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雄伟高耸的101,莫莹拒绝了桑郁的挽留,直说换回手机之后,她要赶最后一班飞机回高雄。
其实,这些都是搪塞之词,如果要等陆铿搭最后一班飞机回台北,那她势必会错过回高雄的班机,而她也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面对李明松口中那不堪的平凡,也不想听见桑郁的安慰,因为那只会更叫她难过。
今晚她只想一个人,也只适合一个人。
她再次来到松山机场,坐在等候的椅子上,当夜晚来临才发现,原来心在这时候最平静却也最孤寂,她低垂着头,吊念着这段感情的点滴。
原来,像糖果般酸甜的味道,也是会变质的,彻底的酸腐了……
约莫十点光景,飞机准时降落,陆铿从机舱快步的走下,赶着到约定的大厅好取回他自己的手机。
冷冷清清的大厅,陆铿一眼就看到那独坐一隅的身影。
只是……她低垂着头在做什么?睡觉吗?陆铿有些愕然也有些莞尔。
他快步走了过去,正想着要怎么唤她。
回忆让莫莹的眼眶发热,难过的泪水几遮掩她所有的视线,滴滴答答的落个没完,直到一双直挺挺的腿站在她面前,莫莹回过神来匆匆别起脸,汹涌的泪水就这么无助的洒了一脸。
「啊,你已经到啦!对不起,我没注意时间。」她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仓皇的抹去眼泪,脸上刻意的笑容有着歉意和狼狈。
「妳在哭?」陆铿望着她的泪水,心里不知怎的竟切切的痛了起来。
「没事、没事……」狼狈的抹着眼泪,不想在陌生的他面前,显露出如此无助的自己。
陆铿没有再说话,体贴的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望着面前那条手帕,莫莹想要压抑的眼泪却反而越掉越凶。
不知怎么的,她隐忍了一天的情绪竟然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彻底崩溃。
她心慌的拿出手机往陆铿手里一塞,旋即跑了开来。
「等等──」陆铿追出大厅,一把拉住她的手。
是湿的,沾了她泪水的手,湿答答的……
「我、我已经把手机还给你了。」哽咽的说。
「可妳忘了妳的手机。」陆铿从温暖的口袋里拿出一模一样的手机,放到她瘦小的掌心,也把手帕一并塞给她,「妳住哪里?我送妳回去。」
她垂下头摇了摇,又望见手里水月斋的袋子,红豆糕饼给了桑郁一盒,这是最后一盒,却是同样的冰冷,「送给你吃,我自己做的,虽然有点冷。」
话落,莫莹只拿回自己的手机,转身又跑了开来,孤独的身影瞬间没入黑夜,直到消失不见。
陆铿望着手里写着水月斋的纸袋,暗自思忖。
她为什么哭的如此伤心?她的眼泪在陆铿的手上缓慢的蒸发,她的伤痛彷佛一只吊钟,钟声击入了陆铿的心,引发了一股幽怅的共鸣,都是酸楚。
台北的十点钟光景,街头巷尾还是一派的热闹繁华,到处都是情人节的商业广告,巧克力、鲜花、美食、礼物……满满的整个台北街头,莫莹格格不入的走在充满情人节氛围的敦化林荫。
马路旁一落落的大型广告看板,模特儿手上耀眼的求婚钻戒不断的提醒着她的失落,她狠狠别过脸去,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勇敢,不过是谈了一场失败却又真实的感情,只是眼泪还是像坏去的水龙头,总老栓不紧。
害怕自己的眼泪惹来注意,她刻意的弯入一旁的巷子,至于目标,她自己压根儿也不知道。
「给自己买份礼物吧!给我自己的情人节礼物。」莫莹小声的对自己说。
不再想那奢华的求婚钻戒,不再想滑嫩的巧克力、芬芳的玫瑰花束,也不再想任何浪漫的情人大餐,莫莹迈开步伐在东区的小巷子里走着,至少,她可以给自己买一份礼物,至少,还有她会怜爱着自己。
她东弯西拐的,像一场城市的探险,忽地,莫莹转入一个幽静的小巷,她分不清天南地北,远远的,一间以原木装潢的屋子静谧的散发着不甚浓烈的飘邈古朴味儿,似是在招唤着她的前去。
「那是什么店?不知道店里头会不会卖些特别的玩意儿?」红着鼻子的莫莹傻呼呼的问着自己。
暗巷里,油纸灯笼的光芒暖黄黄的像栗子口味的糕饼,也许是穷途末路的勇气,莫莹没有太多的迟疑,顶着寒风就这么快步走了过去。
大型的招财猫矗立精神的一旁,铜制的雕花镂空招牌写着「元气招情铺」,门前垂挂着日式的长门帘,大大的透明橱窗里,有着许多莫莹不曾见过的珍奇物品,每一样都是那么特别、突出。
莫莹隔着透明的玻璃凝望里头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斑斓绚丽的珍奇物品每一样都深深的吸引着莫莹纯朴、空乏的心。
她静静的望着,透明厨柜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荡漾出一股暖意。
忽地,有另一张年轻的脸孔在橱窗的另一方出现,那双大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莫莹,惹来她一阵惊骇。
「呀──」她站直身子,连退了几步,满是错愕的回望着橱窗彼端那张陌生的脸。
笑了,那女子的脸庞绽放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在莫莹怔愣之际,她走向门口,真实的从日式长门帘下现身。
「欢迎光临,晚安,进来看看呀!那些都是我征战各国所寻找的招情小物。」
眼前的女孩像搪瓷娃娃,顶着棕红色的长卷发,笑容甜蜜蜜的像麦芽糖。
「我……」莫莹突然觉得自己脸皮薄了。
「喏,快来!」她亲切的挽着莫莹的手,带领她走入元气招情铺,「明天就是情人节了,给自己买个招情小物,会为妳招来一场美丽的爱情喔!」
走进元气招情铺的后藤莎转身在柜台一隅泡茶,当茶叶完全的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甜甜的花果香气。
「美丽的爱情……」莫莹觉得怅然。
望着眼前女孩的背影,约莫二十岁的青春模样,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置身热恋的幸福女人,莫莹想,她们就像是一个真实的对比,热恋跟失恋的强烈对比。
「真的可以吗?买了这里的东西就可以招来美丽的爱情?」
后藤莎正好转过身来,瓷白的杯子就放在莫莹面前,「当然!」嫣然一笑,「对了,我叫后藤莎,请喝茶。」
「莫莹,晶莹剔透的莹。」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有喜欢的东西吗?」
莫莹望着橱窗里的琳琅满目,目光陡然停在一件鲜红如玫瑰的水滴型坠子上,「那是什么?」
「玫瑰石。」后藤莎走上前取来了玫瑰石,就放在莫莹面前的绒布盘上,「玫瑰石具有很强的磁场效能,不论是恋爱失败、失去恋人,玫瑰石可以消除受过伤的灵魂心里的障碍,镇定悲痛,带来活力、治疗情伤,并且重新为主人招来真正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忽拧起眉,莫莹呢喃。
后藤莎「嗯,抛却不属于自己的虚幻情感,经历苦痛的淬炼之后,成长的灵魂就可以拥有真正的爱情,玫瑰石就是有这样的磁场效能,很玄奇吧?」
莫莹拿起玫瑰石仔细的看着,上头细致的纹路好像一幅山水,她好奇的反手倒看,玫瑰石上的纹路这时又像古代仕女的婀娜姿态,天啊!真是奇妙。
「我要这颗玫瑰石坠子。」莫莹毫不犹豫的说。
「嗯,没问题。」后藤莎起身小心翼翼的从莫莹手中接过玫瑰石,仔细的包装在一只华丽的锦盒之中。
「喝口茶吧!外头天冷,我看妳脸庞都冻红了。」后藤莎说。
莫莹啜了一口,鲜果的香气弥漫,让她这一天的奔波有了救赎。
「这些东西妳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世界各地!当我旅行的时候,我就会找寻与我有缘份的招情小玩意儿。」
「妳怎么知道它们能招情?」
「这就是一种缘分、一种感觉。」
后藤莎有一种感应力,对爱情的感应力,但是,她没有多说,因为,唯有亲自体验过,才会相信这种玄妙,后藤莎希望莫莹能够亲自见识这样的玄妙缘分,因为届时,她就不再有所质疑。
「喏,希望妳能从玫瑰石的磁场获得援助,找到真正属于妳的爱情。」
「嗯,谢谢。」
付了钱,莫莹攒着这份给自己的礼物,火速离开元气招情铺。
她走的很快,后藤莎的眼睛彷佛有一种把人看透的魔力,莫莹害怕这种赤裸裸的感觉,拿了玫瑰石就快步的走。
后藤莎默许了她的不安,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后藤莎对着夜暗的天空说,「救赎她受伤的心吧!希望这颗玫瑰石会带给她,澄透坚定的爱情。」
走回店里,后藤莎望了墙上的日历。
2月13日,情人节前夕。
后藤莎跨步上前将日历撕了去,让时间提早来到2月14日,一个属于爱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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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了,周诩赖在陆铿家里不肯走。
「你还不回家?我要睡了。」陆铿下逐客令。
「欸,你真不够意思,就告诉我一声会怎样?」
「要告诉你什么?」睐他一眼冷漠。
「女人啊,那个帮你接电话的女人是谁?」周诩端着威士忌走来客厅,「说,你今天到高雄根本不是去出差的吧?我看你啊分明是开小差去把妹,说,那时候你在做啥?洗香香准备……」
没等周诩把话说完,陆铿啪的一掌打上他的脸,阻止周诩嘴巴里可能吐出的低下字眼。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快滚好不好?」
「喔,你说完我就走。」耍赖,「欸,她说她叫什么莹的?」
「不、知、道──」陆铿满脸的不耐烦。
紧急接到命令前往高雄出差,他在职场征战了一天,好不容易处理好所有事情,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个觉,可这周诩像个闲闲没事的家伙似的,死赖在这儿不走。
陆铿彻底感觉到,当一名外商银行主管很惨,认识周诩这种朋友,更惨!
「你的旅行社是要倒了是不是?」
「呸、呸、呸,陆铿,你不要开口没好话,干麻诅咒我的旅行社关门大吉?我看你是银行主管的位置快要不保,小心眼的诅咒我。」
「要不你怎么会这么悠闲?三天两头赖在这里,不用带团吗?不用去开会吗?不用规划新的旅游行程套餐吗?」忍不住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我是特地来关心你的欸。」
「关心我啥?来我家嗑光我的威士忌叫关心?」
「欸,我是担心你酒精中毒,这种危险的事情兄弟我来代劳就好。」周诩又喝了一大口香醇浓烈的威士忌。
果然是陆铿的品味,赞!
「喝完就走,暂时不要再让我看见你。」陆铿起身走人。
「陆铿,快说她是谁啦~,我好奇的心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螫咬着,很痛苦欸!」周诩不死心的追问。
「就说不认识你还想怎样?」
为了手机里出现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周诩已经整整纠缠他两三个小时了。
「鬼啦,什么不长进的推托之词,如果真的不认识对方,她怎么还会帮你接电话?你不是那种会随便把手机交给别人的家伙。」
「意外,全都是一场意外,我不跟你说过了,因为意外所以我们的手机不小心跟对方的交换了,仅此而已。」
「鬼才信你的仅此而已,那她怎么不来跟我换手机?我也有手机啊,再听你鬼扯下去,老子都可以写一篇手机情缘的网路小说了。」翘起二郎腿,往陆铿的身边凑去,讨好的笑问,「欸,你说,这会不会是天赐良缘?」
「天赐你妈的头──」陆铿赏了一记爆栗给周诩。
「不爽干么还牵拖我妈?她老人家早在我幼稚园的时候就蒙主宠召了啦!」周诩追着陆铿,「我是说真的啊,琬琬都走那么多年了,虽然我很感动你对我妹子的深情款款啦,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我怕阿琬承担不起这种情深意重啦!」
提起周琬,陆铿的脸色马上沉的像千年寒冰。
「你可不可以闭上嘴巴了?」陆铿不想提起往事。
周诩放下酒杯,扳过陆铿的肩膀,「我是认真的,你也是我兄弟,我怎好看你这样消沉下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消沉?我工作比你卖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也比你认真一百倍,我哪里消沉?我看你才像是一个消沉的老头子。」
「哈,就是这句,老头子喔!你看你都几岁了,还在守身如玉,兄弟我看了不舍ㄌㄟ。」
「周诩……」他满是威胁的望着不知死活的周诩,「你再继续说下去,只会让我想起你害我损失玫瑰石的罪行,信不信,你再不闭嘴,我真的会痛殴你一顿!」真是忍无可忍。
瑟缩了一下,依然不改嘴贱,「这么凶,想要睡就去睡嘛!不过就是一个马子,跟我分享一下感情生活会死啊?」
忍无可忍,陆铿狠狠的瞪了周诩一眼,「该死的周诩,算我输,这房子我今晚让给你了!」
愤恨难平的抓起钥匙,陆铿披上外套甩头离开。
砰──大门发出一记抗议的声响。
确认了陆铿真的离家,周诩忍不住跟自己欢呼。
「哈哈,总算把你赶出门了,又不是山顶洞人成天窝在家里,怎,有黄金掉下来啊?把你赶出去溜撘溜撘,说不定明天的情人节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不用每年跟你这闷葫芦相看两瞪眼。」
周诩走到餐桌上,摸摸有些饥饿的肚子,「水月斋?什么鬼东西?」
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打开纸袋,里头是一盒红豆糕饼。
「啧,陆铿真的完了,好端端的竟然买什么红豆糕饼,这玩意儿以前也只有琬琬那个贪吃鬼会吃,他还跟我狡辩他没在消沉,人赃俱获!」
周诩抓起糕饼马上丢进嘴巴里,放肆的咀嚼,「吃光你的饼,省的你在那边感怀伤情。」
孤单,周诩忍不住自己嘀咕,「琬琬,都是妳,没事红颜薄命留下陆铿这个龟毛男人,害老哥我还得跟前跟后的擦屁股,呜呜,都是妳……,妈的,乱想妳的,妳这死丫头!呜呜……」忍不住抹一把眼泪。
鼓鼓的一嘴巴,都是水月斋的红豆糕饼,「唔,还不错吃嘛,甜而不腻。」周诩抓过包装纸袋瞧了瞧,「高雄?还骗我是去出差,谁出差还会买小点心的?把妹就说嘛,不够意思的陆铿,妹子,妳说老哥我干么这么可怜ㄌㄟ?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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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铿烦躁的驾着车在深夜的台北游荡,想起琬琬觉得怅然若失,想起周诩觉得哭笑不得,想起莫莹……疯了,他好端端的想起那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作啥?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多想。
把车子停放在路边停车格,陆铿决定到常去的那家酒吧里喝杯小酒,宽解他被周诩挑惹起来的不良情绪,宽解他今天的诸事不顺。
Mono mono的灯光,一盏小小的豆黄辉映着那深黑色的字体,不是特别起眼,在繁密的建筑群里有一种低调的静谧。
陆铿推开那水泥般的门,进入这阻隔后的别有洞天。
「好久不见。」吧台的酒保一看见陆铿就熟稔的对他打招呼。
「嗯。」陆铿话不多,只是轻应了一声,旋即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还是一样吗?」
陆铿点点头。
酒吧里的Silje Nergaar的歌声填补了空间的乏然,在酒精的作用下,伴一曲优美的歌声曲调,煞是惬意。
一杯纯威士忌放在陆铿面前,他轻啜着香烈的味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从心里。
喝一口威士忌,感觉精神都来了,「没有促销活动?」陆铿揶揄问。
又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了,2月14日好像总是在嘲讽着他们这些孤家寡人。
到了这一天,彷佛连单独喝杯酒、吃顿饭的权利都不被允许,因为全台北的餐厅、酒吧永远都在作着情人节的促销活动,标榜的是成双成对的团体活动,严格禁止单独行动。
要命的是,此刻时间已经跨过子夜,又到了2月14日──这洪水猛兽般的日子。
「幸好没有,要不然,全台北市区的单身男女可就真的没地方去了。」酒保打趣的说。
擎杯起手,「嘿,帮我跟老板说声谢谢,为我们这些人保留了这片净土。」
「周诩呢?怎么没吵着跟你出来?」
「我把房子送给他了,只求他别在我耳边叨絮。」
「明天不上班吗?你很少在非假日出来喝酒的。」
「体内的酒虫在作祟,蠢蠢欲动的等待喂食。」
「那你慢慢享受吧!」酒保咧嘴大笑。
Mono mono不大,几坪的空间一目了然,来的都是些熟客,各自沉尽在各自的世界里享受着悠然里的静谧,这儿不适合狂欢,只适合默默的啜饮一杯佳酿,默默的细想一些人生琐事。
忽地,陆铿隐约听到一个微弱轻柔的声音正跟着Silje Nergaar一起哼唱歌曲,他好奇的别过头去,顿时怔愣了半晌。
是那个女孩,那个叫莫莹的女孩,托腮靠在吧台上,迷离酣醉的眼神除了孤单还是落寞。
陆铿望着她,眉头本能的揪起,却久久没有说话。
「她喝了几杯了?」陆铿对酒保问。
停下手边的动作望着陆铿,「你认识?」
认识?见过面、说过话,这样算不算认识?
望着他不置可否的表情,酒保说道,「她来了好一阵子了,也已经喝了好几杯啤酒。」
感觉到目光的注视,她停下歌唱有点傻气的别过脸来,「很难听吗?」羞涩的掩着嘴,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以为妳该回家了。」陆铿走向她,在她身旁空位坐下。
莫莹花了一点时间望看清楚他,许久,她终于漾出一抹笑,「陆……陆铿!对吧?」
「嗯,看来妳还没醉的太彻底。」陆铿这话是说给自己厅的,也是说给莫莹和酒保听的。
豁然起身,脚步有些摇晃,「当然,我只是喝了几杯啤酒而已。呃──」她突然打了一个酒嗝。
莫莹愣住了,对于自己的失态,她捂着嘴巴,却遮掩不住一股凶猛的红潮从她的身体漫上。
「坐着说。」陆铿拉她坐下,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她目前的神志状态能够支撑她的双腿多久。
摇晃晃的坐下,「要说什么?」别过头,她傻气的问。
闻言,酒保不禁莞尔,压抑着嘴边的窃笑远远的闪到一旁。
陆铿也只是小露笑容,「随便,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坐着说,别胡乱站起来,会跌倒的。」难得他出奇的有耐心。
「喔……」她双手捧着酒杯,下巴搁抵在杯缘,目光傻呼呼的望着飘邈的一处,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久久没有吭声。