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霞衣僵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对于独孤瀚的质问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可是那两朵从脸颊一路延伸到耳朵、肩膀的红云,却泄漏了她是何等紧张,何等羞涩。
独孤瀚一眨也不眨地瞅着她,数不清第几次地问,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子竟如此之好,“告诉我你叫么名字?为什么你会成为西凉城主,嗯?”
楚霞衣还是不肯开口,小小的樱唇闭得紧紧的。
独孤瀚眼中终于露出一丝不耐,双手撑在她肩头两侧,“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霞衣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他,“你敢?”
独孤瀚柔声说:“那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连自己女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宁可死,也不要受你侮辱。” 言下之意似乎打算咬舌自尽。
可独孤瀚是何等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楚霞衣在想什么?他当即点了她的哑穴,让她不仅不能咬舌自尽,连话也不能说。
“侮辱?成为我的女人对你来说是种侮辱?那我倒想看看,你这女将军能承受多少侮辱!”
他动手褪去楚霞衣身上残余的白布。
楚霞衣一时气急攻心,几乎晕死过去。
这时,一块缠在白布里的玉佩掉了出来。独孤瀚顺手捡起一看,发现那是一块色泽碧绿温润的上等好玉,上头不仅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另外还刻着两个小小的篆字——霞衣。
霞衣?如霞般的美丽彩衣?好美的名字,这是她的名字吗?
“霞衣,霞衣,楚霞衣,楚霞衣……”独孤瀚手握着玉佩,嘴里喃喃念着。
忽然,一个念头闪入他脑海里。他拿起那块玉佩看了又看,仔细地抚摸上头的纹路,触着那只展翅的凤凰。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有着神异力量,可以延年益寿、消灾解厄的九凤玦?
听说得到九凤玦就可以得到玉麒麟,而得到玉麒麟就可以掌天下,所以普天之下的王侯公爷,无不想尽办法想结识敦煌九凤,最好是能娶到敦煌九凤为妻,或者嫁给敦煌九凤;因为敦煌九凤在成亲时,会将九凤玦给自己的妻子或丈夫。
不过独孤瀚不这么想,他并不想借由婚姻关系取得九凤玦,那样只能得到一块九凤玦,不是吗?他要的是全部,包括玉麒麟在内,是以他才会在经过长时间的策划后出兵攻打西凉,他知道只要攻下西凉,就等于征服一大半的凤宫。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会遇上楚仪——不,该说是楚霞衣,更想不到竟然一眼就让楚霞衣这个小将军、假男人给夺走了心,这是他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但无所谓,她不是敦煌九凤也好,是敦煌九凤更棒,总之他要定她了,这辈子她楚霞衣注定只能当他独孤瀚的女人。
想着,独孤瀚又想到一项有关敦煌九凤的传说。那就是男人二十八岁、女人十八岁的婚期大限,如果他们不在这个期限内完婚,将得承受九凤玦的诅咒。
对于九凤玦的诅咒,独孤瀚不感兴趣,但他却对这十八岁的婚期大限兴致高昂,毕竟这关系到他能不能立她做皇后。
如果她已成亲有了丈夫,那么依照夏国皇室的规定,她将只能做她的嫔妃,无法立为皇后;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她将会是他最美丽、最高贵的皇后。不知她成亲了没?
独孤瀚想着,视线落在她已然半裸的身躯上。
忽地,独孤瀚瞧见了她那如白雪般的藕臂上,点着一颗鲜红亮眼的守宫砂。
守宫砂?她点了守宫砂?这代表她不但没嫁人,而且还是个……处子。
独孤瀚眼中爆出一抹光彩,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爱抚那颗守宫砂,对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无双的绝代容颜,再一次为她的清丽而动心。但见她脸若桃瓣,眉似新月,艳若牡丹,鼻似玉葱,唇若樱红,榴齿含香,虽冰清玉润,却恍如秋菊披霜,静若松生空谷,艳比霞映澄塘,昭君尚逊其三分,西子更要自叹不如了。
只是这样一个香培玉琢,恍若仙女的小东西却是那般倔强、果决,可以一剑斩了朱媚儿,更可以为了西凉百姓,来挟持他这个聿皇。真是好啊!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个男人敢这么做呢!但是她这个美得教人目眩神迷的小东西却做了,而且做得很彻底,让他的大军输得一败涂地。
倘若她是个男人就好了,那么他就多了一员良臣猛将。不过现在这样更好,至少让他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她这等绝色聪慧的女子存在。
他低下头,覆上那微微开启的小嘴,仿佛怕惊醒她似的,轻轻地吸吮、啃咬着,品尝她的柔软与芳香。
可楚霞衣终究让他惊醒了,她并没有完全气昏过去,所以当独孤瀚的唇一碰到她时,她旋即醒了过来,惊怒交集地瞪着他。
乍见她醒来,独孤瀚显然没有移开嘴唇的意思,反倒更放肆、更大胆地亲咬着,甚至将舌头探进她嘴里,恣意地舔舐、纠缠,弄得楚霞衣羞愤填膺,又快晕了过去。
独孤瀚哑着嗓子开口:“不准晕过去!如果你晕过去的话,信不信我当场剥光你的衣服,要了你?”
楚霞衣眼睛猛然睁大,惊怒不已。
他伸手轻触着她粉嫩姣好的脸庞,“这天底下没什么我不敢的事,否则我也不会恶名昭彰了。”
楚霞衣又急又恨,但又无可奈何。
独孤瀚又道:“别生气,你一生气,我会更想要你的。”
楚霞衣一听果真收敛起怒气,却依旧狠狠瞪着他。
“现在我问你问题,是的话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的话,就眨两下,知道吗?如果你不说,不肯眨眼睛,那我会……”
他的视线往下移到她光裸尖挺的酥胸上,那意思不言可喻。
楚霞衣当即涨红了脸,气得几欲疯狂,却丝毫无法可想。这该死的臭男人,他最好能一刀杀了她,否则只要她脱困,她就一定要他好看。
独孤瀚显然不在乎楚霞衣那杀人似的眼光,他问道:“我问你,你叫楚霞衣是不是?”
楚霞衣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根本不想回答他。可当她看见他的禄山之爪竟往自己胸前移去时,霎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眨了下眼睛。
独孤瀚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问:“你是敦煌九凤中的一个吗?”
楚霞衣眨了下眼睛代表是。
“你排行第几?”
楚霞衣略一思索,连续眨了四下眼睛。
“你排行第四?我想想,朱天、昱天、阳天、幽天……你是幽天?”
楚霞衣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敦煌九凤的排序?而且连名字都说的正确无误?诧异归诧异,她不忘眨眼睛,免得这个好色男人有借口占自己便宜。
眼看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独孤瀚忍不住凑近她,戴着面具的脸庞离她不到一寸,“你几岁?十七还是十八?”
当独孤瀚讲到十八时,楚霞衣连忙眨眼。
“你许婆家了吗?”
楚霞衣一愣,注意到他用的事“许婆家”而非“嫁人”;她想了一会儿,眨一下眼睛,代表有。
独孤瀚眼睛一眯,“你嫁人了?”
楚霞衣移开眼睛,意思是说这和他无关。
他眼光闪烁不定,“我听说敦煌九凤在成亲时会将九凤玦给丈夫或妻子,是不是有这回事?”
楚霞衣一怔,却还是眨眼了。
独孤瀚从怀中取出九凤玦晃了晃,楚霞衣大惊失色,连忙想夺回,奈何她连动都不能动、话也不能说,如何能抢回九凤玦?只能干着急罢了。
独孤瀚将九凤玦放在手中看着,又瞧了瞧床上动弹不得、秀色可人的楚霞衣,宣示性地说:“既然敦煌九凤在成亲时会将九凤玦给丈夫或妻子,那么现在九凤玦在我手中,是不是代表我是你的丈夫?”
楚霞衣眼睛瞪得老大,又怒又急,连连眨眼睛否认。可独孤瀚根本不理她,甚至把那块九凤玦放入怀中,然后再次宣示:“你想否认?没用的。我素来说一是一、说了就算,我说是你的丈夫,就是你的丈夫!从现在开始九凤玦是我的,而你,美丽的幽天楚霞衣,你也是我的!”
楚霞衣拼命眨眼睛,拼命挣扎,拼命地想拒绝,但却什么都不能做,气得她差点又要晕过去。
独孤瀚微微一笑,结实的身躯沉沉地压住楚霞衣,让两人肢体相触,肌肤相亲,“我说过不许晕过去,否则我会当场要了你,记得吗?”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目光更是如刀剑般直射到这个无耻的男人身上。
他瞅着她定定说道:“我要你,打从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知道这辈子我要定你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只觉得你好美、好倔、好诱人。我想,如果你是女的,我非得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不可;但如果你是男的也无所谓,反正男人也可以是我的宠妾。所以你死心吧!我说要你就是要你,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管你是不是许了婆家,许过什么鬼誓言。倘若你真许了婆家,那就退了婚事;如果你不肯,那么我会不计任何手段杀了对方,只要可以得到你。倘若你是怕什么诅咒、誓言的,那无所谓,我既然要你,自会一肩扛起所有的责任,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和损伤。现在我帮你把穴道解开,嗯?”
独孤瀚果真解开楚霞衣被制住的穴道,可教楚霞衣惊讶的是,他不仅解开了她的穴道,连他的唇也同时覆上她的小嘴,毫不客气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啃噬着她柔软芳香的唇瓣,刁钻的舌尖更探进她口中大胆地纠缠着。
楚霞衣抗拒着:“不要,不要!”
可独孤瀚强悍封住她的唇,不给她有反抗的机会低下头以嘴含住,放肆狂妄地吸吮,啃咬。
楚霞衣浑身一颤,用力推开独孤瀚,双手抱着半裸的身躯,全身不住颤抖,“不要,不要!如果你敢再靠过来的话,我就立刻咬舌自尽,死在你面前!”
独孤瀚一愣,眼神里那炽热的欲火并未稍有减灭,还笑笑说道:“好啊,如果你真的那么相死的话,你就咬舌自尽好了,我不会阻拦你的!反正刚死的女人和活着也没两样,而且还不会反抗、不会瞪我,不是吗?”
“你……”
“再说,你以为今天那些人逃离西凉城后就真的平安无事了吗?你别忘了我有多少大军,我征服过多少国家、多少城池,如果我真的想杀光西凉人,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消我放出风声,放眼天下,还没有人敢收留西凉人,你说是不是?”
不等楚霞衣回答,独孤瀚继续说:“况且……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不在于西凉,而在于整个敦煌凤宫,在于九凤玦和玉麒麟。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或许我会考虑不再对凤宫采取行动,甚至考虑放弃夺取九凤玦和玉麒麟,否则你应该知道凤宫会面临何种状况,不是吗?”
“我……”
独孤瀚一个侧身上前,将她拉进自己怀中,铁一般的手臂紧紧圈住她。“做我的女人真有那么不好、那么可怕吗?”
“不是的,而是我……”
“而是什么?”
“我……”
他低下头瞅着她,“答应我,千万别拒绝我。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得不到你,是会有很多人遭殃的;善良如你,尊贵如你,倔强如你,是不会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吧?”
楚霞衣没有说话,但那原本倔强的目光,却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了。
独孤瀚知道她答应了。他试探性地脱起她的下巴,做势要亲她;这回楚霞衣果然没有拒绝,静静闭上眼睛等他。
他露出一抹楚霞衣没有看见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吻了她,同时说:“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派人去准备册封典礼,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只凤凰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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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霞衣就这么在独孤瀚无所不用其极的哄骗和威逼下,不得不答应嫁给他,成为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
楚霞衣原本想,这独孤瀚虽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这毕竟只是一时的吧?况且他有那么多妻妾,那么多后宫粉黛等着他,他的心不会总是在自己身上的,他总会厌倦吧?男人,不都是如此吗?到那时候,她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不流一滴血,光明正大地离开他,他也没任何借口去为难其他人了。
所以楚霞衣就静静地跟着独孤瀚回到夏国都城丹凤,又在独孤瀚的安排下,住进韶和宫。
这天,韶和宫里宫女、太监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般。
楚霞衣知道,这定是独孤瀚要召自己侍寝了,否则这些人哪会如此紧张?哼!侍寝就侍寝,反正男人女人间还不就是那回事?
可不知怎地,她竟不自觉想到独孤瀚,想他赤裸健壮的身躯,想他滚烫的嘴,怎么热情又蛮横地压在自己唇上的感觉;想他无礼的手,怎么毫不知耻地在自己身上游走,引得她全身颤抖不已。光是想,她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怎么可以如此?她该是个知所节制的好姑娘才是,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所做过那么无耻的事念念不忘?这是不对的,这根本就是不对的!
况且他……他强迫她,硬逼她嫁给他,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好想的?
但为何她却始终无法忘怀?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她更常常想到他,想到他戴着面具的狰狞面孔,想到他嬉笑怒骂,出尔反尔,却又狡猾到令人恨得牙痒痒的作风。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呵!他为何要戴着面具遮去本来面目?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真实的他和传说中残暴冷酷的他,竟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
楚霞衣几乎想愣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宫女已经叫了她好几遍了。
“娘娘,娘娘!”
楚霞衣猛然回过神,“什么事?”
那宫女指着身后几名捧着衣服的太监说:“娘娘请沐浴更衣,册后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万一误了吉时,皇上是会责罚的。”
楚霞衣一愣,“册后大典,什么册后大典?”
那宫女笑了笑,动手帮楚霞衣褪去身上的衣衫,扶着她到后头的浴池,伺候她洗澡。“皇上要封娘娘作皇后,娘娘不知道吗?”
楚霞衣的眼睛缓缓瞪大,“什么?皇后?”
“是啊!这可是朝内外的一件大事,因为咱们夏国终于也有皇后了,而且还是来自敦煌凤宫的皇后,所以大家都好高兴呢!”
楚霞衣呆住了。
他要册封自己做皇后?怎么没听他说过?她以为他只是一时情欲熏心,才会那般威逼自己,想不到他竟然……竟然要册自己做皇后?他是真心的吗?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楚霞衣不知道,她也无从知道,因为时间是那样紧迫,紧迫到她连找独孤瀚来问清楚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迫坐上凤撵,来到干泰殿接受册封。
当独孤瀚亲自走下九龙座,为她戴上后冠、穿上后袍,并牵着她的手同坐在九龙座上,接受文武百官一声声“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祝贺时,楚霞衣犹仍不敢相信,她真成了皇后,真成了独孤瀚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