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嫁给你的!
“我爱上他了,大嫂。我想我爱上他已有好一段时间,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现在我对自己坦白了,但却越来越难面对他。”
打从丽诗自纽约返国后,巳过了两个礼拜,这两星期来戴天仇变得冷淡而阴沉。这影响丽诗的情绪,她不懂他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她早就想和她嫂子好好谈一谈,不过上周末玉秀的父母来访,曾小住了几天,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找嫂子谈心——直到今天。
大哥德辉有应酬,丽诗趁机找来了玉秀,要嫂子拨一两个钟头绐她,她需要向一个女人倾诉。不可能找妮可,她们俩感情虽好,但妮可毕竟是戴天仇的妹妹。也不能找林逸芬,理由相同,她们俩都对戴天仇太忠实。另外,她也不愿意让个人私事在公司扬起风波。
“别笑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你可能不相信的事。”她平稳地看着玉秀。“我根本从没爱过徐浩然,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太了解他,一年来对他的认识还比不上在短短几个月对戴天仇的认识多。我心里好想嫁给戴天仇!”
她大嫂没有笑,她只是松了一口气,很早以前她就明白丽诗并没有爱上那个男人。从她的态度、心情及各种反应都看得出来,丽诗沉醉的只不过是自己心里设定的梦想、计划及憧憬。
她爱的绝非徐浩然。
但是对戴天仇就非常不一样了,玉秀心里也明白多时,丽诗这回是真的坠入情网、爱上了戴天仇了。她叹口气。“丽诗,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
“我自己想过,—个也没有。我考虑了很久,我走不掉,大嫂。一想到生命里没有他,就难过得想死绰,我宁愿着见冷漠的他也比完全不见好得多。”
“我不是要劝你离开他,我是可以这么建议,但是,”她耸耸肩。“如果你走不掉就是走不掉。不过你也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太浪费生命了,你们两个都是……哦,我该怎么说呢?你们两个彼此都受到吸引,一开始是最原始的吸引,借着它你们可以一步一步更往前、更深入。所以,丽诗,你何不干脆把自己全部给他?”
丽诗倒抽一口气。“你在开玩笑?”
“我非常认真。”
“把我自己全部给他……”她绝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令人脸红的忠告。
“不错,如果你把自己给他,结果就只是离开公司,如果你不,到后来只会一无所有。当戴天仇只能见你但你却不可触及时,他会杷你甩开,因为他无法忍受你近在咫尺的折磨,你自己也是一样,这么—来下场都—样,丽诗,他永远也不会是你的。再说你爱上他,也—定想要他,那么何不早点及时享乐呢?”
“太奇怪的逻辑了。”丽诗呢喃着:“太奇怪了……”
玉秀同情地看着她。“而你无法接受,对不对?可怜的丽诗,你太矜持、太保守,这种方式不是你要的,是吗?”
她抬起头,无能为力地回视她嫂子。“是的,我没办法做到,我——”
“我不会勉强你改变自己,不过你的情势似乎愈来愈僵,你们俩都不知道如何去化解。我也喜欢戴天仇,我不希望你的退缩毁了他或自己。”
她干哑的笑了笑。“他不会晓得我的退缩,他一直以为……他很相信我到今天仍爱着徐浩然,所以才会对任何男人意兴阑珊。”
玉秀吃惊地呼道:“你怎么能让他这么想?你应该表明心迹,使他了解。或许不必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你爱他,但你务必要澄清他心中的误解。”
“我会……如果我决定和他上床。”
周一返回公司上班时,丽诗内心仍旧进退不定,压根儿下不了任何决定。她既没办法放弃自己根深蒂固的个性,更无法断然割舍对戴天仇的爱意。她觉得她恍如堕落深渊中,必须尽快爬出,但却爬不出。
“早安,周末过得如何?”
“还好。”她向妮可胡扯,这两天她被迷惑困扰得头痛欲裂。
“戴天仇不在,他去绿岛了。”
“哦,公事?”丽诗很讶异。怎么没听他说要出差?
“好像不是。有人打电话给他,要他去看栋房子,他就兴冲冲地走了。”
“什么?我……我都不知道!”她睁大眼睛,惊异万分地看着妮可耸肩的姿势。“他一个字也没对我提过!”
“唔,是这样,周六他和我联络,说会打电话通知你—声,或许你碰巧不在家。”
“我一步也没踏出公寓。”丽诗嗓音中的怨尤极其明显。
妮可端视她片刻,用手撑着下巴问道:“我实在不能不问了,丽诗。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吗?”
沉默——
“别这样,丽诗。你们从纽约回来以后,天仇就变得怪怪的。像现在,我是说不管他再怎么热衷退休计划,在耶诞节订单堆积如山的紧急关头,他也不可能就这样—走了之呀!”
她也这么想。大奇怪了。“你知道他准备去多久吗?”
“两个礼拜。”
“两个礼拜?”她又吃了一惊。
“看—栋房子不需要花两个礼拜吧?”
“不需要。”
“所以?”
沉默——
“……我……妮可,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真的,相信我,我不能和你谈他。”
妮可只是摇头不迭。“不是不能,是不肯。你呀,和天仇两个都一样,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们了。”
她觉得说什么也没有用,除了她自己和戴天仇外,什么人都无济于事。“好了,妮可,我得去打卡了,待会儿见。”
她进入她的工作间。戴天仇走了,她幽幽地轻道,也许这样对她有益,趁他不在的这段空档,她可以好好整理迷乱的自己,不必天天见到他、渴望他,和他纠缠、为他痛苦,她的头脑或许能清楚一点。
等他回来时,她相信自己能做好决定。
九月变成十月。
她数着日历,等待他回来。二周后的周日,丽诗一到办公室就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哈罗,丽诗,你好吗?”
看了他,丽诗感到意外。他晒黑了,而且瘦了很多,好像少吃了好几顿似的。他忙了一场,是吗?但是花二周的时间为了看一栋房子而变瘦变黑实在太令人纳闷。
“我很好。”她强迫自己语调平常。“你看过房子了?”
他点点头。“只看了—栋,观察了好久后,才买了下来。”
“恭喜!”那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这么……怎么说?没精打采。不错,正是没精打采,连他的双眸也是如此。
他们两人伫立相对、默默地互相凝望。良久,都没有—个人出声打破沉寂,只有小小的、短促的喘息声是沟通的桥梁。丽诗情不自禁的泫然欲泣,他们俩究竟怎么了?是什么使他们变成了陌生人?
她受不了、再也受不了。“天仇,到底怎么了?”她几近恳求地问:“我做了什么使你,使你……我是说……”
“你肯不肯嫁给我?丽诗。”
好半晌,她光是站着,生根似地钉牢在原地。她的心跳快速得有如太空梭,她搜索他的瞳孔,希望能从中寻出他的一丝心意,但一无虏获。“我——你——”
“简单的回答是或不。”他的脸色、他的眼睛冷得好像冰块。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惊吓的回应。
“不必懂,只要回答。你肯不肯嫁给我?”他僵硬的再问—次。
有—刹那丽诗觉得这个人必定是发疯了。“哦,天啊,你到底在扯些什么?”
“我要你,这就是解释。”
“上帝!”她闭上双眼,一双手扶住档案柜平衡自己。这叫她怎么接受?—个她衷心挚爱的男人以“要她”而不是“爱她”的理由向她求婚,她不能忍受这充满肉欲,低估可羞的理由,她不能!
“你干嘛找上我?”她呻吟般地问。
他的语气很残酷。“我说过,简单的回答是或不。”
“我立刻回答,”痛楚及怒气交织着从她足心窜起,她尖着嗓子对他说道;“你去死好了,戴天仇;我不会嫁给你的!”
她旋身飞奔而去,冲进女盥洗室,蒙着脸痛哭。这个人,这个没有一丝良心的人,拖庆头到尾在戏弄她、玩弄她,为了“要她”居然不惜出卖自己以换得特权。不,简直不是人!
丽诗躲在盥洗室哭个不停,不过她知道不能哭太久。她的心逐渐变硬、变得坚强。不能再受屈辱,她当傻子已经太久,如果他能这么毫不在乎,那她也能。她不能再哭下去,还有事等她解决。
她整理好自己,重新走回戴天仇的办公室,平静的通知对方她要辞职,她给他两令礼拜的时间找人。
戴天仇没说什么,什么也没说。接下来几天,他们好像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更陌生。谈公事时他们彼此保持礼貌,但神态僵硬得有如面具,丽诗痛苦至极,恨不得快点远离他、远离此地。他愈快找到人手接替他愈好,如果他找不到人,两周之后她也要离开。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又开始看报纸人事栏了,周六戴天仇面试了两个人,第二天又见了三个——这些人全是经由介绍所先行挑选,再通过妮可的面试。星期五中午林逸芬接了通她的电话。
“找你的,丽诗,私人电话。”
“谢谢你,逸芬。”她想一定是嫂子打来的,却没料到听到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丽诗?丽诗,是我。”
她认得这声音,又好像不认得。她感觉熟悉,又有点陌生——当她醒悟是谁后,已过个好一会。“浩然?浩然!”她大叫。
“是,是我,亲爱的丽诗。”对方松口气。
“哦,浩然,你回采了?你人在哪?”她总算觉察自己嗓门太高,赶快瞄一眼戴天仇的门。她压低了声调;但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听到她的声音。
戴天仇正想推门出来,丽诗—声惊呼透过门扉传入他耳中。她叫的是“浩然!”没错。他僵在原地,丽诗接下去的话,他—句句听得清清楚楚。
“浩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哦,什么时候回国的?哦,老天,怎么了……我听了真难过。”
徐浩然疲倦的语气十分明显,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她静静倾诉,他只是—再叨絮他以为她会挂断他的电话。
丽诗轻轻微笑,很高兴自己从不曾这么想过。对他,她心中没有一丝恨意,因为他,她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对方,使得他们两个人都避免一次大错。
现在她对他纯粹只有朋友的关切。“那么你决定在平镇定居下来了?徐浩然,噢,好,你如果坚持的话。”他的要求使她蹙了蹙眉,不过她还是答应了。“我去平镇很方便。明天?好,就明天。在哪儿见?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时间和地址就好。”
她搁下话筒,另一通电话又进来了,是客户。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猜测徐浩然为什么坚持见她?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的?
虽然说她和徐浩然之间曾有的一切已经云消雾散,但她仍怀疑戴天仇如果知情,他的反应会如何?不过他不会知道的。问题是——坐在椅子上的丽诗霍然僵硬起来,她还担心戴天仇做什么?他们之间如今是空空如也,和徐浩然至少仍存着一份友谊,而戴天仇对她简直像仇人!
想到这里,丽诗忍不住潸潸落泪,她恨自己如此绝望地爱着戴天仇,根本无法自救。一思及将要离他
而去,她就心如刀割。在她心中隐隐存着几许希望,希望戴天仇态度会软化,他会亲自求她留下来,留下来——
桌上的电话“哗”一声,杷她吓得跳起来。“丽诗,进来,我有话对你说。是戴天仇!她开始心跳,慌忙擦干眼泪。他找她,他有事找她。
戴天仇不在办公桌后,他站着,似乎即将出门。
“什么事?”他要留她了!丽诗露出微笑。
他没有回报笑容,只是脸色奇异地看着她。“我要出去见个客户,大约要花几个钟头。”
她点点头,这她早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吗?”他目光如炬,定定落在她脸上。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
凝重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颤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耸耸肩,但一点轻松意味也没有。“我只是在想今天早上还有什么事没有。”
“今天早上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你等一下要赴的约会……”
他扫了外头她的工作间一眼;“有人打电话给我吗?”
她吁口气,告诉他两通她已代为解决的电话,以及一位希望他回电的先生。
“只有这样?丽诗。”
她点头,再次展笑。
他猝然转向窗外,令丽诗吓了一跳。“好,丽诗,你今天就可以走了。”
“走?”她的舌头打了好几个结,喉咙同时紧缩走来。“可是……可是……”她几乎不能相信他刚刚说的话,只能盯着他的背。“你……我……你还没找到人呀。这太……太不负责任了,我打算待到下礼拜的。”
天呀!她作梦也没想到他居然要赶她走,刚刚她还私下情不自胜,以为他改变心意了,要亲口挽留她,但他居然要撵走她!
戴天仇自有他的理由,非常特殊的。“首先,我还有逸芬,”他冷冷的指出。“第二,我刚刚才要妮可去找几个临时的,第三,我下周有好几天不在公司,所以,”他冷静地说;“你完全不需要再待下去了。当然,这个月的薪水我会照付。”他回过身,话语霍然结束。
最后一句话对丽诗无疑是个侮辱。她直盯着他好像以前从未见过他,他真像个陌生人。“天仇,我
“事实上,你现在就可以走了,逸芬可以应付这个下午的。”
她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他又回身背对她。意思很明显:等我回来时我不要再看见你!他甚至连现在都不想看她!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仅能楞怔地看着那片宽阔的背,好像一面墙,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就是他的再见,绝无反顾,毫不留情。
她对怎么退出的浑然不觉,只记得临走前轻轻对戴天仇说道:“我想你有你的想法及做法,再见,祝你事业及梦想成功。”
她收拾东西向大家告别,然后悄悄离去。
每—个人都吓呆了——但绝比不上她。
她在平镇车站下了火车,有一瞬,她忘了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小姐,买份早报!”
她向报童摇摇头,悲伤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支着手肘思索,脑海中尽是戴天仇的影子。另一辆火车又进站了,轰隆声震醒她的痴想。
徐浩然。对了,是徐浩然,她要会面的是他,不是戴天仇,永远不是戴天仇。
她慢吞看出了车站,在街道上打转,寻找徐浩然下榻的旅馆。平镇她并不是顶熟,得花点精神找找。
徐浩然回来已有两个札拜,周四才从老家来到平镇,周五要去面试,不知道他面试得怎么样了?她弄不懂他为何要在平镇定居,也许朱慧是平镇人。
到了旅馆,她发现前一任未婚夫就坐在空旷的大厅里,一见到她,他立刻站起采迎向前。“丽诗,我好高兴见到你!”
她微笑着坐下采,打量光线徽弱、布置简单的旅馆大厅。徐浩然可能舍不得去住较好的旅馆。
“面试得怎么样?”她和善地问。
“我不知道,还要等一阵子才知道结果。我去叫一份茶点好吗?”
“好的。”
他—走,丽诗的心思立刻飞向戴天仇,她甚至不再想徐浩然为什么约她来见面?
徐浩然熬去而复返后,丽诗才略微仔细地观察了他,他的确有点改变,原本白皙的皮肤晒成古铜色,面貌显得有些苍老,嘴角不再像往日一样上扬了。
“你好像比较瘦。”
他耸耸肩。“我病了一阵子。”
“哦,我很难过。”
他又耸耸肩。“现在好了,传染病害我躺了三礼拜。抽烟吗?”
她吃惊地摇头。他应该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的。“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我……”他面露犹豫之色,突地赧然起来。
“你说好了,没关系,”她观测他。“你好像心事重重,为了什么?”
“你猜不出来吗?”他没有看她。
她摇头。“我猜不出来。”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赔罪。”
“没有必要,相信我,事情已经过了,我一点也不在意。”
他蹙蹙眉。“但我相信那封信一定对你造成了打击,我……我不是存心的,我真是羞愧极了,我应该……至少应更委婉的告诉你。”
“的确,当时是个打击,而且,你也的确该委婉一点,不过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很沮丧。“我该骂,真的,现在不能怪你。”
她笑了笑。“不,别误会,我没有意思指责你。我要你明白,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那时候是我自己昏头。”她情清楚楚地讲。
她不知道他的反应是什么?不相信?松了一口气?失望?天晓得。
“丽诗——”他呆若木鸡,呐呐地说。
“真的,我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我祝福你和朱小姐,希望你们生活美满,什么时候结婚?”
送茶点的侍者打断了他们。
对方拿起汤匙,似乎故意找事做。“加糖?”
“我不加糖。”
“哦,是的,我记得……朱慧,我们已分手两个多月了。”
丽诗心头—凛,立刻戒备起来。“哦,真遗憾。然后呢?”
他垂头丧气。“我仍然爱着她。”第一次,对方诚实的吐露他的心声。
“哦,我替你难过,”她诚心地说,她非常了解他的心情。“所以你才决定在平镇定居,为了躲她?她不会也是咱们老家的人吧?”
“不,她不是。她家在东北角,目前她仍在沙乌地,还要再待一年,她现在和—个医师要好,我……我一直求她不要离开我,但……我想我最后已变成她的包袱。”
丽诗悲惨地闭上眼睛。谢天谢地!至少在戴天仇面前她还没沦落到必须乞怜到像徐浩然一样的地步。而且最后竟成为心爱的人的包袱,这是件多么羞耻的事!她不禁十分地同情起徐浩然来了。但她不知道如何宽慰他,劝他忘了朱蕙?哦,那她自己呢?戴天仇呢?
她忘得了吗?
“我了解你的感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所以我才要找你谈谈,”他终于露出笑容。“自己经历过后才知道别人身受的痛苦,当初我一定深深的伤害了你,那感觉像世界末日,对不对?丽诗。”
可怜!她突热歇斯底里地想大笑,她和徐浩然原本是—对喜洋洋的未婚夫妻,今日却各自沦落到这种地步,也因为有了类似的际遇,他们才懂得什么叫爱,才真正体会爱的感受。她极力遏止想笑的冲动,不,她不能再伤害对方,也不能伤害自己。
她凝视他,内心只为他难受。“对,”她慢慢地说:“像世界未日。”
“我很对不起你,”他呢喃着。她让他致歉,也许这样才能让他稍感好过—点,这是她最后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好了,没关系。”她拿起皮包,徐徐起身。
“丽诗,怎么?你要走了?”他大吃一惊。“我想,我想我们待会儿可以一块午餐,我想知道你的近况,我想——”
看见她摇头,他刹然住口。“我很自私,丽诗,我——我不该再触动旧伤。”
“不,不必说抱歉。”她温柔地告诉他:‘我不介意,真的没有什么。”她介意的不是他。“我只是想走了,小徐。”
“丽诗——”她走出去,又站住,回首望着伤心欲绝的他。
“我爱过你,我要你明白,我真心想和你共组家庭,或许让你知道会对你有帮助。”他低声地倾诉。
不,爱与婚姻不是能如此轻盲的,她很明白,不过她还是谢谢他的仁慈,而且他总算知道自己错了。“谢谢你,这对我的自尊确有帮助。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其实你根本不曾爱过我,正如我也不曾爱过你,这—点我们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