶然发现的。”
“是吗?我以为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没有,没事。”
但是他的话已经引起她的好奇,莫非他们小时候曾经到过这里?急于想知道答案,她很快的转过头,但却不知道两人的距离原来是这么近,她差点撞上他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还不小心刷过了他的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慌忙的转过身,红润从脸颊扩散到胸口,莫名的热潮由她的下腹逐渐的往上攀升。
“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你带来的‘意外’了。”
为什么他还是可以这么镇定,而她却意乱心慌的想逃开?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慌忙转开话题。
“是你带我来过这里吗?可能当时我还太小……”瑟儿并没有什么印象。
“有过一次,不过是在湖的另一边。”
他并没有告诉她,这里是庄园内他最喜欢的一角,也是他心情烦闷时一定会想来的地方。而今瑟儿的闯入,让他有了不再私密拥有它的感觉。
“这么美丽的地方,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那让我提醒你吧!那次是因为你扭伤了手臂,好几天都哭丧着一张脸,所以我才带你到这里来的。”
堆积在心底深处的记忆,这时缓缓的扬起了一幕幕的画面,尽管是零散而不完整的片段,却一点都无损于它的美丽……她想起了幼时的两人,曾经是那样的紧密、融洽。
“喔,我记起来了。当时你还挺不甘愿带我来这的呢!等我手伤好了之后,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再带我来!”
“你知道走到哪都有个小跟班有多烦?尤其是一个喜怒哀乐都会牵扯到泪水的小女生。”
提起共有的回忆,时间仿佛一下子跌落到童真的年代,那样纯净的往日情怀,让两人的心中都涌上了一股暖意。
“也不是每次都是我要求你的,我还不是得陪你玩累死人的战争游戏!”
“你是玩了,不过还不是都在你的泪水中草草结束。”
“谁教你每次都那么用力……”她娇嗔的抗议。
如果时间可以停驻在这一刻,如果夏佐可以一直维持现在的态度,如果她能够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中,而不必去担心、烦恼他的真心……
“下来吧!晚餐应该准备好了。”
但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是步出马房之后,夏佐冷淡的拉开彼此的距离,恢复原来的模样,仿佛所有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她个人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