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课、毕业、联考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结束了,还来不及追踪时间流逝的轨迹,成续单已经寄到学校,紧接著的工作就是填志愿。
“走吧,我陪你去估落点。”燕柔拍拍我的肩膀。她已经办好手续准备出国,联考对她来说只是学个经验。
“不用了,我自己决定就好。”虽然成绩并不是很耀眼,不过从分数统计表来看,除了前几个志愿外,其余的大概都能上榜。
“对了,你是不是要去台北?”燕柔问道。这是我高一开始就挂在嘴边的梦想,可是现在情形有点改变。
“我想是吧。”微笑回答燕柔后,我陷入迷惑;丁予恒想填哪个学校呢?
“无论在哪里都要和我保持联络喔。”燕柔没有多问,再一次拍拍我的肩膀后就转身离开了。
真羡慕她能照著自已的理想奋斗,而我即使是拿到成绩单,对未来的人生还是一点计画也没有,只想跟著丁予恒来填志愿。
不过念什么科系将来也不一定就是走那条路,只要能争取到多一点的时间和丁予恒相处就好了。
***
“我回来了!”打开大门就看到丁予恒咬著二B铅笔沉思,大概在填志愿。
“你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我把成绩单递给他,他看了一眼后也把自己的成绩单给我。
“嗯,我也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你能上台大耶!”我带点嫉妒地说道,他的谦虚会让我自惭形秽。
“台湾的大学又不只台大一间,能考上就好了。”
丁予恒哼了一声,一副不屑台大的样子,我心里想如果他这模样被其他考生看到,不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别说啦,再说我就要哭了。”我吐吐舌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你要填哪里?”
糟了,我居然忘了先开口问他,现在怎能说我想参考他的志愿来填,即使不是同学校也不要紧,只要能在附近就行了。
“啊,我想到你要去台北的。”丁予恒突然拍一下额头,把我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出来。
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我只有敷衍回道:“对呀,我要去台北,那你呢?”
“我……大概留在高雄吧。”丁予恒边说边把手上的书丢给我。“拿去,这是大学导览。”
原来他要留在高雄,果然是故意躲著我,之前暧昧的情怀是我的误会。
“谢谢啦!”我接过书后除了道谢外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确实要填台北的学校吗?”丁予恒又问了一声。
“你确实要填高雄的学校吗?”我把问题丢回给他。
“那就各自奋斗了。”丁予恒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一溜烟冲回自己的房间 。
我拿著那本大学导览缓缓走回房间。接下来是要遵从原来的想法填台北的学校,还是随丁予恒留在高雄?
拿出志愿卡,重新看了一眼分数统计表,能填的志愿其实不少呢。
距离交卡还有五天的时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抉择吗?
我不知道。
***
“小芸,志愿填好了没?”缴卡前一天爸爸首先发难了,这天他特意推掉加班,早点回家关心我。
“我……大概好了。”我战战兢兢地回道,搞不好等下反悔了又去更改。
“填哪里?”爸爸的问题一出口,我就发觉餐桌上有四双眼睛盯著我瞧。
“师……师大国文。”我少说了一个“高”字。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决定跟著丁予恒的脚步走。
“那小恒呢?”换静子阿姨发问了。
“我还没决定好。”丁予恒回答得简单扼要。没想到成绩优秀的他还没决定要填什么志愿,如果说一定要留在高雄的话,能填的也不过几间,何必伤脑筋呢?
“也好,总要选自己喜欢的念才行。”
爸爸下了结论后,家里的气氛又恢复轻松。
撒了谎的我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起身准备回房间。“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丁予恒跟著我站起身,我们并肩离开。
走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真的决定要念师大了?”
“是呀。”我点点头。高雄的学校除了高师大外我不知要填哪间。
“老师的生活很无趣呢。”丁予恒提醒我。
“没关系,倒是你要赶快决定。”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要能争取到这四年和他相处的机会,即使未来的日子只能平淡无奇我也不在乎。
“谢谢提醒。”丁予恒的房间已经到了,他向我眨眨眼睛后关上房门。
不知道他会填哪间学校呢?是不是也填高师大?第三类组的他也有可能填高雄医学院,总之一定在我附近,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
放榜那天我起了个大早,走出房间后,看到丁予恒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早安。”我向他打招呼,今天就能知道他选的志愿了。
“早安。紧张得睡不著吗?”
丁予恒促狭似的说法让我有些不快。“才不会,我一定上。”
“真有把握,十点一到就语音查榜吧。”
“嗯。”可惜家里没有网路,不然我就能先上网路查询了。
傍徨不安地熬到十点后,拨南区查榜专线怎么样都是占线,一转念,拨了中区查榜专线,果然一拨就通。
我先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码,果然是高师大国文系,接下来输入丁予恒的准考证号码,听到的却是“台大资管系”。
放下话筒后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内心的沮丧再回过头面对丁予恒。
“恭喜了,高中台大资管系。”
“果然填上了。”丁予恒的口气听来很高兴。
“不是说要留在高雄吗?”我有种被耍的感觉。
“呃……我只是分数到了所以填填看,没想到真的填到了。”丁予恒边笑边解释,后来话题一转。“别光顾著说我,你呢?”
丁予恒总算问我了,我别过头去缓缓说出“高师大国文系”六个字。
“高师大?你不是填师大吗?”丁予恒睁大眼睛看著我,脸上的表情净是诧异。
“我只是突然很想留在高雄,高师大也不错,离家又近……”我想为自己的改变心意做出很好的解释,不过愈讲愈不能说服自己。“我先回房间睡一下,早上太早起来了。”
还不待丁予恒做出反应,我飞快地冲回房间,把自己投到床铺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要改变心意填台北的学校?一阵又一阵的错愕侵蚀我的脑海,原本的计画就这样失败了。
接下来的四年该如何是好呢?
***
收到录取通知单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在丁予恒上台北的前一天,家里举行了庆功宴。
“为未来的资讯工程师和老师干一杯!”今天爸爸的心情很好,把珍藏许久的绍兴酒拿出来一杯按著一杯喝。
“小恒,这个给你。”静子阿姨从脖子上解下护身符递给丁予恒。“去台北要小心点,不要……”“妈,我知道。”丁予恒接过后说道。
“小恒,我也有东西送你。”爸爸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替你买了一辆机车,我记得你过几天就满十八岁,可以考驾照了,车子我会找人运上去。”
“谢谢敬守叔叔。”丁予恒将钥匙收进口袋,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喜悦。
“哥,我也有东西要送你!”大概是不甘示弱的缘故,小颖跑回房间拿出一个泰迪熊的布偶交给丁予恒,他也默默接下了。
现在看来只有我没送他礼物,左思右想下我走回房间,拿起了桌上的相框后走回餐桌。
“这个给你。”我把这个镶著我相片的相框递给他。
“你送我相片?”丁予恒看了一眼后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只想送你相框,以后你交了女朋友就把相片换掉吧。”虽然心里极不愿意,但我明白台北的女孩如天上的星星般耀眼,比较适合丁予恒。
“我知道了。”丁予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拿起所有礼物走回房间。
第二天,天色微亮时我就起身了,丁予恒又像从前一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早安。”我淡淡打声招呼。接下来会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了。
“早安。”丁予恒回头对我浅浅一笑,眼中带著几许淡愁。
好感伤,但又不能把感伤的情绪表现出来。
“今天有什么好消息?”我赶紧别过头去,故意找话题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没什么,都是坏消息。”
“是喔,今天真是歹日。”
静子阿姨从厨房中走出。“小恒,早餐准备好了,包一包给你在车上吃……啊,小芸要不要一起到火车站?”
“我还有点累,想睡回笼觉。”无法承受见到他搭上车后的失落,我决定不去送行。
“嗯,那你就去睡吧。小恒,我再帮你弄一点在车上吃的东西,你等一下。”
等静子阿姨走回厨房后,我的心隐隐作痛。
哪一天才能再和丁予恒一起进餐?
“干什么一脸没精神的样子,我看你真的没睡饱。”丁予恒突然拍拍我的肩膀,把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
“没有啦,只是在想台北真好,一定有很多好女孩。”边说边压抑泪腺,不让脆弱的眼泪滑下脸颊。
“笨蛋。”丁予恒别过头去,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台北的女生见识广、又成熟又漂亮,一定很适合当女朋友。”愈说愈觉得嫉妒,生长在高雄的我哪有那些迷人的特质呢?
“我对成熟的女生没兴趣,我喜欢的是有点刁钻、有点稚气、会和我拌嘴的女生,即使长得平凡一点也没关系,只要……”
直觉认为他是依照某人的特征在描述,我赶紧追问:“那个女生是谁?”
丁予恒沉默一会儿后回答:“没有,现在还没找到。”
“喔,找到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让我替你庆祝。”听到答案的同时,我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随口说说。
就在此刻,静子阿姨又从厨房中走出,一看到我就说:“你们两个还在聊呀?小芸不是要回去睡?”
“我在等你们出门后锁门。”我找借口推托。
“嗯。小恒,我们走吧。”静子阿姨点点头后向丁予恒招招手,他们就并肩走出大门。
我站在门口望著他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如果那时坚持自己的理想就好了,今天他就不会一个人上台北。
留在高雄的我究竟该怎么办?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
开学后的生活和高中时没两样,一来是学校离家近,二来是孤僻的我不想参加任何社团,所以没课时都选择留在家里。
燕柔出国了,丁予恒去台北了,大家都朝著自己的目标前进,只有我浑浑噩噩地过著平淡的生活,想来就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真要叫我转学、转系又下不定决心,干脆就放纵自己这样下去吧。
“姊,你又在看卡通了。”小颖一回家就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这不叫卡通,叫动画。”我纠正他。
自从我上大学后,升上小五的小颖就不用去安亲班,每天放学后可以直接回家。虽然他认为像我这样的“大人”不该和他一起看动画,但他总会待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讨论剧情。
想想我们真是对没救的姊弟,身为姊姊的我拒绝长大,身为弟弟的小颖跟著堕落,不过我带坏他的成分比较大。
当然娱乐不仅于此,偶尔接到丁予恒打回家的电话也是让我振奋的方法之一只有在那时候才会知道他还记得家,没有迷失在台北那个花花世界里。
然而大一时的他一个星期和家里联络一次,大二时拖长成两个星期,上了大三后根本连电话都不打了。
说来真感慨,大学前两年的精华时光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流失,等我惊觉时,小颖已经是国中生,没办法陪我看电视了。
想到自己起码也是个准老师,所以顺理成章地当上小颖的免费家教。
“姊,这题绝对值怎么解?”
绝对值?我遍寻脑中学过的知识还是想不起,看来不晓得多久以前我就把这个名词还给老师了。
“真是的,要是哥在他一定会。”小颖哼了一声。
无言以对的我只有默默起身。
我念的是国文系,更何况我的数学成绩一向不好,他怎能苛求我会呢?
“姊,不要生气嘛,我只是随便说说。”小颖马上拉住我的衣服开始撒娇。
没办法了,我只好坐回原位。
“其实姊在也很好,至少会和我讨论漫画。”
小颖的补充让我听来备觉讽刺。“姊对你的功用只有这样吗?”
“这样就够了,如果姊可以一直留在家里就好了。”
“小鬼,你诅咒我嫁不出去呀?”我敲敲小颖的头责备道。
“才不是,姊可以嫁给哥啊。”小颖嘟著嘴回道。
这句话说进我的心坎里,不过怎能承认呢?
“不要乱讲。”我尽量装出严肃的口气来掩饰心里的悸动。
“我哪有!我觉得哥和姊的感情很好。”小颖不服气地回应。
一时无法反应的我,过了几秒钟才故作轻松地转移气氛。“我和你的感情比较好啦。”
“不一样啦,我们的感情不一样,你和哥的感情就像妈和爸……哎哟!”
我又敲一下他的头,阻止他再说下去。
没想到刚满十三岁的小颖分得出手足之情和男女之情,真是人小鬼大。
“赶快写题目啦,明天就要考试了!”我怒吼一声,不让他有抗议的机会。
小颖摸摸鼻子乖乖地做题目了。我望著他,心湖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嫁给丁予恒是不错,问题是他愿不愿意娶我呢?
想到自己这两年来在感情世界缴了白卷就觉得可笑,我究竟在执著些什么?丁予恒的心中是否真有我的存在?
就让这些问题永远无解吧!
***
“小芸,星期天我们全家出去玩,庆祝你成年了。”
爸爸拿了几张到垦丁的来回票给我看,我才想起星期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谢谢爸!”我点点头。一转眼,我就进入了二字头的年龄,十字头的年龄是怎么度过的,心里竟然一点底也没有。
“我一张、静子一张、小颖一张、你一张,刚好四张。”
听到爸爸在分配车票时我提醒他漏了一个人。“爸,丁予恒呢?”
“他在台北,就没把他算进去了。”
“嗯。”爸爸说的对,在台北的丁予恒没有义务回来为我庆祝生日。
前两年在我十八、十九岁生日时都收到他寄来的卡片,其实这样就够了,我只求他记得我生日,至于生日礼物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不过二十岁总是个特别的年纪,多希望能在这一天见到他的面,听他对我说声“生日快乐”。
这愿望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而已,不可能实现的。
***
生日那天全家起了个大早,一切打点完毕后就准备出门。
“奇怪了,小恒这次怎么没寄卡片?”
要关上大门前,静子阿姨突然说道,使我心里一揪。
是呀,为什么他这次连卡片也没寄?这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啊!
说不定他忘了,说不定他在台北陪女朋友,说不定……
在心里作了种种假设后更难过了。我蹒跚地走向爸爸的车。
“小芸,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面对爸爸的关心,我怎能明说难过的理由?
“没事,我们去车站吧。”我勉强微笑回应。
坐上车后小颖一直盯著我瞧,让我心虚地别过脸去。
这小鬼该不会看穿我的心事吧!不过他也没多嘴,一路上保持沉默。
到了车站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丁予恒今天会不会打电话给我?说不定他卡片是来不及寄,所以今天他会打电话来说一声“生日快乐”。
此时公车已经进站,爸爸将票交给服务人员,四个截角都被撕下。
“爸,我头有点昏,想回家睡觉。”我赶紧和爸爸说。
“啊,你不去垦丁?”爸爸的口气听来相当失望,毕竟这是为我庆生才准备的行程。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舒服。”我对爸爸撒谎了。
“好吧,自己一个人小心点。”爸爸看看手上的票根后说道。车马上就要开了,现在也不能退票。
等车子离开时,我才搭上回家的公车,心里为了刚才的谎言目涌起一阵罪恶感。
如果我猜错了呢?丁予恒也有可能真的忘了我的生日,甚至忘了我这个人?
今天刚满二十岁的我对未来的人生许下承诺,如果丁予恒没有忘了我的生日,这一生我就会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角落,什么人也不能替代。
***
回到家后,我坐在沙发前边看电视边留意电话,手机也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忘了自己等了多久,再度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一连串的门铃声将我唤醒。
“谁呀?”
不晓得是谁会往周日下午来别人家里叨扰,我揉揉眼睛后打开门,眼前站的人赫然是丁予恒。
“睡死啦,我在外面站多久了你知道吗?”
丁予恒抱怨著,我却依旧楞在原地。
现在是在梦境里吗?
“邱芷芸,醒醒。”
丁予恒用手在我眼前晃晃,我才真的清醒了。“你怎么会突然跑回家?”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喏,送你。”丁予恒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钥匙圈,把它交到我手上。“生日快乐。”
我握紧钥匙圈,手上传来的触感证明了这一切都是真的。“谢谢。”我的眼泪不由自主滑下脸颊。
“咦,你怎么哭了?敬守叔叔和妈没替你庆生吗?家里怎么这样安静?”丁予恒一边走进家门一边问道。
“他们去垦丁了,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将钥匙圈收进口袋后向他解释,不过身体不舒服这句话是乱讲的。
“身体不舒服?我看看。”丁予恒伸出右手在我额上探了一下。“还好没发烧,要多喝开水多休息。”
“嗯。”我喜欢他这样的温柔,感觉上已经睽别了两年之久。
“吃过午饭没有?”丁予恒说完后就踏入厨房。
“没,我睡到刚刚。”我不好意思地告诉他这件事,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
“先去坐著休息,我煮面给你吃。”
丁予恒边说边开始加热锅子,我连忙上前。“我自己来就好了。”
“去休息。”丁予恒不给我帮忙的机会,简短发下命令后就在冰箱里找寻青菜。
没办法了,只好让他去做。“那我到客厅了。”
几分钟后,丁予恒端了碗面出来,里面还加了一颗蛋。“没有蛋糕,就送你一颗蛋了。”
“谢谢。”其实只要他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正是我喜欢吃的口味。
就在这时,我想到一个很久以前的问题。“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说说看。”
“我听说你吃面从不加盐,以前你和我一起吃的时候怎么加了一堆?”好几年前我就想问他了,只是这个疑问一直没有说出口。
“呃……那几天我的口味有点改变。”丁予恒避重就轻地回答后就打开电视,像从前一样坐在我身边。
我知道他在说谎,哪有人的口味会往几天内变重呢?不过也不想拆穿他的谎言,自顾自地吃面。
“最近还好吧?”丁予恒突然开口问道。
“还好,你很久没回来了。”这句话出口后,我才发现自己话里带著浓浓的酸意,像是独守空闺的怨妇在抱怨情人。
“有点忙。”丁予恒说了这个理由。
“忙著交女朋友吗?”我的口气更酸了,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害怕。
丁予恒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有回问:“你说呢?”
“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我故意挑挑眉毛,尽力装出笑脸。其实很想问他是不是在台北交女朋友了,但就是问不出口。
“啊,我要回去了,下次回来再聊。”丁予恒看了一眼手表后说道。
“拜拜。”我向他道别。相聚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要走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遗憾与失落。
当丁予恒离开家门时,我情不自禁地哭了。他的归来是我收到最好的一份生日礼物,不过一句生日快乐能代表他的情意吗?
还有,既然已经二十岁了,我和他的关系还要继续暧昧下去吗?
吃著他为我煮的面,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又浮现恼际。或许我早就把他放在心里 最重要的角落了,根本不需要他记得我的生日。
这样的依恋究竟是对是错?会不会到最后只是一场误会?我不知道,但又有谁 能给我答案?
二十岁的今天,我又为了丁予恒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