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一个传说,她何必耿耿于怀?
连叹了三声气,言沁欢疲惫的停下脚步。
离开别墅后,她就一直在街上游荡,走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次又一次,她不断问着自己,可是始终无解,她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对,一个从来不相信鬼怪神话的人,这会儿竟然为了一个无法追究的传闻难以释怀。
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正好对上玻璃橱窗上自己的倒影,她看起来有气无力,好象天要塌下来似的。想想真是可笑,工作上数不清的难关和挫折,她都不曾软弱无助,如今却因为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沮丧。
够了,再不让脑袋瓜休息一下,她会发疯,还是先回旅馆吧……
「哎呀!」心不在焉通常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因为转身太急,她扭到了脚踝,痛得跌坐在地上。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脚,没有剧烈的刺痛,歇会儿应该就没事了吧!可是,当她发现高跟鞋的下场比她的脚还要凄惨,眉头可就打结了,这下子她真的动弹不得了。
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穿这种鞋子,十公分高……没有摔死已经很幸运了。
一阵短促的喇叭声响起,亚德曼戏谑的笑声传来,「我很好奇妳这三年半来是怎么度过的,妳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
看样子,今天是她的灾难日。
「真巧!」转头迎接他的目光,言沁欢试着保持礼貌上的笑容,若非行动不便,她还得靠他伸出援手,她会对他视而不见。
「这大概是老天爷的意思,祂有意让我当妳这位落难公主的英雄。」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可以离开,用不着在那里说风凉话。」为什么这个男人老爱惹她生气?
「妳就不能放轻松点,不要火药味那么重吗?」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最好去给医生检查一下,再吃个消炎药。来,我抱妳上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用不着你抱我。」粗鲁的推开他,她骄傲的想靠自己站起身,可是逞强的结果是一阵惨叫,她又跌回地上。
瞧她那副可怜兮兮的狼狈相,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妳就不能偶尔当个顺从的小女人,不要那么倔强吗?万一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变得如此焦躁。咬着下唇,她郁闷的不发一语,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他?他一出现,她的情绪就有如脱缰野马,完全控制不住,她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浮气躁。
冷静下来,她比三年多前更刚强,他威胁不了她。
抱起她,亚德曼将她安置在驾驶旁的座位,体贴的帮她系上安全带。
「对不起,可以先送我去买鞋子吗?」
车子再度上路,他戏谑的逗弄道:「妳用得上吗?」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不过,他显然自有主张,他带她来到一家餐厅,「我中午还没吃,妳呢?」
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言沁欢只能傻呼呼的任由他抱进餐厅,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落座,「我不想吃,可以请你先送我到鞋店吗?」
「我很乐意为妳服务,可是没吃东西哪来的力气?妳总要等我填饱肚子吧!」
「你……既然你没空,我另外找人帮忙。」
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亚德曼饶富兴味的直瞅着她。
「你……笑什么?」她懊恼的皱着眉,因为他的目光而坐立难安。
「妳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样子吗?妳好象急着逃难,我有这么可怕吗?我还以为自己很受欢迎,昨天晚上还有三个女人为了爬上我的床大打出手。」
「我……我只是想早点回去休息。」她早知道他有多受女人欢迎,他用得着向她炫耀吗?
「大白天就躲进旅馆休息,这未免太糟蹋假期了,再说,我们只是吃顿午餐,最多一个小时,我想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吧!」
哑口无言,这下子她非得陪他共进午餐不可,否则有做贼心虚的嫌疑,不过,就在她好不容易放松心情享用美味的食物之时,他又懒洋洋的蹦出一句--
「如果我真的想抓住妳,妳想逃也逃不掉。」
无来由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有一种回到三年半前的感觉,他对她的渴望丝毫不减,而这一次他誓在必得……不!她在想什么?时间不会回头,他们不再是当初的他们,历史当然也不会重演。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胡思乱想吓唬自己,她曾经伤了他的心,他又怎么可能回头?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吗?那妳慢慢想,我去对街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言沁欢气恼的咬着下唇,这家伙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喜欢故弄玄虚吊她胃口。
大约过了十分钟,亚德曼两手空空的回到餐厅。
「你不是去买东西吗?」这个家伙不会是在要她吧!
「我买了,店家会帮我把东西送到对方手上。」
「礼物?」她干么这么好奇,这是他的事他的自由,可是……
「我想,妳应该不会有兴趣吧!」他的口气很冷淡,显然不想讨论此事。
笨蛋!她干么自取其辱?瞪着他半晌,她悻悻然的道:「你吃饱了没?」
「妳也看见了,我比较喜欢慢慢品尝,囫图吞枣只会失去食物的美味。」亚德曼嘲弄的瞥了她的餐盘一眼,连残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他跑去买东西,她会有心情把所有的食物吃光光吗?说什么慢慢品尝,他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吧!「可以请你快一点吗?」
冷冷的挑起眉,他看她的眼神好象她是一个未开化的蛮子,「妳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我,残忍?」言沁欢一脸迷惑的眨着眼睛,大脑跟不上他的反应。
「人家办不到的事,妳硬是逼着人家去做,这难道不残忍吗?」
「我……我……」支吾了半晌,她还是无话反驳,她确实强人所难。
「妳一直都这么没耐性吗?」
「我……这是因人而异。」
显然心情又好转了,亚德曼扬起灿烂得意的笑容,「原来是因为我的关系,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我的荣幸。」
「什么意思?」他的愉悦令她忐忑不安。
双手交叉靠在桌沿,他倾身向前,声音变得性感低沉,「这证明一件事,我可以轻易左右妳的情绪,我对妳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这真是令人愉快极了。」
娇艳的羞红染上双颊,言沁欢又恼又气又无奈,她完全无法反击。
转眼间,他又变成温文儒雅的绅士,「请问,我可以用餐了吗?」
「请便。」
接下来,他心情特别好,用餐的速度也加快了,十分钟后,他们终于离开餐厅,他没送她去鞋店,而是直接回旅馆。
「我想妳不会穿这种鞋子来度假,妳应该还有其它的鞋子吧?」他不以为然的斜睨了一眼她挂在手上的高跟鞋。
「你真聪明,可是请你告诉我,我怎么走上楼?」
「绅士不会半途丢下淑女不管,我的服务当然是从头到尾。」
「不必了!」她宁愿光着脚丫子一拐一拐的走上楼,也不要他抱她。
手一摊,亚德曼一副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的说:「如果妳非要跟自己过不去,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妳自己好好保重。」
这是她要的结果,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就放弃,她以为……她在期待什么?他跟三年半前一样吗?原来,没有从过去清醒过来的人是她。
「谢谢,再见。」闷闷不乐的下了车,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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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单人沙发座上呆了好久,言沁欢的目光始终离不开茶几上的鞋子,当客房服务人员把礼物交到她手上,她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买的礼物竟然是要送给她的。
究竟,他在想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当她以为他还是跟三年半前一样热情亲切,他会突然变得陌生疏离,当她感觉他对她依然有情,他随即又变得好无情,这一刻他好象关心她,下一刻他却对她冷嘲热讽。
真是的,胡思乱想这些有何意义?现在对她来说,他应该只是个陌生人,她毋需在意他的态度,管他是热情如火,还是冷漠无情,他们两个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为什么她不能平心静气看待他?她为他焦躁不安、她为他闷闷不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言沁欢……」蓝君纱像一阵狂风似的冲了进来,「妳到底在搞什么鬼?」
「妳回来了。」她心神不宁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要妳去找传说之泉,妳竟然给我偷跑回来,妳太过分了吧!」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妳就没有其它的话可以说吗?」
「妳要我说什么?妳想得到传说中的爱情,得自己努力去找,为什么把责任推钊我头上?」越说越大声,言沁欢的脾气来得又急又快,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瑟缩了一下,蓝君纱马上从大野狼变成小红帽,无辜的表情生动得让人不能不屈服,「我是怕妳太无聊了,找点事情帮妳打发时间,妳别生那么大的气嘛!」
无声一叹,言沁欢缓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妳大吼大叫,我已经被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闷得快受不了了,我们回台湾好不好?」
「什么?」
「我真的放心不下工作,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好吗?」
「妳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摆脱工作出来度假,怎么可能假期还没有结束就回去受罪?」蓝君纱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而且我现在在当Trachelium的模特儿,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怎么可以半途落跑呢?」
「那我先回去。」
眉一挑,她好大方的说:「好啊,妳不在这里盯着我,我会玩得更尽兴,如果因此误了归期,妳也不用太担心,等我玩累了自然会回家。」
这段话真正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一个人先回去,她小姐就赖在这里不走。
「我以为妳不喜欢我跟着妳。」
「我是不喜欢有人管我,可是我更希望妳放开工作好好喘口气。」
「我喜欢工作。」
送她一个白眼,蓝君纱很不以为然的说:「没有人真的喜欢工作。」
「算了,这不重要,我会继续留下来直到假期结束。」如果她真的把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老爸肯定会在她耳边唠叨个三天三夜,说不定她还会被迫再回来一趟接小姐回家。
「这还差不多,反正妳带了笔记型计算机出门,在这里还是可以工作啊!」顿了顿,她困扰的皱着眉,「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妳就变得很没耐性,妳是怎么了?」
「我……没有耐性吗?」
用力的点点头,蓝君纱终于逮到机会发牢骚,当然要尽情的发挥,这几天妳说话口气特别冲,动不动就摆脸色给我看,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了,还有……反正就是很没耐性,这一点也不像妳。」
「是吗?」她当然知道自己心浮气躁,可是有那么糟糕吗?
「我真的搞不懂妳,出来度假应该心情更好,怎么妳刚好相反?」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表现得那么差劲。」
「我不会放在心上。」谁教平时都是她在欺压她,这会儿受点气也不好意思太计较了,「可是,妳就不能试着放轻松的生活吗?没有工作天还不至于会塌下来吧!」
「我会试着调适自己。」
皱了皱鼻子,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小欢,妳真的对爱情一点憧憬都没有?」
「没有。」
「妳不会准备把一辈子卖给工作吧?」
「我没想过一辈子,那太长了。」
拍着胸口,蓝君纱松了口气,「还好,我可不希望妳变成老处女。」
「妳担心自己就好了,用不着替我操心。」
做了一个鬼脸,表示不认同,她乖乖的让步道:「我明天还要去别墅,如果妳不想跟着我,我不会勉强妳。」
「我跟妳去,不过,我不会帮妳找传说之泉。」她一个人待在旅馆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到别墅走走,在那里,她也不会遇到亚德曼。
耸耸肩,蓝君纱不得不看开点,「不属于妳的,就是不属于妳,何苦强求?」
「妳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毕竟,纱纱是蓝氏集团的接班人,她是没有自由选择婚姻对象的权利。
「不过,这不表示我会向命运妥协哦!」她当然知道她脑袋瓜在想什么,她蓝君纱的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绝对不会受任何人摆布。
言沁欢苦涩的一笑,她又何尝愿意受到命运操纵?
「妳跑去买鞋子?」蓝君纱注意到茶几上的鞋子。
「我在路上扭断高跟鞋,只好再买一双。」言沁欢慌忙的转身收拾鞋子,虽然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妳怎么会买这种鞋子?」她狐疑的半瞇着眼睛,「我记得妳老说这种凉鞋式的高跟鞋太不正式了,买了只是浪费钱。」
「呃,因为太喜欢了,忍不住就买下来了。」
蓝君纱夸张的瞪大眼睛,「原来,妳也有冲动的时候。」
「妳在取笑我吗?」她又不是圣人。
「不是,我真的很佩服妳,妳总是有办法压抑自己。」
「这没什么好佩服的,如果今天我们两个角色互换,妳也会如此。」
「这么嘛……不得而知,我肚子饿惨了,可以陪我下楼吃晚餐吗?」现在吃是稍嫌早,不过肚子饿了也管不了许多。
「可以,不过先陪我去买消炎药好吗?」
「消炎药?妳怎么了?」蓝君纱担心的在她身上寻找伤口。
「扭到脚,现在不痛了,不过我想还是吃点消炎药比较妥当。」
「妳要不要看医生?」看到言沁欢笨拙的站起身,她连忙上前,「我扶妳。」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只是动作慢一点。」
「闭上妳的嘴巴!」蓝君纱摆出女霸王的姿态,「难得本小姐愿意帮妳服务,这可是妳的荣幸,妳应该觉得很骄傲,知道吗?」
「是,有劳小姐了。」莞尔一笑,刚刚的烦恼暂且搁置脑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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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半圆形阳台上的藤椅,亚德曼心神不宁的喝着咖啡,都好几天了,他还是无法跳出和言沁欢重逢带来的冲击,想想,用三年多的时间思念一个女人,以为再也没有见面的一天,她却突然近在眼前,清艳优雅的她真实如昔,这是怎样的震撼,他如何平静得下来?
他知道自己忘不了这个令他心痛的女人,可是这一千两百多个日子,他还是试着把她藏在记忆深处,他以为终有一天自己可以摆脱那份恋恋不舍,时间却加深思念,他对她的迷恋已经无可救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相逢。
当她走进旅馆的餐厅,他告诉自己那是个幻影,但是沉睡的心已经激动的苏醒过来,如果匆匆一瞥就此不再相见,他会强忍对她的渴望,岂知她接二连三闯进他的世界,注定他要再一次为她沉沦。
他在想什么?三年半前,他们就结束了,他痛苦过、愤怒过,他早就应该清醒了,他不会再心存眷恋,他不会再重路覆辙,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漠视她的存在,没办法不为她心动,她,无疑是老天爷给他的折磨……唉!
「你总算出现了。」姚骆巍从背后狠狠的拍了一下亚德曼的肩膀。
拋开紊乱的思绪,他戏谑的转过头道:「如果我知道你那么想念我,我会早点过来。」
「你干么不住这里,非要住在旅馆?」姚骆巍的外公和亚德曼的外婆是兄妹,虽然两兄妹从小关系冷淡感情不好,可是他们的孙子却情同手足。
「这才像度假啊!」他喜欢轻松生活,费蒙里欧家族的饭店遍及全世界,他却绝少踏进那些地方;费蒙里欧家族的事业庞大,他却宁可待在勃艮第酿酒,他不喜欢像明星一样毫无隐私受人注目,还好,他是费蒙里欧家族最受宠的老幺,大伙儿也都顺着他。
「我以为你会过来参加Party,Gerbera在旅馆的客人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你是自己人,用不着寄邀请函,可是她特地交代旅馆的经理一定要提醒你。」
「我有来,可是半路出了点状况。」
「半路惨遭美女纠缠?」
「一半一半。」
滑进另一张藤椅,姚骆巍一副准备听故事的问:「什么一半一半?」
「我今天可不是来这里说故事,你自己发挥想象力吧!」
「你还是一样讨厌。」姚骆巍恨恨的瞪着他,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吊人胃口。
「我不会期望你喜欢我,我对女人比较有兴趣。」
「算了吧,我还没见你对哪个女人产生兴趣。」他有时候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个同性恋,试问,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美女投怀送抱视而不见?不过,这家伙思想正常,举止也不奇怪,毫无断袖之癖的迹象。
「你又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上人?」
「这倒是,那你有心上人吗?」
笑而不语,亚德曼的视线落向一楼花园的姚骆云,他正摆起画架,看来准备画画的样子。
「你不要只会笑,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
「等她出现,你自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的目光因为那道由远而近的倩影绽放异样的光彩。
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失神,姚骆巍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你的眼光不错嘛!」
亚德曼忘情的起身凭栏凝视,不管何时何地,她总是那么优雅那么美丽,一颦一笑深深牵动他的心,一举一动都教他心动着迷,她是他唯一想宠爱的女人,他怎么可以放弃她?身为法国高贵血统费蒙里欧家族的成员,他没有办不到的事,又怎么可能得不到他想要的女人?
跟上前去,姚骆巍不断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打量,「哪个是你的心上人?」
「你说呢?」下了决定,他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这个家伙真是的,这种时候你还在跟我打马虎眼。」
「二选一,不难吧!」
「你总要先告诉我,哪一种女人可以让你从绅士变成大野狼?」
「你把眼睛擦亮一点就会看到答案。」
张开嘴又闭上嘴,他还是静观其变,这家伙总会有所行动吧!
显然,言沁欢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注视她,她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抬起头来,和亚德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吓了一跳,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逃……念头刚刚闪过,她随意跟身旁的蓝君纱找了个借口,脚步就开始行动,这里那么大,她总是可以找到地方避开他。
紧抿着嘴,亚德曼不悦的半瞇着眼,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以为她逃得了吗?
「原来是她!」偏过头,瞧亚德曼已经坐立难安,姚骆巍不禁叹了声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心都飞走了,还呆坐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追啊!」
「我一会儿就回来。」
「当然,你今天没把故事交代清楚……」他话还没说完,亚德曼已经走得不见踪影,看样子,这个家伙肯定「病入膏肓」了。
这一头,言沁欢走不到几分钟就累了,急促的步伐终于转为漫步而行,因为太慌张了,她都忘了自己的脚现在还不宜走太快。
不过,当她以为自己可以喘口气时,亚德曼出现了。
「妳在躲我吗?」
全身一颤,她惊惶失措的瞪着他,他悠闲的站在一旁的树下,好象在那里等候许久了。
「妳看起来好象见到鬼似的,我有这么可怕吗?」他自嘲的一笑。
「你是猫啊,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像在撒娇。
「妳忙着躲我,怎么会听得见我的脚步声?」若非他比她还熟悉这里,他想逮住她恐怕要费上一番工夫。
「我,我哪有忙着躲你?我为什么要躲你?」
走到她面前,他一副了然于胸的道:「妳在害怕,妳害怕自己爱上我。」
「我……我会爱上你?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可是,她的声音却在颤抖,这太荒谬了,他的无稽之谈竟然让她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感觉。
「那妳就向我证明,妳一点也不怕我。」他挑衅的扬起眉。
微微退了一步,她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我……证明?」
「妳把明天的时间给我。」
「我用不着向你证明。」
「那就承认妳在害怕。」
害怕?不,她没必要怕他,她的心绝对不会动摇,「一天是吗?」
「对,一天。」
「好,早上九点我会在旅馆的大门口等你。」
「九点是吗?我会准时过去接妳,记得穿轻松一点,我们明天见了。」绅士的一鞠躬,亚德曼心情愉快的转身离去。
长声一叹,言沁欢虚软的走到一旁的大石头坐下,为什么要答应他?她肯定是昏了头,所以才禁不起他的刺激,但愿,这不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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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了一天,越想越觉得心烦,言沁欢忍不住骂自己笨蛋,一遍又一遍,虽然她知道这无济于事,可现在她说什么也不能退缩,否则真要应验了他的话--她害怕自己爱上他。
没什么好害怕,她很确定自己的生命容不下他,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她对小姐、对蓝家的责任恐怕是一辈子的事,谈情说爱只是负担,她承受不起,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嫁人,但是她不敢期望拥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喂!妳怎么了?」蓝君纱终于注意到她异常的举动,她只是拿着叉子不停的
拨弄食物,嘴巴连动一下都没有。
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除了手上的小动作,言沁欢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小欢……言沁欢……」得不到响应,蓝君纱毫不客气的往她的手臂上一拍,「喂!妳的灵魂跑去哪里游荡?」
「嗄?」
「想得这么认真,妳到底在想什么?」双手在胸前交叉,蓝君纱紧迫盯人的打量着她,「瞧妳心神不宁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麻烦?没有啊!」
「妳少来了,没事怎么会怪里怪气的?」
「我真的没事,倒是妳有点麻烦,晚餐前我打电话回去,蓝伯伯好象不太高兴妳充当模特儿的事。」她不是故意打小报告,只是蓝伯伯问起她们的近况,她必须一五一十的回答。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又不是当裸体模特儿。」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妳认真一点好不好?如果Trachelium的画纯粹是放在家里自己欣赏,那当然没什么问题,万一他要公开展售,这对妳来说就不好了。」说起来是她疏忽,她因为亚德曼的出现心烦意乱,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她就可以尽早阻止。
「公开展售……这个听起来挺有意思哦!」明天她要记得问Trachelium,他的画完成之后的去处。
「妳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这不是在玩游戏。」
「拜托,如果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身分,我早就闷死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如果运气下好,说不定下一刻就过不了,干么活得那么命苦呢?
「我知道妳从来没把身分放在眼里,可是妳必须考虑到家人的感受。」
「家人?我老爸吗?」做了一个鬼脸,蓝君纱不以为然的道:「他自己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干么为他伤脑筋?」
「我说不过妳,我只是让妳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我怕我老爸的话,我就不会当Trachelium的模特儿。」她本来就是野马一匹,谁也管不住她。
「对了,我明天不跟妳去别墅了。」
「妳一个人待在旅馆不会无聊吗?」
「我想上街挑些礼物送人。」
「用得着买礼物吗?」她最讨厌这种礼貌规矩,麻烦死了!
「这是礼貌,我来准备就可以了。」
「随便妳。」反正,不用她来烦恼这些,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瞧蓝君纱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言沁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声气,小姐她就是这么我行我素,她的责任才会如此沉重,不知道她何时才会认清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